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第九十七章   退婚书</b>

    慕容蓁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慢吞吞的走到纳兰尤蝶的身边,“用令姐的话说,对不起有用还要衙门干什么?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便有了昨日的牢狱之灾,如果真正的杀人凶手没有心怀愧疚,而是心安理得或是逃之夭夭了我是不是就得为令姐陪葬?”

    “怎么会?官府一定会调查清楚的!”面对慕容蓁的步步紧逼,纳兰尤蝶只是苍白着脸步步后退,她深知人性的弱点,人们总是容易同情弱者,不问缘由!

    “清楚?”突然之间,慕容蓁悲切的声音响了起来,瞬间把人们刚要偏向纳兰尤蝶的心给拉了回来,“郡主的指控宛如亲眼目睹,我虽护妹心切与令姐争执了两句,然我与她终究没有你死我活的生死大仇,更别说今日之前,我与令姐从未相识,因着一点口角我便毒杀他人,在郡主心中,阿蓁便是这种恶毒心狠之人吗?”

    “我……”看着气势强硬的慕容蓁突然收敛了强硬之态,低眉敛目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纳兰尤蝶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巴张张合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应对。

    慕容蓁心里冷笑,不就是装么?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谁不会?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慕容蓁看着众人,越发的委屈,“我知道,王爷的事上阿蓁表现的过强硬,可是,如若你真的喜欢王爷,王爷也中意你,我……我……为了王爷,我也不会不顾他的心情,他日咱们一并伺候王爷便是,可你……你不知我心中所想,岂能因此怨恨于我?怎么能不顾他人死活随意污蔑信口开河,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悲愤欲绝的慕容蓁一个转身扑进自家爹爹的怀里。小身板不住的颤去的呢抖耸动,似在微微哭泣哽咽。

    “你是坏人!”一边拍着快要笑岔气的女儿的背,一边怒目而视纳兰尤蝶,欺负他家宝宝的人都是坏人!

    一句简单明了的话道出了围观群众的心声,还说什么不会破坏人家,还不是逮着机会就把人家往死了整?虚伪!狠毒!蛇蝎心肠!

    越来越大胆的骂声宛如魔音一般钻进她的耳朵刺激的她头晕眼花,纳兰尤蝶抱着头痛苦的蹲下身子。“姐姐……姐姐……”嘴里呢喃,尽是姐姐二字。

    “你们胡说什么?”纳兰郡主的侍女连忙站了出来,伸手将神志有些不清的纳兰郡主搂进自己的怀里,一边痛哭流涕却故作坚强的对着众人:“你们知道什么?我家郡主与大小姐一起长大,感情最为亲厚,大小姐突然冤死,郡主岂能冷眼旁观?伤心欲绝的郡主最先想到的便是一日之内与大小姐发生两次争执的慕容姑娘,且时间太过巧合,郡主才……”

    “巧舌如簧!”

    “这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儿?”

    “借口!纯粹是借口!”

    “就是!男色祸国哟!”

    “兄弟的意思……”

    “哎,算了,人家到底是郡主,半个皇家人,岂是咱们可以妄加议论的?”

    “她娘的,骗老子为数不多的同情心!可恨!”

    人群里几个托儿顺利的将那对主仆的努力化为灰烬。

    这时,慕容蓁很懂得把握时机的从阿卿的怀里退了出来,感激的看了众人一眼,这才看向一脸煞白的纳兰尤蝶,隐忍而凝重的开口:“今日,你既已当众道歉,我看在王爷以及你枉死的姐姐份上,不与你计较,但是,仅此一次,如若再有下次……我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我与纳兰郡主了结于此,前程往事既往不究!他日若在阴谋算计,我――慕容蓁,绝不相让!”

    “好!”

    “好气魄!”

    “好度量!”

    “好女子!”

    ……慕容姑娘脸红了,领着慕容卿万分羞涩的走了,纳兰郡主脸白了青了红了紫了,承受不住打击,双眼一闭再次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话说,你三天晕一次是弱不禁风我见尤怜林黛玉,你一天晕三次那就是重病缠身久治不病殃子。同情心不再,也没有好戏继续,人们迅速作鸟兽散,该干嘛干嘛,无人理会这对主仆。

    人群散去,独留一身风姿天成的千艳,慢悠悠的走进翠微楼隔壁的茶馆,二楼临窗处,繁瑜大道尽收眼底。那原本还一副委曲求全的人儿此刻正挽着她爹爹的臂弯嘻嘻哈哈的逛着,说着。薄削的红唇染上笑意,似乎能想到她心中的快意!

    落月站在他的身后,似乎极为不赞同,俊俏的脸上尽是鄙夷,夫纲不振呀爷,你看你看,人家打胜仗之后瞄都不瞄你一眼,你还笑的跟偷嘴猫儿似的!

    “阿落,说什么呢?声音大点!”忽而,夫纲不振的某人心情甚好的开口提议,明明是极为正常的语气,愣是让人生出阴森可怖之感。

    落月呆了呆,连忙收了脸上的鄙夷之色,“爷,是属下发现齐尚书在暗处盯着您和未来夫人看了好久!您也知道这齐尚书……”

    “谁?”一句未来夫人取悦了某人,自然如果把未来俩字去掉就更完美了,只是谁是齐尚书?

    落月暗笑,若是让齐音听见这句话不气死也得去掉半条命,他家爷果然擅长杀人不见血,一句话杀人与无形。“所谓齐尚书便是与你一道出使郁南官员中唯一的那个女官!”最后落月不得不好心的提醒。

    “就是那个跟踪我跟阿蓁逛街企图掀咱面具却找错人的那个蠢货?”千艳挑眉,表示对羽阙国选官制度的失望,那样一个废人还能官任礼部尚书,而且丢人现眼在自己国内就好,还跑到郁南来丢,千艳便是万分不解!不过也没舍得为她甚至羽阙费心思,他只是国师不是皇帝,他怎会拿着国师的工资操着皇帝的心?再蠢丢的也不是他的脸。

    “就是那个蠢货,还派暗卫跟踪您来着!”落月接着提醒。千美人的脸色变了,斜飞的凤眼微眯,身上不由自主散发的威慑之气使这不小的茶楼弥漫着低气压。

    “爷!爷!”落月连忙打断自家爷释放的有害气氛,成功拯救了呼吸困难头脑发晕的众位茶客,“别生气!别生气!最要紧的是她好像又突发羊癫疯了!”落月小心的提醒,他可没忽略,那个女人刚刚看未来夫人时的神色,那种狰狞扭曲的模样,似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爷,要不,咱去保护夫人?”

    “你?”收敛了身上的戾气,千艳歪着头打量笑的一脸狗腿的落月,怎么看怎么一副心怀不轨的模样。于是便直接说了:“让你去保护他?爷我是提防那个女人还是该提防你?”

    “爷!”落月哭了!“小的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子的么?我对你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夫人是你的掌中宝自然也是小的的掌……呃……不是,不是这样的,爷您千万别误会!我对夫人那可是……”

    “行了!”千艳挥手,表示对他的解释不屑一顾。

    “爷,你真是好人!”落月感动的一塌糊涂,甚至昧着良心给出这么一句夸赞。就在他还没享受这余味的时候,他家爷的一句话将他打向无底深渊。原先的感动不再,只剩下万般委屈。

    “以后离阿蓁远点!”千艳冷冷淡淡的说道:“阿蓁方圆三米之类不准出现你的身影,否则爷打断你的狗腿把你扔风月楼里接客!”

    “你你你……”颤抖的手指指着眼前的这个有一颗恶魔的心肠却披着仙人的外衣的男人,一连三个你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爷允许你顶礼膜拜!”千艳起身,丝毫不把属下的怒气放在眼里,转身,袍角翩飞悠然离去。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韵味。他是天生的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尊贵相容于骨血的优雅,如他所言,让人不与自主的虔诚膜拜。

    “……爷!太嚣张不好!”看着那尊贵天成的男子,便是身为男人的落月也愣了一愣,回神,他人已在楼下,抬起脚步,落月连忙跟了上去。

    懒得理会他,抬脚径自向他的掌中宝走去。

    “爷,那个尚书?”

    “随她,不想活自掘坟墓爷岂可阻碍!”千艳云淡风轻的说道,目光所及,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心情无来由的雀跃。

    “爷,你的岳父似乎很年轻!”落月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人,看到那个传说中惊才艳艳的人物,“而且,他的长相也不输你!”

    “你想说什么?”某人欢快的心情瞬间转凉,停步,闲闲的看着自己的首席护卫,那眼神宛若飞刀,很有把他千刀万剐之嫌。

    “呃……”小心肝缩了缩,落月很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冲着自家的爷很是狗腿的笑着。

    “说!”千艳看着他勾唇一笑,明明艳阳高照却生生让人产生一种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感觉。

    “呃……小的只是想提醒爷,岳父如此优秀,你作为候选女婿就如果没啥特长,很容易被自己的未来岳父嫌弃,你知道的,一嫌弃你就那个……那个出局了!”

    “是吗?”千艳皱着眉头,万分不悦也万分危险的问。

    “呃……也不能这样说!”落月干笑,有点后悔没管住自己这张心直口快的嘴,“那什么,都说岳母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自然,岳父看那是越看越讨厌,等等!等等!也不全是讨厌!”在那只手要伸向自己脖子的时候,落月很识时务的改变了话语,然后豁出去一般大声吼道:“我的意思就是爷若喜欢人家闺女,就要讨好人家爹爹!否则人家爹爹讨厌你就不把女儿嫁给你咋办?”

    “一句重点愣是用一堆废话来陪衬!”千艳摇头,“你是跟朝阳呆久了?也想去当说书先生了?”

    “没有!”落月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朝阳那货纯粹是闲的慌,声称爷武功盖世阴狠狡诈完全不需要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陪在他身边,爷没说讨厌他,作为属下的不能没眼力劲,所以,每到一个地方,人家就找个茶馆兼职说书先生赚点外快。

    “行了!你……”

    “大人!”千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抬头,看向来人,一袭黑黄二色的长袍,头发以青玉簪简单的绾起,一张算不上精致的脸,眼神痴迷虽极力掩饰却掩不去眼中那强烈的占有欲。千艳的眉头微皱,不说不动等候着她的开口。

    “大人!郁南皇帝今晚设宫筵为天照国洗尘,邀咱们羽阙国使臣一同参筵!大人……”齐音双手作揖克制有礼的说道,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情,没当她靠近他,她的心跳就不受控制,没有人知道她用了多少的力气方才控制自己说话如常。眼角余光瞥见那笑的恣意欢畅的贱人,她怎么会让他在她的面前奔向那个贱人?不行,任何人都不能夺走他的注意力。

    “嗯?”千艳不悦的开口,“为天照国使臣接风洗尘,所以让羽阙国陪同么?据说你是羽阙国的尚书?随行官员中还算级别较高的官员!这就是你的脑子?羽阙国的使臣比天照国还要先到盛京一天,郁南的皇帝为何没说为你接风洗尘?现在为天照国使臣接风洗尘,反倒让你去陪同,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齐音头低了,声音迟钝了人也冒汗了。她整日想着他的事情,竟然……竟然忽略了国事,她……

    “滚!”千艳冷冷的开口,“你若实在想吃那顿宫筵,爷倒不会阻你,你自可领着其他官员前去,只望你能活着回羽阙!”

    “是下官愚昧!”齐音低头,声音越发的愧疚难当。

    “滚!以后再说这些没脑子的话别怪爷弄死你!”千艳毫不留情的说完,转身,抬脚便走。

    “大人!”齐音连忙要追,却被一旁的落月给拦了下来。

    “哎……。等等!”落月拦住齐音的去路,双臂环胸好以整暇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随即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开口:“怪不得爷瞧都不瞧你一眼!就你这身打扮?”

    “是你?”齐音收回一直盯着千艳的视线,看向挡住自己去路的人,突然脸色大变,当日坏她好事的男人,“你是国师的属下?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渍渍渍……”一边打量一边摇头,就是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你……”齐音气怒,不自觉的将自己扫了一边,黑黄相间的长袍,她自认为尊贵神秘,顺长的头发高高束起,利落大方,难倒……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出门前她特意照了镜子,因着那人一夜未归她担心了一夜自然未眠,脸色有些难看,她还特意补了些粉,洒了些胭脂,白里透红粉嫩欲滴,难倒弄脏了?脑海中突然闪现早上出门时,一个侍女突然撞到了自己,难倒那时候碰了灰在脸上?

    “噗!”看着她那紧张不安的模样,落月喷了,随即快速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幸好,那人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察觉他的异样。

    “我的脸是不是哪里脏了?”抬头,看向落月,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刚刚她还顶着这样的一张脸站在千艳的面前,这……羞愤欲死,早知道她就不嫌弃太过小家子气而随身携带个铜镜了。

    “呃……”落月看向她的脸,厚厚的粉层宛若因着她过分丰富的脸部表情而龟裂,现在看起来着实有些恐怖,只是……其实他很想告诉她,就算她美若天仙塞黎阳,他家爷也不会瞧她一眼的!黎阳公主还是天下第一公主呢!爷还不是照样没理?

    “难倒有很多灰?”齐音惊了,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差一点就哭了出来,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让自己这么丑的一面暴露在他的面前,“啊……。”

    “没灰!”看着齐音伤心欲绝的奔了出去,落月才慢吞吞的伸出右手去挽留,张大嘴巴很小声的对着她的背影喊,奈何人已远去,听不到他真诚的话语。“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这身打扮太有品味了!”

    “……”旁边闲着蛋疼一旁默默看戏的小贩无语了!望天望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自己小摊前的男人,果真……太太太恶劣了!

    这一天繁瑜大街很热闹,一头,慕容少主领着自家爹爹闲适的逛着,一边吃一边看,某个打算讨好未来岳父的男人时不时的送上一些好吃的点心。父女俩吃的很欢,阿卿对他表示很喜欢。

    “你是钟麟的儿子么?”阿卿一边吃着糖豆一边好奇的问着千艳。

    “嗯?”钟麟谁?千艳表示不解!

    “盛京城的大善人钟麟啊!你也很善人!你会有好报的!”阿卿很认真的说道。

    “……。”千艳的脸黑了,感情他讨好到现在是大善人在做善事?

    “哈哈哈……”看着比黑炭还黑的千艳,慕容蓁乐了。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崇拜的看向阿卿,“阿卿,你丫太可爱了!”

    “呵呵呵……”阿卿羞涩了,低着头脸红了红。

    “……”某人继续黑脸。伸手去掐那个笑的春花烂漫的人。

    “好了好了!”慕容蓁连连躲避急忙讨饶,“你也很可爱!真的!”

    “你是好人!”慕容卿也跟着点头,支持自家宝宝!

    “好人你喜欢不?”千艳歪着头一脸纯良的模样。

    “喜欢!”阿卿毫不犹豫的点头。谁说,好人是值得人珍惜的!因为现在好人越来越少了!

    “好人能住你家么?”千艳问,接着装。

    “能的!”阿卿点头,他家房子那么多,多住一个人也是没问题的!

    “好人能跟阿蓁在一起么?”千艳问,终于触及问题核心,

    “阿蓁是阿卿的宝宝!不能给别人!”涉及宝宝,阿卿很严谨。宝宝是他的,一定要守好了。

    “……好人能跟阿卿一起喜欢宝宝不?”果然,千艳咬牙,决定换个方式问。

    “能的!”这个阿卿很果断的点了点头。

    “好人能在阿卿睡觉的时候保护宝宝么?”千艳又问。

    “嗯……能的!”自然,自己睡觉了就没人保护宝宝了,有人保护自然是好的。

    “嗯!”千艳点头,满意了。

    ……。慕容蓁听的一脸黑线,这算诱骗么?嗯?

    千艳哪管她黑不黑线,牵着人就走,接着逛街。

    繁瑜大街的另一头,晕了好长时间无人问津的纳兰郡主,终于等来了她要等的人。

    快马加鞭赶回来的相南王早已忘了繁瑜大道不可快马而行的规矩,啪啪啪……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响亮的声音惊起路人无数,纷纷让道。

    琉璃国来使途中,却在临近盛京城的官道上遭受埋伏,作为东道主,郁南责无旁贷,而他领着皇命前去查看,幸而昨晚抓住了再次行凶的匪徒,而他也在那时接到府上的线报,方知她俩又遇且冲突又起,且慕容蓁还怒而杀人,他见识过慕容蓁的谋略算计,尤蝶又岂是她的对手。

    “尤蝶!”翠微楼门前,骏马长嘶,夜君澜快速的从马上下来,疾步奔到纳兰尤蝶的面前。

    “郡主!郡主!”一直搂着纳兰尤蝶的侍女终于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笑:“郡主!王爷来了!王爷终于回来了!”

    “尤蝶!”一把从侍女的怀中抢过纳兰尤蝶拥进自己的怀里,“尤蝶!你怎么了?”

    “呜呜呜……王爷,你可回来了!”侍女站在一旁委屈的哭着。

    “到底发生了何事?”夜君澜气怒,看着昏迷不醒的纳兰尤蝶,一时间血气翻涌,他只离开一天,她就变成了这样,“你们到底是如何伺候的她,竟然让她……”终究不愿呆站在翠微楼的门口,抱着纳兰尤蝶一路狂奔,幸而相南王府位置极近。

    侍女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果真有奸情!”屋顶之上,四人组慵懒随意的躺在上面。听到马蹄声,小正太便八卦的坐了起来,摸着光滑的下巴沉吟道。

    阿呆抬脚直踹某人的屁股,“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儿非要你浪费口舌?”

    差点滚下屋顶的小正太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借着隔壁的墙顺利的回到原位,指着躺的舒服恣意的阿呆就一阵破口大骂:“你丫想害死我?”

    “这么矮的屋顶摔不死你!”阿呆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你太狠了!我不跟你玩了!”委屈的小正太连翻几个跟头人已经消失在屋顶之上。

    “哎!不省心的货!”

    “跟去看看!”

    “一起吧!”

    于是相南王府的墙上多了四个大型的壁虎,此刻正在听墙角。

    “你说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侍女在一旁哭哭啼啼,刚刚她已经把昨日慕容蓁是如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郡主以及大小姐的事情说给了相南王,以及大小姐之死,慕容蓁是如何的嫌疑重大时机巧合,自家郡主是如何的伤心欲绝痛不欲生以及杀人凶手投案是如何的莫名其妙疑点多多。

    “难倒她在暗示那个凶手是我家老大收买的?”

    “果真比说书先生还要能吹能擂!”

    “足可堪当小说写手!思维之阔散逻辑之混乱简直无人能及!”

    “果然贱人就是贱人!丫鬟都跟着便宜!”

    ……

    “谁?”屋外肆无忌惮的议论,终于引起屋里人的注意,夜君澜飞快的闪身而出,然而此时早已是人去楼空。“来人!来人!你们都在干什么吃的?大白天的有人混进来竟然没有察觉!”

    “王爷饶命!属下之罪!”

    “加强戒备,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看了看屋顶,想起刚刚侍女说的话以及尤蝶刚刚醒来时眼神中的伤痛。

    “你走!我不要看到你!”显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转身面向床里,不愿再看他一眼。

    “尤蝶!”夜君澜伤痛,他没有忽略她看见他时眼睛里闪现的欣喜,然后一闪而逝,再然后便是无际的伤痛凄惘。

    她说,王爷,不管我们三年前以及后面的三年经过了什么,我们都忘了吧!尤蝶怕了!再也不敢跟王爷扯上半丝关系了!尤蝶清醒至今,不过五六天的时间,然,尤蝶已经声名狼藉受辱数次,而昨日家姐……家姐也因为我无故枉死,王爷……尤蝶好难过,还不如当初没有被家父找到,宁愿死在那荒郊野外,终比现在……

    “不!尤蝶!谁死了都成,惟独你不能!”他忘不了她刚刚那心如死灰的模样。伸手,仅仅的将她拥进怀里,“尤蝶,我不会放开你的!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是,他会给尤蝶一个交代!夜君澜看了看自己的卧房,那里的床从未有别的女人卧在其上,如今,多了一个人,他觉着很圆满。想到此处,心中的念头更加坚定,他想,他终是理解,何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宁愿不要这大好江山,只望自己的床上安枕那人一世无忧。

    书房,现成的笔墨纸砚。龙飞凤舞,是言简意赅的退婚书。落笔,是自己的名字,看了看窗外的青天白日大好江山,自问后悔吗?

    心中一个很坚定的声音告诉自己不后悔!

    “嗒嗒嗒……嘶!”铁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众人抬头望去,之间一袭王袍的相南王高居马上,神情冷凝的看着眼前的人。

    “慕容蓁,这是退婚书,从今而后你我婚嫁自由各不相干!”大街之上,相南王夜君澜厌恶冷漠的声音响彻四方,围观百姓哗然。果然有奸情!为了三儿决定抛弃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也有人夸,王爷实乃情圣也!追求真爱不畏人言。

    接过退婚书,慕容蓁扫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相南王,难得赞赏有加从未有过的赏心悦目:“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王爷确实配不上我!”

    “噗!”身后的千美人很配合的喷笑,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够嚣张!够狂妄。

    “慕容蓁……”咬牙切齿的开口,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慕容蓁接下来的话语气的吐血。

    “爹爹!赔他点青春损失费!”慕容蓁漫不经心的开口,越想越觉着自己善解人意还大方,这么给千艳那家伙拐了着实可惜了!

    “哦!”慕容卿应了一声,乖乖的点头,咬了咬牙终于狠了狠心将手心的糖果递了出去,“拿去吧!阿卿最后的两块糖了!”

    “没事儿!待会儿我给你买!”身后的某人很懂得抓住时机的开口。

    “好!”慕容卿漾起一脸纯真的笑意。随即看向相南王越发的随和善意。“拿去吧!”

    “给我滚!”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相南王的脸色越加铁青,伸手,一把挥开眼前的糖果。

    “宝宝,他好凶!”委屈的声音响起,让原本心情甚好的慕容蓁陡然变了脸色,手掌翻飞犹如灵蛇直击相南王的胸口,冷如鬼魅的声音适才响起:“从今而后,惹我者死,惹我爹爹者生不如死!”

    人人都说慕容家的少主是个废物!没有战力没有技能!便是达到入盛灵学院的年龄也很少踏足,因为第一日受人欺辱耻笑太过而吓得甚少出现,人人都说,辉煌几百年的慕容家族落寞了,甚至找不到一个像样的继承人。

    前些日子,突然传出那个传说中的慕容废物突然不废物了,不仅如此,还变得非常厉害,不仅战力高强还心性狠辣,立承仪式时,一出手便败了位高权重能力卓绝的长老,之后还血洗玲珑苑便是男人看了都胆寒她却面不改色。

    这样的传言从慕容府流了出来,人们只当笑话一听。茶余饭后唠唠嗑借以度过这闲适的时间。嘴上嬉笑怒骂,心里却不以为然,无不以为,慕容府没本事却硬要脸面,明明是个废物偏说成人中龙凤。何必呢?

    然而现在再看这位慕容少主,只出一掌,便将端坐于马上的相南王打飞出去,噗的一声,一口血染了明黄的王袍。而慕容少主,脸色森然,挺立如松,那雷霆万钧之气那睥睨众生的姿态,似乎今日出现在人们眼中的慕容蓁皆是如此模样,脊背挺直不卑不亢的模样。

    “唉,你记得之前慕容少主的模样吗?”

    “不就那样?”

    “谁知道?看着人总是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儿!”

    “你眼睛瞎了,谁唯唯诺诺了?”

    “难倒不……不是吗?”

    抬头,那个站在人群中央成为人们焦点的白衣少女,那独特的设计乃他们父女独有的风格,袖尾裙摆永远开放着嫣红妖娆的花,或蔷薇或牡丹或曼陀罗或曼珠沙华……所有能开至荼蘼的花朵皆可绽放与其上。端看人比花娇。

    夜君澜震惊的看着三米之外的挺立如松的慕容蓁,嘴角的血迹都忘了擦拭,那人神色冷峻,双眸寒光乍泄。心中突然一片迷茫,随即是漫天漫地的愤怒,看着慕容蓁,目光凶寒,她欺骗他,她竟然欺骗他!在他的面前,她从未表现过自己的能力,一直以来皆以口舌之利掩饰自己的能力。为什么?为什么故意让他讨厌她?

    手里撮着退婚书,慕容蓁冷硬的脸突然柔和起来,看着凶光毕露的相南王,嘴角缓缓勾起讽刺的笑容,一步一步走近,低头覆在他的耳畔,小声的笑道:“谢谢王爷终究放我自由!不是我狂妄,你们皇家着实配不上我!那等藏污纳垢之地岂配容我长居?自然,好聚好散,阿蓁恭祝王爷与郡主历尽磨难终成眷属,百年好合恩爱不移!”

    因着她的突然靠近,女子独特的体香涌入鼻端,清新惑人,抬眼,能看见对方粉红如霞的侧脸白嫩如玉的脖颈,再往下……连忙转头,压抑着突来的心猿意马。

    此时,慕容蓁正好说完临别赠言起身打算离开,夜君澜回神,突然瞄到她手中的退婚书,也忘了思量自己的举动是否无耻,出手便要去抢。

    慕容蓁察觉,左手凝力一掌再次直击他的胸口,因对方出其不意,自己也来不及思考,这一掌用尽了全力,泛着金黄色光芒的罡气直击相南王。砰的一声,相南王再次向后飞了出去。原本还在闲谈的百姓激动了!金黄色的罡气?十四级战力?尼玛,谁还敢说人家是废物来着?就算你搜遍郁南,你能搜出几个十四级战力的娃子?废物?装,真能装!

    吐血不止的相南王也疯了,刚刚她出手偷袭,只是泛着淡紫色的光芒,他以为……他以为只是自己太过粗心大意,方才被她偷袭成功,可现在……十四级,比他还高出几级,天下人皆知,战力达到十级之后,再想升级便难上加难。而她,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女,却拥有十四级的战力,便是寻遍整个圣域大陆,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吧?

    慕容蓁懒的理他!尼玛,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刚刚还居高临下万分不屑的递给她退婚书,现在看她不是废物了就想把退婚书抢回去?果真,是那个老不要脸的亲生的!一样的不要脸!

    “你敢伤我家王爷!”刚从震惊中回神的王府侍卫,连忙拔刀相向。莫聪莫名也替王爷悔了又悔,要不是有这么一位贤内助相帮,何愁大业不成?如今……兄弟俩互看一眼,如今只有抢回退婚书,方才有回旋的余地,否则便是有皇令在身,人家也有了相抗的把柄。哎!女人就是祸水!都怪那个纳兰郡主,如果没有她,王爷也不会如此冲动!

    怀着对纳兰郡主的无比怨恨,兄弟两人领着一众侍卫冲了上去,报仇是小,抢回退婚书是大。众位侍卫心知肚明。攻击重点都只在退婚书上。

    千艳双臂环胸,冷眼旁观。只是扫向夜君澜时,目光带了浓重的鄙夷。然而有觉着对方很识相,没等他出手便很自觉的给了退婚书,为此,他都决定少鄙视他几分钟。

    人群中,战力稍稍可以人也看出了些许弯弯绕绕,无不大骂相南王无耻!

    “敢欺负我家宝宝,弄死他!”慕容卿怒了,之前委屈的小媳妇儿样也不见了,摩拳擦掌便要冲过去,却被千艳一把拉了回来。“没事儿,宝宝可以搞定!”

    “啊?”慕容卿不解,这才仔细的看了过去,果然挨打的都是别人,自家宝宝玩的似乎很开心,于是不乐意了,“我也要去玩儿!”

    “不行,你会受伤!”

    “不会!”慕容卿举手保证,“我不受伤好不好?”

    “……”

    “阿卿让你跟宝宝一起!”为了能去玩,把自家宝宝都给卖了。

    “那你去吧!”内心欣喜,面上却很为难,好久方才点了点头!

    “噢耶!”慕容卿激动了,纵身一跃便加入了战场。

    “不准受伤!”千艳对着他的身影嘱托。

    “晓得!”伸手击飞慕容蓁身后的侍卫,慕容卿头也不回的回答。

    然后,围观的人群傻了!相南王府的侍卫悲催了!宛如血色的妖穿梭在人群中,红色的罡气乱飞,碰到一个飞一个,飞走一个吐血一个。看在场上为数不多的侍卫,在看的玩的正欢的慕容卿,慕容蓁好心的收了手,决定给她爹爹好好玩玩!

    “不玩了?”看着很自觉的倚进自己怀里的慕容蓁,双手顺势揽在她的腰上,十指相扣将她圈进自己的怀来。千艳笑容潋滟的开口。

    “给爹爹玩!”慕容蓁把玩着他的大拇指,漫不经心的说道。

    “十六级战力?”

    “顶峰?”

    “来来来,告诉我,那颜色是红色不?”

    ……

    濒临绝种的十六级战力初现江湖,然后江湖疯了!

    对面客栈的某房间内,几名穿着华丽的男女安适的坐在屋内,只一人,站在微开的窗户后面,看着楼下热闹的街道。

    “十六级战力?果然是时间最厉害的傻子?”

    “哼?傻子?你可知当年他的名声远震天下?”

    “那又有什么用?生在那样的家族,不涉朝堂不涉江湖,能力再强终究是个废物!”

    “他曾是王爷!至今还保留着他不世袭的王位!”

    “行了,讨论他有何用?别忘了我们此行来的目的?”

    “真凰么?我不相信真凰会降临到郁南这样的小国!那个传说中的慕容废物像是真凰降世么?可笑至极!”

    “不要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