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结账吧。”小伙计却显出了惶恐不安,可能因为刚才的事情让他受了惊吓,也可能是……

    想到这里,刘可可轻轻地问了句:“是你报的案?”

    小伙计当即神经过敏般地身体抖了一下,连忙摆着手:“没,我没有。”接过吃面的钱,匆匆忙忙走了。

    刘可可心想,无论谁报的案,自己又有什么可生气的呢?不过是冷莫风咎由自取罢了!

    她从面馆里出去,茫然地沿着路边走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冷莫风在临走前丢下的那句话,就像丈夫在临出门前对妻子说我出去几天、你照顾好孩子一样,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回应。而她呢,就得回到冷莫风的房子,帮他带孩子,有必要的话,几天过后,还要为他请律师。

    进去的人可能浑然不觉,外面的人却是焦头烂额。

    ……

    刘可可正在纠结,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可可、刘可可”,回头一看,原来自己到了天外天饭店门口,周一正朝她摆手。她往更远处看了看那家面馆,打了个寒战,方觉刚才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你乐佳姐说很久没见你了,你不回家坐坐去?”周一看到刘可可失神的样子,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不知道她又遇到了什么不幸,自己又不便多问,只好这样说。如果刘可可去了他家,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乐佳可以对刘可可施以宽慰。

    刘可可虽然只在周一家待过大半年,但周一是打心眼里把刘可可当妹妹的。当年蒋雯胡言乱语出一句:“周大哥,怪不得你们是亲戚,果然长的有几分像”的话,周一当即心中一凛,一段旧事浮上心头。

    周一曾瞒着其他所有人,去了一趟刘可可的老家,问及刘可可的家庭和身世。

    村里人一口咬定刘可可是刘家亲生的,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更是气呼呼地说他青天白日的,过来说什么瞎话,他当时被她一顿抢白,也觉得自己是有点荒唐。后来直到刘可可结婚时他才知道,那个中年妇女正是刘可可的妈妈。

    他觉得他是想妹妹想疯了,但凡有一点线索,他也不会放过,虽然每次都是失望而归。那几年,做生意发了点财后,他陆续资助了一些学生,全是和刘可可同龄的女孩,他一心希望这些被资助的女孩里会有他的妹妹。

    因为他的妹妹如若能够找到,也这般大了。

    妹妹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快三十年了,他一直对那天的情景记忆犹新,也一直坚信他的妹妹还活着,总有一天他们会相认。

    小时候,他们一家生活在乡下,父亲是小学校长,母亲是家属,他有一个小他十岁的妹妹,长的胖嘟嘟的像个洋娃娃,属于那种无论抱到哪儿都人见人爱的孩子。他犹记得那一天,村里的孩子叫他去游泳,妹妹哭闹着非要跟着他。那一年他十三岁,妹妹三岁。本来,他是想撇下她,偷偷溜走的,十三岁的男孩子正是调皮捣蛋的年龄,非有这么个小尾巴跟着,他心里实在是没有欢喜。不料母亲从屋里走出来,对他说,小毅,带上妹妹一起去玩。

    他向来不敢违抗母亲,朝妹妹吐了吐舌头,拉着她的小手一起去了。

    妹妹背着小包包,装了一大堆玩具就要出门,被他拦住了,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妹妹抱着布娃娃问哥哥,带上这个好不好?他摇摇头,你想让布娃娃泡水里吗?妹妹放下布娃娃,拿起拨浪鼓问,那这个呢?他依然摇摇头,说:一件都不要,统统放下吧!

    妹妹噘着嘴,抱着一把小铲子不放手,哀求道,就拿这一件,好不好?你去游泳,我可以拿着它在水边挖沙子玩嘛?“好吧。”他点点头。妹妹稚嫩的声音又从身后传过来:“哥哥,它没有把手。”他一看,果然那把小铲子只剩下一个铲子头了。他嘀咕着小女孩就是麻烦,先叫小伙伴们到游泳的地方等着,他给小铲子装个把手,随后就到。

    然后他开始给小铲子寻找把手。最后找了个木棍,剥去皮,把顶头削了削,一把儿童小铲子总算做成了。妹妹开心地拍着小手道:“哥哥好厉害!”妹妹的鼓舞让那一天的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横空出世的英雄!

    十三岁毕竟还是个孩子,还不懂“责任”二字的重大意义。他把妹妹安顿在水边的一个山坡上,其实也称不上是山,就是天然的一个大石堆,山坡上有个被掏空了的洞口;他和小伙伴们常在这里玩耍,加上离游泳的地方很近,一抬眼就能看到妹妹。他叮嘱妹妹千万不要乱跑,哥哥一会儿就来找你,要是敢乱跑的话,哥哥以后就再不带着你出来了。妹妹很认真地点点头,他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满意地玩水去了。

    他从小运动天赋挺高,唯独在游泳上是个弱项。小伙伴们早在几年前就能一个猛子扎下去半天不见动静,然后又在远处水中突然冒出来,而他,多少次想练到这一境界,却根本无法实现,只在今年夏天才勉强学会了狗刨。初学成都很上瘾,他也不例外,等到他玩到筋疲力尽时,才突然想起了妹妹;抬头往山洞那边望了望,哪里还有妹妹的影子?

    他慌张地跑到岸上四处寻找,却只看到山洞不远处妹妹用小铲子挖的一个小坑。他颓然地坐在山洞旁大哭起来,小伙伴们也慌了,纷纷叫着妹妹“囡囡”的名字,帮他找,可哪里又找得到?

    找不到妹妹,他不敢回家,一直守候在那个山洞附近徘徊。等到父母找到他时,已经是夜幕降临。看到黑暗中父母的影子,他哭着说了一句:“妹妹丢了”,便一头歪倒在地上。

    待他再次醒来,盼望着记忆中的一切不过是场噩梦,妹妹会跑进来叫他“哥哥”时,却听到了母亲的抽泣声:“囡囡丢了三天了,还是没有任何音讯,小毅到现在还没醒,我活不下去了。”

    “别胡说,小毅会醒过来,囡囡也会找回来的。”是父亲安慰母亲的声音。

    那天,那个叫小毅的男孩真希望自己继续昏迷,这样他就不会有痛,体会不到什么是痛彻心痱!

    丢失妹妹的那天是星期一,周一原本叫“周毅”,但他在登记户口时,执意为自己改了名字,叫“周一”。

    后来,妹妹一直没找到,对这件事大家都讳莫如深,怕一旦提及,周一会受不了刺激,毕竟是他弄丢了妹妹。一年后,父亲工作调动,他们一家搬进了城里,从此除了当年村里的父老乡亲,再也没有人知道周一曾经有个妹妹,除了妻子乐佳。他永远不再游泳,连温泉也不泡,甚至都不敢和女儿妙妙玩捉迷藏的游戏。

    一旦遇到和妹妹一般大的姑娘,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施以帮助,希望自己的妹妹在不知道的地方遇到困难时,也会得到同样的帮助。而乐佳也极懂他的心,每次都提供默默支持。

    今天的刘可可神情反常,想必是遇到麻烦了,只要力所能及,他就会帮助一下,毕竟对他来说,刘可可曾经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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