“之儿,过来,过来娘亲这边。”

    “看,娘亲手里有你要的球球呢,之儿自己过来取好不好?”

    “乖,过来娘亲这边。”

    正当她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模模糊糊听见一个温柔的女声飘传入耳,其中还伴随着小孩子的咿咿呀呀。

    她用力运气,将蔓延至全身的力量收回去,缓缓睁开眸,往下看了看,树下并没有什么人。

    再往四周瞅了瞅,微暗的天色下,依旧不见一个人影。

    可是那个声音依旧还在耳畔,“之儿,看娘这儿,瞧,球球跑了,快,之儿自己去捡回来。”

    “哎呀咿呀……”小孩子模糊不清的声音。

    薄欢蓦然想到什么,心中一喜,难道是方才运功的时候,通向耳朵的筋脉被打通,她的听力变强了许多?

    心情难掩激动,女人和小孩子的声音依然清晰在耳,她忍不住好奇,跳下树,沿着那声音寻去。

    一直寻到一个院落,才发现一个年轻秀美的妇人,手里拿着一个小球,正逗着面前五步远的小孩学走路。

    那小孩看上去还很小,至多只有一岁,拱着小屁股,两只小手趴在地上,抓着面前的泥土独自玩耍,对母亲的哄逗熟视无睹。

    这个妇人是谁?

    萧玠的女人?

    她知道萧玠尚未娶妻,所以面前这个女人肯定不是太子妃。

    那她是他的侧夫人?还是小妾?

    这孩子,是他血脉?

    将这个女人和孩子带在身边,是因为太爱,为了保护?

    “之儿,听娘的话嘛,过来拿这小球,乖!”

    小孩这回总算是搭理她了,扬起小脸,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手里的小球,突然裂开嘴笑了,露出新长出的两颗小乳齿。

    她突然欢快地向妇人爬来,小声清脆悦耳,好不容易爬到母亲的怀里,妇人却高高举起手里的小球,不让他抓到,“之儿不乖,娘亲是让你走过来,不是爬过来,不许耍赖!”

    可那小孩却黏在她的怀里撒娇,一个劲地伸高胖胖的小藕臂,要抓过她手里的小球。

    因为一直抓不到,突然瘪了瘪小嘴儿,“哇”地大哭了出来。

    见他哭,妇人立马心软了,忙将小球塞到他怀里,将他抱起来哄着,“之儿不哭,小球球给你,之儿最乖了,不哭了啊。”

    一边抱着摇晃着,一边亲着他粉嫩的小脸温柔地哄着,转了一个身,却意外地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妇人怔了怔,疑惑地看着薄欢,“你是谁?”

    薄欢见她眼里并无自己所认识的那些内宅女人的凶恶与刻薄,所以被发现了也不担心,只对她笑笑,“我是府里新来的下人,方才在府里走的时候迷路了,走到了这儿来。”

    “哦……”妇人不疑有他,只是迟疑地看着她,“那你需要我帮你指路吗?”

    薄欢点点头,“有劳夫人了。”

    “没事儿。”妇人对她善意一笑,“你要去哪里?”

    薄欢向她报了地址,妇人想了想,就给她仔细地指了路,说完还问:“你记清楚了吗?需不需要我再说一遍?”

    “记清楚了,多谢夫人。那我先走了。”

    妇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她点了点头。

    薄欢一边往回走,一边皱着眉琢磨,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被萧玠宠爱的女人,应该要么恃宠而骄,要么尖酸刻薄,这个妇人怎么会这般的和善温柔?

    难道,便是因为她的和善温柔,萧玠才爱她的?

    这样想来,也很有道理。

    薄欢再次爬回树上,靠在枝桠上就闭目眼神起来。

    在这样的条件下,想要睡着是不大可能的,她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养精蓄锐。

    反正她绝不要回那个男人窝去睡!

    一夜很快过去,天色刚刚见白,她就睁开眼,从树上跳下来,往回走。

    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这群人还在睡,她暗暗吁了一口气,强忍住难闻的味道,爬到她的位置坐着打瞌睡。

    过了一会儿,开始有人窸窸窣窣起床了,她忙睁开眼,从床上爬下来,装模作样整理着装。

    “吴欢,你起这么早啊,对了,你昨晚啥时候回来的,我咋不知道?”甄有钱一边穿衣服,一边打着呵欠,模模糊糊地问。

    薄欢将头发绑好,淡淡一笑:“昨晚回来的时候,你们都已经睡了。”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昨天挑水太过惊艳了,还是有人看不惯她昨天出风头太过,今天给她安排活儿的时候,居然再次把挑水的活儿扔给了她!

    薄欢望着熟悉的扁担水桶,深吸一口气,为了子莘,她忍!

    还好她现在已经能够完全自如地运气,挑水灌满五个大缸的活儿还是轻轻松松地完成了。

    甄有钱瞠目结舌地望着满满的五缸水,伸手摸了摸她的细胳膊,一脸拜服,“这小细胳膊里边,到底藏了多少力量?”

    薄欢笑笑,没有说话。

    午休过后,管事又给她一把斧头,让她去后山砍柴,务必要在太阳落山之前把柴房放满。

    薄欢接过斧头,望着上面的几个缺口,忍了忍,才没对他骂粗口。

    这破斧头,半个时辰能砍断一棵树就不错了吧,还让她在太阳落山之前塞满一柴房!

    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薄欢积蓄了满腔的怒火,全发泄在手中的破斧头上边了,提运气内力,怒吼一声,一斧头下去——

    “咔嚓!”跟她大腿一样粗的树干应声而断。

    果然,还是要靠内力的。

    这下她反倒不急了,慢慢回忆阿桓教她的剑术,将手中的破斧头当成了剑,而这些树当成敌人,按着记忆中的步骤舞动,并且越舞越快,腰身灵活地随着手上的动作扭动,体内的力量亦在她的舞动中四处飞窜,最终全部在她的手上爆发。

    “咔嚓!”

    “咔嚓!”

    “咔嚓!”

    ……

    随着她动作的飞快运动,不停地有树应声而断,不消一会儿,地上已躺满了树的“残骸”。

    薄欢看着红彤彤的右手,手指微微颤抖,似乎还有剩余的力量因为没有得以爆发而在抗议,不由勾唇一笑,心情在激舞飞扬。

    不管是内力,还是剑术,她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不知道在实战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呢?

    “哟,千方百计混进这皇家别苑,就是为了进来砍柴的呀?”一个冷嘲的声音冷不防地传了过来。

    薄欢回头,便看到阿桓站在一棵树下,目光冷冷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