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迅速在雪上洇开,触目惊心的猩红。

    “啊……罗华,救救我。”贺子豪凄惨的喊着。

    罗华的脸早已经吓得惨白,听见贺子豪的求救声,他哆哆嗦嗦的跑了过来,抡起铁锹冲着无头尸体挥过去。

    尸体倒下来,头颅滚出老远,居然依旧发出阴森的笑声,“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记住了,我会变成厉鬼,去找你们,我无处不在,无处不在……”

    罗华扔掉铁锹,把贺子豪从雪地上拽起来,两个人屁滚尿流的向别墅的方向跑去。

    我死死咬住嘴唇,有血流渗进嘴里,我感觉不到腥咸,嘴唇已经咬破,更没有丝毫的疼痛。

    在恐怖面前,我全身的感官都自动麻痹了。

    “很过瘾吗?”身后传来戏谑嘲笑的声音。

    我像一只惊弓之鸟,突然听到说话声,被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闭着眼睛大喊:“啊啊……”

    有手抚上我的发,“是你自己要来的,吓成这样,不怕被我小瞧了?”

    在确定是阿煜后,我终于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

    阿煜站在我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那个,鬼……是不是?”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我刚才看到的,“你看到没有,刚才这儿出现了你的一个……同类。”

    “哪儿?我怎么没看到?”贺子煜双手插兜环顾四周,风吹起他的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我转头看去,雪地上除了贺子豪挣扎的痕迹与孤孤零零的铁锹之外,再无其他。

    那具无头尸体不见了。

    我警惕的望着阿煜,“是你……”

    贺子煜已经大步离开,捡起雪地上的铁锹走向刚才被贺子煜与罗华挖过的地方。

    我咽了一口唾沫,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贺子煜走到埋他尸体的地方,一下下将土推进坑里。

    “媳妇,睁开眼睛吧,这坑里压根就没有尸体,你害怕什么?”贺子煜嘲讽的说。

    我慢慢睁开眼睛,是的,坑里除了土与白雪之外,并没有尸体的一丝痕迹。

    “可是刚才,明明是有东西从里面跳出来的,我亲眼看到的。”我想证明什么似的加重了语气。

    贺子煜清冷的哼了一声,他说:“这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是用眼睛看,更不是用耳朵听,而是用心去想,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抬眸,冲我笑了笑,“当然,像你这样笨的女人,估计不会判断什么的?”

    “贺子煜——”我冲着贺子煜背后就是一拳,突然我瞪大眼睛呆住了,在贺子煜的后颈上,有一个很小的像老鼠一样的小东西冲着我呲了一下牙,同时发出一声尖厉的鸣叫声。

    像蝙蝠,又像是猫头鹰的叫声。

    “阿……煜。”我迅速的跳到贺子煜的身边。

    贺子煜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

    我瞪着他的手,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要拿下什么样怪物来,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贺子煜,我刚才明明看见你的后颈上……”

    贺子煜向我摊了摊手,然后转过身,低头,将后颈完全暴露在我面前。

    什么也没有!那东西已经不见了。

    我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阿煜,我们回去吧。”

    贺子煜快速的将最后的土推进坑里,然后在上面跺了几脚,他诡异的扫了我一眼,“跟我走,我有一个东西要送你。”

    贺子煜说完,并没有走向回家的路,而是拎着铁锹向树林走去。

    请不要笑我胆小吧,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敢说,甚至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我心里怕得要死,那具无人尸体在我脑海里跳来跳去。

    我一秒钟也不敢离开贺子煜。

    就算这样,还是感觉身后总有什么东西跟着我,那感觉就像小时候一个人走夜路。

    贺子煜在一棵桂花树下站住,然后,寻找了一个方向,抡起手中的铁锹开始挖。

    我的小心脏‘砰砰’乱跳,。不知道贺子煜会挖出一个什么样的妖怪,我退后几步,做好随时准备逃跑的准备。

    贺子煜终于停下来,俯身,用力的从泥土里挖出来一个红色的小锦盒。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拂去上面的泥土。

    我真害怕像潘多拉魔盒一样,打开后会跑出一只魔鬼来。

    “阿煜……你确定现在就要打开吗?”我忐忑不安的问。

    我话刚落,盒子已经自动开了。

    一只晶莹剔透、郁绿柔亮的玉镯从锦盒里露出来。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妖怪。

    贺子煜将手镯很宝贝的拿在手里,来回抚摸了好几遍后,向我递了过来。

    我搓搓手,接了过来。冰凉刺骨的触感让我的手一哆嗦,玉镯掉在了地上。

    “龙小妹,你给我捡起来!”贺子煜低吼,声音不大,却透着令人不敢违抗的威严。

    我好像从来没见阿煜这么愤怒过,“我只是害怕,我只是不小心……”我语无伦次的辩解。

    “捡起来,然后,戴在手上!”阿煜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只好俯身捡起玉镯,戴在手上。

    那玉镯清亮通透,没有一丝被泥土掩埋后的陈旧,就像一潭碧波,让人心神荡漾。

    “记住了,不管任何时候,你在,玉镯必须在,明白?”阿煜依旧用不可抗拒的语气对我说。

    我只能悲催的点点头。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手腕上戴着的就是传说中罕见的雀羽绿翡翠手镯,据说世界上只此一件,见此物者也不过是几人而已。

    回家的路上,贺子煜出奇的沉默。我窝在车座里,余惊未了。

    在离宅子很远的地方,贺子煜停下车,“你先回去吧,我过会儿回家,如果他们问你去了哪儿,你就说去逛街了。要是问你有没有见到过我,你就说我把你送到商场后就离开了,懂?”

    我用力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记下贺子煜说得每一句话。

    我拢拢半长不短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拿出湿巾将身上的泥点子一点点擦掉,直到感觉没有沾染一丝泥土的时候,才做了一个深呼吸,往贺家大宅走去。

    刚走进家门,就有佣人从花园的小径上跑过来,“太太,您去哪儿了,先生他受了伤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