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一切可能以及机会,排除一切可能带给自己的威胁,可以让自己站在明处,但是站在暗处的敌人,则是一个也不能有。

    莫生教的,我记得牢牢的。

    ………………………………………………………

    扶晞最近起早贪黑的,今天难得睡得很饱,醒来以后,冯府的丫鬟也送来了洗漱品和吃的,她笑嘻嘻的道了谢。

    吃完饭去见了冯玉梅,给她简单的施针后又给她吃下清血丸,看着她吐了小半碗污血,老管家也是一脸喜色。

    “这个是好苗头,身体里的污垢除清了,小姐你就会大好了!”,老管家端着那碗污血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

    扶晞收拾好金针,认真而严肃的说道,“当初是为了激励夫人活下去,如今我不得不同夫人说实话,因为积毒已久,我并没有把握能够让夫人可享永年,只能延长夫人十年以内的寿命,余下的,只能等我再找些好的药材,一点点的延长”。

    “这!姑娘你之前从未说过…”,老管家听得仔细,扶晞一住嘴,他就上前两步,慌乱之中带着一些恼怒。

    “应伯!”,冯玉梅一样听得仔细,她听完便低下了头,又听到老管家的话,她忙着唤了他,而后面向扶晞,满足的笑了笑,“我本就是等死之人,心头大事放下,再能延缓死期已经是求之不得,更何况还有十年之久,我很感谢姑娘,也很满足如今这个状况”。

    扶晞明白也能理解老管家的举动,她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无异于给了冯玉梅又一个死期,所以,即便是听了冯玉梅的话,她也还是面色凝重。

    见扶晞神色,冯玉梅以为扶晞是介意方才老管家的态度,她立刻又说道,“姑娘不要介意应伯方才的举措,我应伯看着长大的,他待我如自己的孩子,我也当他是亲人,我知道他的脾性,他方才是一时接受不了,对于姑娘,他并无恶意的”。

    老管家听了一阵冯玉梅的话,他也渐渐冷静下来,自家小姐的话确实在理,若无眼前这个丫头,她确实只能慢慢等待死亡,伴随她的是痛苦和恐慌,如今身体渐好,还能走能吃,实在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扶晞看了看两人,她神思慢慢飘向了别处,她想起了程理,程理带给她的温暖和这个老管家给小姐的温暖是一样的,都是当成家人来对待的,想着想着,又想起已经两年不曾见面,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还没找着机会去看看他,这不禁让她心头酸酸的。

    “姑娘,方才老汉一时激动,对不住姑娘了,我不敢求姑娘原谅,只希望姑娘不要因为老汉,而迁怒我家小姐”,老管家看着扶晞面色,也是担心她生气了,他知道自己方才的不妥,要他怎么道歉都是可以的,但他就是担心这丫头因为自己而不再尽心给冯玉梅治疗,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是造孽了。

    扶晞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听对方说了一些话她才抬头去看,眼见冯玉梅和老管家都是一脸忧色,她忙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老管家你很像我的一个家人,他对我,就像你对夫人一样,我刚刚愣神了”。

    “姑娘你没有生气便好,多谢你不计较,你不知道,老汉我刚刚紧张得不得了!”,老管家一听扶晞这话,他就拍拍胸口舒口气。

    “家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姑娘提起家里人”,冯玉梅耳尖,她对扶晞是很感兴趣的,不由得脱口问了一句。

    扶晞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自己再同情冯玉梅的遭遇,也不能透露出自己的底细,不管怎么说,自己同她到底只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她忙接过老管家的话茬,“我也不是计较那么多的人,我从第一天来就知道老管家你是真心爱护夫人的,我又怎么会怪你,再说,本也是我本事不到家…”。

    “姑娘可别这么说,都是…”,老管家没有注意到冯玉梅方才的提问,他听了扶晞的答话,忙和她攀谈起来。

    冯玉梅低声咳了一下,“应伯!”。

    老管家侧目,急问,“小姐怎么了?”。

    扶晞嘴角浮笑,转瞬即逝,她装模作样的给冯玉梅把了把脉,淡淡道,“夫人并于大碍,可能是刚刚放血,元气失了部分,现在又说多了话,精力不济吧!”。

    “那小姐赶紧躺下休息休息吧!”,老管家慌忙上前要给冯玉梅放下枕头。

    冯玉梅无奈的对着扶晞笑笑,小声道,“是我多问了”。

    扶晞与冯玉梅对视,知道她看穿自己的回避,她也随之淡淡一笑。

    “方才我的话,可能夫人和老管家没有听清楚,虽然我如今只能说夫人有十年寿命,但是有了这十年,我会找更好的药和更好的法子给夫人续命,只要夫人不嫌弃过程辛苦…所以,夫人的未来可不止十年”,扶晞看着冯玉梅躺下,看着老管家转身,在老管家快步上前,要碰到自己之前退后一步。

    “姑娘你真是,真是,哎…”,老管家笑也不是,愁也不是,后面的冯玉梅看着两人这般模样,也是忍不住侧身睡着,探出半个脑袋轻笑起来。

    扶晞看了看,也没什么再需要自己的地方,她便退出房门,在门外等候老管家出来,告诉他自己要出去一趟,可能回得很晚,不必让人去送饭之类的。

    老管家问了问她是要去哪儿,扶晞摇头不语,问她可需要银钱,扶晞指了指自己鼓鼓的荷包,他也大概明白了,就不再多问,只嘱托她一个女孩子注意安全。

    离开冯府以后,扶晞就带上了面纱,才刚刚出了乌阑里,她就察觉到后面有尾巴,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小心的看了看,是两个同样服饰的男子,胸口处都有一样的圆补,圆补上还有一个安字。

    衣服一样,那就代表是一家府里的仆人,这两人看着陌生,衣服也陌生,至少先排除是冯府的下人,圆补上绣了安字,那就姑且当他们主子姓安吧!

    扶晞确定了再没有别的什么人跟着自己,她收起小镜子,不动声色的走着,到了热闹的街面上,她开始欢脱得小跑起来,一会儿在字画摊看字画,一会儿到配饰摊看配饰,东逛西逛的,注意到那两人还在,她心里暗笑,“还跟着,也不累吗!”。

    要不是因为出来有事要办,又不知道对手的实力,怕碰上了不好摆脱,扶晞真想将他们引到一个幽闭的地方,将他们打晕。

    不觉间,扶晞又走到一家成衣坊门口,很快就计上心头,她快步进去,很快便挑中了一身自己身量的男子常服,结账以后问了店家后门在什么地方。

    在隔间快速换了衣服,又散了自己的头发,用手指抓出一个男子发团绑起来,扶晞看了看自己原本的衣服,想来也不会留下什么线索,便不携带一物的从后门离开了。

    一直守在成衣坊不远处的两人,等了许久也不见盯了一路的人出来,意识到有问题,他们立即追进去,一番查问,也只找到扶晞留下的外衣,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几件女子外衣回去复命。

    扶晞离开成衣坊后,快速转到成衣坊对面的一家包子铺,点了一笼包子慢悠悠吃起来,眼睛是不是瞟向对面,看到那两人出来,她不紧不慢的结账,用一根筷子串起剩下的五个小笼包。

    有不明身份的人跟踪自己,那就要在摆脱跟踪以后,查清楚对方的身份,如果就此放过,以后必会麻烦不断,因为放过了站在暗处的敌人。

    莫生的教导印在了扶晞的心里,所以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暗处的敌人,别人跟踪她,她就和对方玩起反跟踪。

    之前带着面纱,又是女子身份,如今换了装,也露了脸,很难被人联想起来,而扶晞的身法又轻盈诡秘,所以跟了对方一路,都没被发现。

    路过几个乞讨的孩子的时候,扶晞把手中的包子分给了他们,又给了些刚刚买包子找零的铜串子,看着几个孩子感激涕零的模样,她莫名想起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她也是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不过多留恋,扶晞继续跟上那两人,很快就到了城南乌阑里,这里都是民宅,而且人少,不便于她的隐藏,她就隔远了距离,找机会上了屋顶,因为站得高,看得远,她就将距离拉开,再一点点跟上。

    直到看到目标进了一所大宅,扶晞才回到地面,她如同散步的慢慢走近,远远的看见那处宅子的匾额,记下了上面的四个大字,她才离去。

    颂安王府,王府,是位王爷,住在这里的王爷…

    盯的是我,还是冯府?

    我才出来没多久,又时时带着面纱,怎么会被一位王爷给盯上呢?

    城南乌阑里,这里的,王爷。

    扶晞一点点的锁定,心里的答案慢慢变成嘴上的一句话,“是李承锦,他在盯冯府”。

    。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