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桓在外面吹了两个时辰的寒风,自认为已经足够清醒淡定了,这才吹着口哨回来。

    谁料一回来便看到那死黑面大白天的居然躺在床上睡大觉,当下心火大起,关上门便冲过去扯开被子,带着种莫名其妙的迁怒,“你这死黑面当真是愈发的懒惰了,大白天的不去……喂,你怎么了?”

    后知后觉他的脸上那不寻常的红润,伸手摸上他的额头,顿时被烫得缩手,一时慌了神,轻拍他的脸,“黑面,死黑面,你醒醒,听见没有,快醒醒啊混账东西!”

    可这死黑面好像陷入了一段噩梦之中,嘴里梦呓不断,却怎么叫也不肯醒过来。

    阿桓盯着他红得跟烤猪一样的脸,一颗心全揪到一块儿了,那么黑的一张脸,都能红成这样,那该烧得有多严重啊!

    见怎么也叫不醒他,一急,干脆将他从被窝里捞了起来,将他盘坐在前面,然后坐在他身后,开始运功,直接给他输真气。

    还不忘腹诽:小爷昨天就说你这死黑面太瘦弱了,又没有内力护体,在地板上睡肯定会生病,这下子一语成谶了吧!叫你逞强,这下受苦了吧!

    一连给他输了一个时辰的真气,这才罢了手,小心翼翼将他搀扶躺下,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想了想,又伸手进被子内,抓出他的手,将衣袖捋上去,把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想看看他现在的身体能否完全吸收他输进去的真气。

    可很快,他便犹如雷殛,猛地缩回手,霍地站起,脸色大变,像看怪物一样不敢置信地盯着床上沉睡的黑面。

    怎么回事……他方才把到的脉搏,分明属阴……

    这死黑面,他、他是女的?他不是“他”,而是“她”?

    不敢相信自己,于是再次蹲下来,抓着她的脉搏,把了好一会儿,最终的结果,依旧是女的!

    抬眸,望向这死黑面烧得红彤彤的脸,咽了咽口水,手颤抖地伸出,一点点伸向她的衣领。

    才刚刚拉开一点,便看到一片如雪般的莹白映入眼帘,他的眼神直了直,深吸一口气,用力往下一扯——

    一团白布,将原本应该释放出来的雪白层层紧裹,束缚了它们的自由。

    阿桓怔怔地盯着她胸前的层层白布,脑子第一个蹦出的念头是:妈的,果然是女的,小爷被骗了!

    带着被欺骗的隐隐薄怒。

    可是这点薄怒很快就被第二个席卷而来的情绪给淹没了,他反应过来了,然后狂喜了。

    太好了,这死黑面是女的,小爷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小爷的取向没有问题,小爷是正常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种情绪所影响,拉好她的衣领后,某小爷蹲在床头端详着面前这张黑面,越看越觉得有味道,越瞅越喜爱。

    虽然面黑,但是五官也不是那么难看,特别是从侧面望去,可以看到她的鼻子秀气地挺着,鼻尖还微微上翘,娇俏又可爱。而紧闭着的眼睛上,纤长的眼睫毛浓密而墨黑,上翘着,像蝴蝶美丽的两翼。还有那小嘴儿,因为高烧未退而红艳欲滴,粉嫩粉嫩的,充满了诱惑。

    阿桓只手撑着脑袋,盯着她的睡颜,时而蹙眉,时而傻笑,时而伸手指戳戳她的脸蛋子,时而用手指刷一刷她长长的眼睫毛,然后一个人在那里傻乐。

    ……

    薄欢觉得有股不明之物,在体内四处乱窜,温柔而强势,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那些霸占了她所有感官的滚热,令她全身的脉络都通畅舒爽起来。

    慢慢的,那团东西汇聚回她的丹田处,仿佛凝聚在了那里,暖洋洋的,令她渐渐的感觉不到外界的冰寒。

    因为太过舒服了,她的意识才刚刚有了苏醒的痕迹,便再次慵懒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睁开眸,冷不防地对上了一张笑得星辰璀璨的漂亮脸蛋,无可避免地被吓了一跳。

    以最短的时间恢复了清醒。

    “你醒了!”见薄欢醒来,阿桓激动地跳了起来,“口渴吗?我给你倒茶好不好?”

    薄欢凝着他,有些适应不过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儿早上他见到她还跟见鬼一样,拿着小屁股对着她也不愿多看她一眼的。怎的还不到一天,态度就转了个儿呢?

    但是见他如此紧张自己,心还是一暖,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阿桓连忙跑去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献宝似的捧到她的面前,“还有点温热,你快趁热喝了。”

    “看不出来,你也会照顾人的。”薄欢笑侃了一句,接过茶杯低头喝茶。

    谁知她一句调侃,在某小爷听来便成了嘲讽,当下涨红了脸,怒道:“谁说小爷不会照顾人了?小爷要想照顾人,那可体贴了,那就是天下第一体贴男人!当然小爷也不是对谁都这么体贴的,还得看那个人是不是小爷乐意照顾的!”

    他的明示暗示薄欢没咀嚼出来,倒是被他一句“天下第一体贴男人”给逗笑了,“别把自己说得有多成熟似的,不过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什么时候还成了天下第一体贴男人?”

    被自己看上的姑娘当成小屁孩,阿桓悲愤了,连连拍桌子,“都说小爷比你大了,小爷都十五,不对,新年已经过了,小爷我今年十六了!不许再喊我小屁孩,不然我跟你翻脸!”

    薄欢压根不相信他有十五了,自然没把他的十六放在心里,只是闻言怔了怔,心想是啊,新年过了,大家都长了一岁了,她也已经十五了。若她没有离开阳城,按照当地的习俗,到了三月春暖花开时,她就要行及笄礼了。

    阿桓见她一脸恍惚,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我说的,你都听清楚了没?”

    薄欢回神,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嗯,记住了,你十六了嘛。”

    阿桓满意地笑了,耳根带着可疑的红晕,“你记住就好,往后只管把我当做一个可靠的男人,我会保护你的。”

    “……”

    薄欢看着面前这张稚嫩的漂亮脸蛋,委实没有办法将其与一个“可靠的男人”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