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薄子莘送走之后,薄欢扭头向自己的院子回去,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蹙紧了起来。

    那在整个阳城散播流言,恶意中伤那个老妖婆的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这人为何要这么做呢?真的只是纯粹的想要中伤老妖婆?

    虽然此事足以将那老妖婆气得跳脚,她心里也觉得痛快,但这也会将那老妖婆给逼得狗急跳墙,到时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来对付她,那她岂非比窦娥还冤了?

    那人会是谁呢?

    难道是萧玠?

    这个念头才一动,薄欢就马上摇头否定了,他那个人,自恃甚高,绝对不屑做这种卑劣的事情。

    不是萧玠,那还会有谁?

    薄欢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感觉到有粗重的喘息向自己的后背步步逼近,一惊,才回头,便被一双胳膊给抱了个正着。

    “三叔,你这是在做什么?放开我!”看清来人的脸,薄欢勃然大怒,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厉声训责。

    “放开?不,今儿我还非得办了你这小妖精不可!”薄遇平一脸淫笑,两眼迸发着激动兴奋的色光,紧紧箍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抱着她往旁边的灌木丛拖去,“自打上回见了你,我、我就茶饭不思,睡觉做的梦还全都是你,老子一大把年纪了还做春梦,一大早起来裤裆都是湿的,你说你害不害人?你这害人的小妖精,今儿我一定要办了你!”

    他急促粗重的呼吸喷薄在脸上,薄欢心中一阵反胃,恶心得要吐,双手费力地挣扎,“三叔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是我的三叔!”

    “那又如何?你就是我亲闺女,我今儿也得在这儿办了你!你……你这小妖精长得比你那水性杨花的娘亲还撩人,真是要命,我……我镇日想着你,再不办了你,我自个儿先疯了!”薄遇平急喘着,猛地将她压在草地上,急哄哄地向她的脸亲去,“肌肤凝脂,明眸善睐,真是尤物,三叔想死你了……来,阿欢,给三叔亲一个,只要你乖乖的,三叔会待你温柔的……”

    “我得贵人青睐,将来是贵人的人,你这样动我,不怕祸及整个薄府吗?”

    “很快,你便会被送到秦知县的榻上,在迷药的作用下,与他颠鸾倒凤,抵死缠绵。你不再是完璧之身,而是厚颜无耻勾引男人的荡妇,你认为这样臭名昭著的你,贵人还会要你吗?”薄遇平嘴快,一溜儿全给说出来了,待说完,猛地意识到先前刘婆子千叮万嘱不能泄露出去,顿时十分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

    薄欢突然停止了挣扎,原来,那老妖婆已经狗急跳墙了;原来,她已经想好如此肮脏的法子来对付她了!

    薄遇平虽懊恼自己嘴贱,但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就被压在身下,马上又情动,俯下身继续去亲她。

    在他凑近之际,薄欢突然冷冷一笑,眼睛却不知在看哪儿,“贵人命你跟在我身旁,不就是为了看好我的吗?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当得起吗?”

    “阿欢你在跟谁说话?”薄遇平愣了愣,循着她的视线往回看,可还未来得及看清身后急剧飘来的黑色庞然大物是什么东西,就突然被兜头拍了一掌,眼前一黑,便栽倒在了地上。

    薄欢将他用力推到一边,厌恶地瞟了他一眼,这才转头,目光淡淡地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

    若说先前她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她的怀疑终于得到验证了。

    萧玠果真派人无时不刻地跟着她。

    虽然此举恶劣,但不可否认,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有些作用的。

    薄欢伸脚狠狠踢了瘫倒在地上的薄遇平一脚,方觉得出了一口气,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薄欢目光平淡地看着黑衣男子将昏迷不醒的薄遇平扛走,一直到那抹黑影消失,她这才转身,径直跨过门槛,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好房门,她走到床旁,蹲下身,在床底下摸索了半晌,终于摸出了一个竹叶青色的布袋来。

    薄欢打开布袋,从里面捏出一颗明亮的明珠,垂眸凝视了手里的明珠半晌,嘴角缓缓扯开,眸底却是一片寒凉。

    那老妖婆想要借秦知县之手将她给毁了……这回,她倒要瞧瞧,到底是谁毁了谁!

    想了想,又从抽屉中抽出一张白纸来,提起毛笔,就着薄子莘用剩下的墨汁在纸上匆匆写下一行字。

    将纸条对折塞入袖袋内,薄欢又将头上的女式发髻解下,重新绾了一个男子发髻,拿过帷帽戴上,然后拉开房门,就行色匆匆往外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老妖婆已经吩咐过了,留下来的几个嬷嬷这次竟不再像令人不胜其烦的苍蝇般围上来絮叨追问个不停,而是冷眼看着她出门,眼里嘴里带着嘲意和不屑,一句话都没有过问。

    也是,她如今在那老妖婆眼里已是弃子,自然不值得再白费任何的功夫。

    从偏门出了薄府,薄欢从小贩手里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然后随手拉住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小孩,将手里的冰糖葫芦连同手里的纸张一同递给了他,将澈所在的小巷的详尽地址报给了他,道:“在那里住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哥哥,记得把这纸条交给他,只要你把这事儿办好了,回头找我,我再给你买两串冰糖葫芦。”

    小孩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攥住纸条便连蹦带跳跑了去。

    薄欢望着小孩越来越小的背影,长长吁出一口气,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被挪移开来了。

    方才那暗卫被她支走,估计将薄遇平那禽兽处理好后,还得跑去跟萧玠就此事报告一番,纵使他轻功了得,这会儿应该还赶不到她的身边来。

    她正好可以趁着这缝隙,给澈通风报信,让他知道她最近都有人盯梢,莫要贸然与她联系。

    回头,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叮咛道:“这是两串冰糖葫芦的钱,等会儿那小孩回来了,你便把两串冰糖葫芦给他。莫要赖账,除非,你不想再在这块地儿做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