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办法?”听到我的话,爷爷很好奇地问道。

    “用这只手,”我看着爷爷,抬起右手,对他道:“之前已经有过好几次的经验了,我这手的确与众不同,可以感应到一些特殊的气息,特别是阴气,感受更为贴切,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比较意外的现象,那就是,如果任凭那些阴气顺着我的手,进入我的身体,我有可能会产生一些幻觉。这些幻觉应该就是那些阴气、怨气所要表达出来的话。您老供着纸人,聚拢阴气,然后请神落笔,一笔连成线,往往也都是只能问出一两个字来,意思往往很难揣测,而我就不同了,只要我身体能够吃得消,基本上可以将对方的意思完全感念出来。就是有一个事情让我有点担心,那阴气钻进身体里面之后,实在是有点难过,所以我不知道这样做,对我的身体会不会有伤害。目前看来,感觉似乎还可以,但是,长久为之的话,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听到我的话,爷爷的眼睛一亮,紧接着则是几乎有些武断地脱口而出道:“放心吧,你如果觉得可以的话,那就尽管放手去试,我保证这个方法对你的身体没有伤害。”

    见到爷爷的这个反应,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禁不住问道:“那可是阴气,阴气上身,还会没事?您老有没有搞错?”

    被我这么一说,爷爷似乎反应了过来,讪笑了一下道:“放心,放心,我说没事就保准没事的。再者,你理解错了,那不是阴气,只是意念,要是阴气的话,你早就吃不消了。”

    “这样的话,我倒是真的可以试试了,就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试出来,之前也是郝庆突然抓住我的手,不是我主动的,等下我再去试试,看看灵不灵。”我对爷爷说道。

    “行,那现在就去,”爷爷说话间,拉着我就往回走,显得有些心急。

    我虽然觉得老人家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太多怀疑,估摸他老人家可能也是连续耗了两天,有些心急了,现在我给他想出了办法,他自然是很开心的。

    我们重新又进了郝庆的房间。

    郝大炮见到我们回来,有些心虚地看看我,转头问爷爷道:“老哥,到底怎么说?”

    “没事了,万事有我,你先去睡吧,”爷爷对郝大炮说道。

    听到爷爷的话,郝大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回自己屋里去了。

    这边,看着郝大炮走了之后,爷爷四下看了看,打开箱子,似乎准备布置什么,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接着表奶的声音传了进来。

    “他表爹啊,这边的事情怎样啦?”表奶沙哑着声音问道,听语气似乎状态不是很好。

    我和爷爷连忙迎了出去,发现表奶正颤巍巍地走进来。

    见到爷爷,表奶连忙上前道:“他表爹,这事儿到底怎么说哇?我家小三子,现在还是不见好哇。”

    “嗯,没事的,大妹子,你放心好了,小三子暂时没大碍的,”爷爷对表奶说道:“你先回去守着吧,我把这边的事情弄完就来。”

    “这个,他表爹啊,我,我一个人呆着害怕呀,那个纸人流着血眼泪,哭啦,您能不能陪陪我啊。”表奶估计真是有点被吓到了。她这个年岁的人,本身就迷信,现在又亲眼看到了一些怪异的现象,心里不可能没感觉。

    听到表奶的话,爷爷沉吟了一下,回身看了看我道:“要不我先去那边看看,你在这边守着吧。”

    “那刚才我们说的事情呢?”我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自己看着办,”爷爷对我挥挥手,居然真的和表奶一起走了。

    当时看着他们两人携手离开的身影,我心里突然有点怪怪的感觉,心说莫不是爷爷和表奶--

    咳咳,这个还是不要乱想乱说,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他们都多大年纪了,何况爷爷对奶奶那么痴情,绝对不会和表奶之间发生什么的。

    不过他这种过于关心的状态,还是让我感觉有些奇怪,想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最后只能归结为老人家年纪太大,心太软,头脑已经有些糊涂了。

    两个老人家走了之后,我回到郝庆的屋子里,看看柜子上供着的纸人,再看看床上躺着的郝庆,总感觉气氛有些诡异。

    原本我的胆子并不是很大,但是,不得不说,经过这两天的锻炼,如今胆子大了不少。所以,这个时候,虽然我孤身一人,倒也没怎么害怕。

    我把门关上,然后来到了郝庆的床前,我再重新尝试一下,看看还能不能看到什么幻觉,顺道也探查一下赵红霞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当下我闭上眼,缓缓伸出右手,回忆着之前的感觉,手掌摊开,虚飘飘地在郝庆的身上摸着,指望摸到点什么。

    只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次抚摸郝庆,却不但没有摸到什么特殊的东西,甚至连之前那种阴凉的感觉都没有了。

    这个状况让我一怔,这种反应说明了什么?这说明郝庆身上的阴气减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首先想到的是贴在郝庆脸上,还有床头床位的纸符,然后又想到了那聚阴纸人,想来应该是纸符压制了阴气,纸人聚拢了阴气,所以郝庆身上的阴气才减少了。

    既然如此的话,郝庆为什么还一直昏迷不醒呢?这就有些奇怪了。

    就在我正疑惑的时候,却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掉了下来。

    我回身看了一下,却才发现是那个聚阴纸人,似乎是放得不稳,被风吹了,居然从柜子翻落了下来,吊在了地上,这会子正仰面朝天,抱着两手,张着两只眼睛,怔怔地看着屋梁。

    这个纸人还没有流泪,甚至那表情还有点微笑的意思,看着反而更加瘆人。

    我琢磨着老人家估计是真的有点老糊涂了,纸人居然都没有放稳,以至于从柜子上掉了下来,还得我给他捡起来重新放上。

    当时我心里这么想着,回身走过去,伸手就把纸人拿了起来。

    由于纸人还算比较大,所以我两手一起抓的,然后,右手接触到纸人之后,立时感觉到一阵透心的冰凉。

    这个状况让我心里一慌,立时想起了之前爷爷和我说过的话。

    聚阴纸人放置好了之后,除非是阴气散了,否则轻易不能乱动,一旦乱动了,则会阴气侵体,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我刚要说:“糟了!”

    结果,就在这个当口,突然之间,就感觉右手如同针扎一般,瞬间凉丫丫的一片,那情状就好比三伏天,突然把手伸进了冰水历练。

    然后紧接着,我只感觉有几万只蚂蚁从那纸人上面爬了出来,全部都是一个劲儿地往我右手里面钻,然后顺着神经和血管往全身蔓延。

    最后我几乎是连动都没来及动一下,已经是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陷入了混沌麻木的状态。

    鬼上身了,阴气浸体了!

    完蛋了!

    这一刻我真是有点后悔了。我本来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但是后悔已经晚了了,因为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全身都是极度的冰寒。

    我能想象到,接下来我将会进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完全行尸走肉一般,到处乱跑乱跳说胡话,说不定还会和人打架,而我所做的一切,其实都不是我的本愿,因为这个时候,控制我身体的人,已经不是我自己。

    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因为随着身体的温度一点点降下来,我最后只能无奈地一声长叹,然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这种失去知觉的状态,非常奇怪,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醒着的,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状态,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在天上飞,眼前掠过很多飞快的浮光掠影,很多影像,竟是我小时候的模样。有些事情,我甚至都已经不记得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记了起来。

    我正在迷惑,不想所见的一切突然光线一暗,尔后我再一看,我居然又站在了黑松林间,抬眼看天,朦胧的弯月在云中时隐时现,再看面前,两株老松树交错盘踞,松下正吊着一个女人。

    果不其然,我看到了,又是那个时候的场景,是赵红霞!

    接下来,她应该会抬起脸,一张大白脸,冲到我面前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却没那样做,她如同一抹云烟一样消失了。

    然后,就在我正迷惑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虚虚浮浮的触摸,那感觉就好像有个人正站在我背后,伸手在我背上划拉着。

    我下意识地咧咧嘴,感觉非常不好,总觉得有一条蛇正在盯着我的脖颈一般。

    我非常想扭头往身后去看,但是却一直都动都动不了。

    良久之后,一直白白的手从我脖颈旁边伸过来,在我的脸上摸着,然后一个软软凉凉的身体贴了上来,然后就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道:“你的背真宽。”

    我的背真宽?什么意思?

    我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但是,很快,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紫槐花,对,紫槐花是什么?

    我心里在大叫着说。

    但是却不想,背后的人却“咯咯咯咯”抽搐一般地笑了起来,接着那只雪白的手居然是一下子蒙住了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