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薄欢很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和薄府撕破脸是非常不理智的事儿,倒不如趁此机会,多从这些吸血鬼身上搜刮出一些钱财出来,好为她以后的人生多做打算。

    至于萧玠,对于自小遍阅美色的他,她想,他一个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对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等过阵子就会将她抛诸脑后,哪儿会真把她这个来自穷乡僻壤的丫头放在心上?

    所以,对于他的承诺,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要承担言而无信的后果。

    思及至此,薄欢淡淡一笑,“刘嬷嬷言之有理,阿欢受教了。”

    刘婆子见这小蹄子并没有意料当中的难缠,不由心喜,忙笑眯眯道:“欢小姐能明白个中利害就好!只要欢小姐博得了贵人的欢心,薄府永远是欢小姐最坚强的后盾!”

    薄欢笑而不语。

    刘婆子又是一番嘱咐,叮咛那些嬷嬷和夫子要好好教导薄欢学字识礼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刘婆子走后没多久,薄清屏便怒气冲冲过来了。

    一进来,就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顾大哥对你情真意切,甚至不计较你一无所有,也要坚持迎娶你入门,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竟为了攀荣附贵,将顾大哥对你的感情踩在脚底下,碾作淤泥!”

    薄欢看着她一脸难以掩饰的义愤填膺,嘴角的嘲笑渐深。

    这薄府的一大家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可笑,眼前这薄清屏尤甚!早前说要将顾裴让给她,她开心得跟什么似的,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她这个“谦让”的行径有什么不妥。而这会儿,她让萧玠给瞧上了,那位高高在上的权贵甚至当众表示了要将她纳入后院的意愿,这位三小姐这才急了,这才觉得她不要顾裴,乃抛弃糟糠,攀荣附贵的无耻行为,乃当代的女陈世美,是令人不齿的。

    到底是真觉得她亵渎了与顾裴对她的“感情”,还是,根本就无法容忍她薄欢站在比她高的地方?

    薄欢看了一眼凑在一旁看热闹的嬷嬷们,勾唇一笑:“三姐过来此处之前,难道婶婶们不曾耳提命面过,让姐姐们以后都对我客气一些?还有,三姐于此对我大吼大叫,莫不是想让人看够笑话?要知道,薄府若因三姐让人瞧了笑话,三姐与二婶,在薄府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啊。”

    “你——”薄清屏郁结于心,深出一口气,恶狠狠瞪了一眼伸头探脑的嬷嬷们,“都给我滚!”

    嬷嬷企图为自己辩解,“三小姐,我们都是奉老祖宗之命……”

    “我让你们滚,你们都耳聋了吗?我有贴己话与阿欢说,你们把耳朵竖那么高做什么?祖母叫你们过来,便是为了窃听人家的私隐,好到处跟人嚼舌根的吗?惹怒我,信不信将你们的长舌全剪掉,自此再也说不了人家的事儿?”

    薄欢幸得贵人青眼之事,早就于昨儿在薄府传散开来,府上各位落单的小姐像是被人当面抽了几个大耳光似的,个个一脸的屈辱,一时都对这个向来瞧不上眼的薄欢切齿拊心,恨不得立刻跑过来划花她这张勾人的狐媚子脸。

    许是对女人之间的这些小心眼太过了然于心,生怕有个别没脑子的,真的跑来毁了薄欢的脸,今儿一大早,杨氏便号召了府中的诸位姨娘和小姐们到院里头,一再叮咛大家不要顶风作案,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去招惹那住在北院的薄欢,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大了说能给薄府带来灭顶之灾的!

    众人被唬住了,自然也不敢再有什么明面上的动作,只是薄清屏越想起薄欢在梅园的得意和嘲讽,便越觉得郁结难解,想到将来有日她高高在上,自己还要匍匐在她的面前跪拜做小的情景,更是急躁难安,于是在这复杂的情绪缠绕之下,贸然冲了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觉得满腔的愠怒若不当着薄欢的面发泄出来,若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非要活活把自己气死不可。

    本来就已经够窝火的了,偏生这些个奴才还如此不识趣,薄清屏一怒之下,顿时将满腔的负面情绪全迁移至这几个不识时务的嬷嬷身上了。

    几个嬷嬷被她吓得脸色大变,忙不迭跑出躲避她的怒火而去。

    薄清屏见院内的众多耳目走远,这才猝然回头,冷视着薄欢,“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自命清高,绝对不屑于趋炎附势,却不曾想,在荣华富贵面前,你也不过如此!只是你这样做,对得住顾大哥对你的一片真心吗?”

    一片真心?

    这真是她重生后,听到的最大的一句笑话了。

    薄欢唇角微扬,带着薄讽,“阿欢多谢三姐一直以来的抬举,只是昨日阿欢答应将顾大哥让给你,并以此向三姐索取偿金之时,三姐便该想到,阿欢是重利的庸俗之人了。怎的要到了这会儿,方才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呢?”

    “你……你少得意!你当真以为,贵人瞧上你,你将来便一帆风顺,平步青云了吗?薄府在阳城虽算得上举足轻重,但到了邙临却不过是沧海一粟,根本就给不了你任何的支撑!而贵人的后院,想来都是一些身份高贵的重臣之女,甚至还有别国的公主,你拿什么去跟人争?到时,你被人拿捏在手里,是死是活,还不是全凭人家的心情好坏?”

    薄清屏这番话,听上去虽是不甘心她得贵人青眼相待,但却说得不无道理。

    而薄欢,经过前一世的惨败收场,早就将这个中的道理悟得透彻。

    所以,太子殿下又如何?便是当今圣上,她也无心进其后宫,与一群丧心病狂的女人斗得个天昏地暗面目全非。

    但是,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对薄清屏掏心掏肺说出来的。所以,薄欢只是淡淡一笑,“有劳三姐挂心了,阿欢将来的路,是平坦,还是坎坷,与三姐毫无关系。三姐若有这份闲心,不妨与阿欢谈谈,关于顾大哥的偿金一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