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疼到极致又寻求解脱的时候,根本分辨不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

    即便她还记得自己的初衷,她也坚持不住。

    她只会满脑子“不要,不可以”的想法,绝对并且完全的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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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已经出去有片刻的,扶晞仍旧是一动不动的背对冯玉梅站着,冯玉梅见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慢悠悠的道了句,“同为女子,姑娘不必害羞的”。

    扶晞闭了闭眼,平复了情绪以后才转过头去看已经靠在桶里的冯玉梅,烟雾缭绕的情况下已经看不见什么惹人遐思的东西,她拿起一片人参片,送到冯玉梅嘴边,“夫人先把这个含在嘴里,待会儿不管有多累,你都不要睡”。

    冯玉梅含下扶晞递过来的人参片,两眼定定的望着她,点了一下头。说完全不紧张也是假的,她两手在水中无意识的抓着,尽管什么东西都抓不到,她也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抓着。

    见罢,扶晞也轻点了点头,她转身走向门口,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低声嘱托了一句,“待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我不让进来,就不许任何人进来,连老管家你也不可以”。

    因为屋子里热气缭绕,扶晞额头上不免出了一层细汗,她语气凝重,微微皱着眉头,老管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脱口问了两句,“拔毒有很大的风险是不是?夫人如今状态如何?”。

    扶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安抚道,“虽有风险,但也只有这一次,我有信心夫人最后可以安然无恙,老管家你不要太担忧,好好听我的安排便是”。

    闻言,老管家极为郑重的点了点头,“老汉知道了,姑娘只管放心!”。

    与此同时,扶晞对着老管家也点了两下头,随后她再一次关上了房间的大门,关门声闷沉厚重,如同一记大钟敲在了老管家的心上,以致于他的眉头紧锁。

    扶晞回到浴桶前,冯玉梅正趴在浴桶边上,头发已经散下来了,裸背后已经出了层层汗珠,明显是已经被热得不行了。

    “姑娘回来了…”,冯玉梅很是慵懒的扭头看向扶晞。

    扶晞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从冯玉梅背上划过,她半眯起眼睛看了看汗色,是很浅的铜绿色,她仔细回想了一番,嘴里喃喃道,“夫人嘴里的人参片若是没了,便自己在拿着含”。

    说话的同时,扶晞抓起一把干薄荷叶走到外屋,拿起桌上的一个焚香炉,在炉内点燃了干薄荷叶,围着整个屋子走了两圈后,将焚香炉放到浴桶旁的桌子上。

    因为太临近,原本提神醒脑的东西此刻显得刺激了些,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刺激,冯玉梅被迫褪去了一身的慵懒,她完全睁开眼睛看向扶晞,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包金针开始摆弄。

    扶晞挑出了九支尺寸相同的金针,一一在焚香炉上熏过以后放好在一边,她见冯玉梅呆愣愣的,于是开口说道,“夫人是太久没有这样泡过澡了吧?所以出了一身汗后昏昏欲睡”。

    “以前每隔两日,我都会去府里的浴池泡澡,自从…自从身体不适以后,我便再没去过,都是让府里的下人准备热水在屋子里泡,但是人没力气,没多久就会让人撤下去,可惜了那浴池也跟着荒废了”,冯玉梅想起往事,不禁哀叹起来。

    “没事,今天便让人将那里清理整顿一番,很快,很快夫人便能回到以前了”,扶晞说话的同时给冯玉梅按摩起来,两手拇指重重按压在肩后颈后的几个穴位。

    几度按压让冯玉梅不禁轻吟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的轻松起来,人也渐渐又慵懒下来了,好在扶晞及时低头在她耳畔说了一句,“夫人不能睡,生死大事,成败攸关!”。

    冯玉梅立马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顺手就拿了一块人参片含在嘴里,郑重的道,“知道了,我会坚持的”。

    扶晞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揉捏按摩,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她的手也渐渐酸了,看着桶里的水从浅浅的铜绿色变成正绿,她放心的舒了口气。

    桶里的水色初变的时候,冯玉梅还没察觉,直到颜色越来越深的时候,她才不安起来,抬头看了看扶晞,扶晞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这才稳定下来。

    扶晞停下按摩的手,她转身去到门口,开了一道小缝以后,还是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让两三个丫鬟进来换水,换热水”。

    老管家点头以后立即指派站在他身边的两个丫鬟跟着入门,又让另外两个提着热水的丫鬟跟着进去。

    扶晞把冯玉梅从浴桶里扶出来,又给她披好一件长衫以后,送她到床上躺着,直到浴桶里的水被清理掉,又再度添上了新的热水之后,扶晞又扶着冯玉梅进了浴桶。

    屋内只剩下扶晞和冯玉梅两个人,扶晞倒掉了焚香炉里的薄荷叶灰,这一次改烧艾草。

    扶晞让冯玉梅趴在浴桶边上,她扒开冯玉梅的一头黑色长发,捏起两根根金针,分别对着两侧肩胛骨的下两寸扎下,金针轻轻缓缓的推送到肌理,伴随而来的是冯玉梅的第一次喊疼。

    撕心裂肺,不过如此。

    因为扶晞早有嘱托,所以不管里面的声音如何凄惨,老管家都忍住了要推门进去的心思,也让底下的下人们只当没听见。

    对于冯玉梅的惨叫,扶晞不过多理会,她继续扎针,两根一拿,两根一扎,在水面以上的背脊上很快就均衡的扎上了八根金针。

    每一根金针扎下,冯玉梅的痛苦就会增上一分,她每每想要忍住疼不叫出来,都会致使之后的声音越大,这八根针扎下来,她觉得她周身的脉络都如同一根根的筋在发涨,快要破体而出。

    除此之外,所有的筋又好像被无数根针狠扎着,自上而下的拉扯,这些筋被拉长拉细,如同要被扯断,但又偏生迟迟不断。

    “好痛,好痛啊姑娘!”,冯玉梅忍不住大叫,她在水中扑腾乱动,想要借助外力将背后的金针甩出,浴桶的水随着她的摆动而起波澜,扶晞只是锢住她的双肩,一声声如同催眠的说道,“一次,就一次,忍住就过去了,夫人不能让前功尽弃,夫人不能让小人在地下笑,夫人答应过我会撑住的,夫人…”。

    冯玉梅听进扶晞的话,也只是忍住了当下,之后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袭来,她根本抵挡不住,又继续喊起疼来,两手欲动,想要伸到背后将金针拔出,而扶晞这回则是死死的捏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有更多的举动。

    “放过我,放过我吧姑娘!求…求求你,放开,放开我,我…我不解,不解毒了,让我死,让我死吧!姑娘,姑,姑娘,我求你了!”,冯玉梅的手动不了,就一直动头,她的头狠狠的撞向前方扶晞的小腹上方,一方面想要转移痛点,一方面是想让扶晞也跟着疼。

    当人疼到极致又寻求解脱的时候,根本分辨不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即便她还记得自己的初衷,她也坚持不住。

    扶晞从没有遇到过这样情况,她学医,却还没真正的治过人,当情况不可把控的时候,她也会着急,随着冯玉梅反抗的力度越来越大,她闭着眼折了冯玉梅的两条胳膊。

    接下来的,就是更为惨烈的哀嚎,做了半辈子淑女的冯玉梅也开始咒骂起来,“你想杀了我是不是?你这个贱人,贱人!救命,救命,应伯救我,救我,小贱人放了我,快,快撤下我背后的针,快撤,撤下!你听到,听到没有…我诅咒你,我要你这一生不得安生,我要你死,死!”。

    扶晞丝毫不理会冯玉梅的谩骂,死死按住她的两边肩膀,阻止她起身,并且她也故作恶狠的模样说了句,“再吵,我就要折了夫人的两条腿了!”。

    “好疼的,真的很痛,姑娘,姑娘我求你,我求你了,你,你,别给我拔毒了,我放弃,我放弃还不信吗?姑娘!疼啊!”,冯玉梅下嘴唇已经被她咬得出血,血迹顺着嘴畔划过,蜿蜒曲折,最后滴到水里,荡漾开来。

    扶晞看着冯玉梅的模样,也有了一丝不忍,她拿起最后一根金针的手微抖了抖,她看着冯玉梅眼里的惊恐一点点的变成万分,直到崩溃,即将要晕过去。

    “夫人不是也想活下来吗?夫人不想这么快就见到那父子吧!”,扶晞紧紧捏起冯玉梅的下巴,金针一点点的向着冯玉梅的眉心去。

    冯玉梅听不进扶晞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想要摇头,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不,不,不要,不要这金针,不要扎了,不要,不要!”。

    疼痛一波又一波,冯玉梅已经知道了这金针的厉害,这一次还是对着她的脑袋,她如今两眼极度聚焦,心里嘴上都在不停的念叨,“不要,我不要,不要再扎针了!我不要!”。

    扶晞没有丝毫犹豫,一鼓作气,找准地方以后,毫不留情的扎到了冯玉梅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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