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之底,朱雀殿外,一场微型的风暴席卷着一处,而那源头便是躺在朱雀神殿千丈外的那一道残缺的身影。

    近前看时,只见那身影失了右臂,满头的银丝,但此刻已经没有了先前进入秘境之时的枯槁之感,却是呈现出一种饱满银亮状态,这一头的白发看起来却也是不逊色于先前薛战的黑发。

    此刻,在薛战胸前二尺之处,有着一颗鸽蛋大小呈金黑二色的丹丸滴溜溜的转着,每一次转动必是会牵动一道灵力匹练包裹上来,而后再转之时便是消失无形,想来应该是被吸收了去。

    此刻若是天机子,甚至是薛战见了这悬在自己胸前的的丹丸之时都是会满脸诧异,因为这颗二色丹丸正是薛战在十岁那年因为修炼五元天鉴走火入魔后消失不见了的魔武内丹!

    当年天机子将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残篇五元天鉴交给薛战修行,师徒二人一个急于想看到效果,一个也不想叫师尊失望,于是,他们却是失败了,代价便是薛战灵力尽失!

    天机子不知道去掳掠了多少资源才帮薛战再次重接了筋脉,才不至于叫薛战失去修行的资格。只是这后天捏造出来的筋脉并不怎么给力,薛战容纳灵力的能力并不是很强,也就基本失去了越阶挑战的资格。自然,这是基于整个神武大陆来说的。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现在的这颗魔武内丹应该就是当初消失的那颗,原来它并没有破裂,而是隐在了薛战的筋脉当中!

    筋脉不同于经脉,经脉有十二大经脉,奇经八脉以及附属与十二经脉的十二经别。

    而人体的筋脉何其的多,想要隐着点什么而不被主人发现都是极为轻易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的筋脉全部都是畅通的,或多或少都是会有阻塞了的筋脉,在修行的过程,要想获得更大的成就,就必须打通全身的筋脉,否则,基本上便是没有了通向强者之路机会。

    而这打通筋脉的关节就在灵将修为的层次,在灵将层次之时,修士都是会有着淬脉的机会,这淬脉并不是单纯的将原有的筋脉给淬炼的强大坚实起来,还要将自己体内的所有筋脉都找出来并且将经脉都给打通!

    如此一来,将来在吸纳灵力之时便是会比别的未能打通全身筋脉的修士快得多。你想象一个百宝囊装的东西和一百个百宝囊装的东西的差距就知道了。

    淬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可以在秋水镇以及周边的镇上找到好些灵将强者,可是你却是找不到除了陆云之外的完全经过了淬脉的灵将强者。连已经是五星灵将的王统和三星灵将王匡以及二星灵将赵延都只完成了部分的淬脉。

    不过,千万不要以为筋脉全部经过了淬炼以后的修炼便一番坦途,修炼一道的艰辛并不是淬过脉就可以的,之后更是需要更多的努力去提升实力。

    说着话,那悬在薛战胸前的魔武内丹已经是沉入了薛战的丹田,那魔武内丹进入薛战丹田之时,薛战的身体一下便是变得饱满起来,身上的伤口早已是不治而愈,连疤痕都没留下。只是右臂处依旧是空荡荡的。

    然而在薛战将醒未醒,还没能完全掌握这具身体之时,不知何处飞出来一个黄金卷轴。这卷轴两端乃是虎首之状,颇具威势;中间则是一层金黄之色的,也不知道是是什么样的材质。

    只见那卷轴飞近了薛战,而后比那时有着一道幽蓝的光华钻进了薛战的眉心,竟是没有受到天火的反抗!就那么堂而皇之进入了薛战的眉心魂府。

    “哈哈,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宿体了。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伤成这样,不过既然能在涅槃神火的炙烤下还没有化为灰烬,那这小子身上必是有着些不同凡响的地方,也罢,既然你已是将死之人,那我便是替你接管了这具躯体吧。”

    薛战的魂府之中,一道身影显现而出。这是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眼眉之处透露出来的不是凶恶,而是悲悯,用慈眉善目来形容也是差不多。

    “小辈,你的镇府魂神已经损伤到了如此程度,要恢复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了,要不这样,我将你的躯体占据,施展借尸还魂之术,日后你的心愿我必是替你完成,如何?”

    老者似乎是在与选择打着商量。不过此刻薛战却是回应不了他,薛战方才经过了那一场心灵之战,过后才是发现,自己的镇府魂神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几乎都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这时候薛战连那老者说的什么话都听不到,又哪里回答的了他。

    “你没有回应,我便是做你默认了。”

    人都是喜欢自作多情,这老者也是如此,薛战回答不了,他便是当做人家默认。

    说罢,那老者浑身便是爆发出一阵强大的气息,这种气息不属于灵力,乃是真真正正的魂力,比薛战的魂力都要来的精纯!

    魂府之中,正全心修复镇府魂神的薛战突然便是感觉魂府之内突然爆发起了一股强大的魂力,那魂力的强横程度比自己全盛时期都是要强得多。

    薛战如临大敌,这时候的他无疑是最脆弱的,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那强大的魂力一下子便是冲进了薛战的魂府之中,几乎没有停顿的便是要将薛战的镇府魂神挤将出去。薛战立刻便是意识到:夺舍!

    来者来势汹汹,薛战赶紧将原本散布于整个魂府之中的少得可怜的镇府魂神收拢在了一起,顿时薛战的魂体凝实了许多,那虚弱之感也是少了很多。

    薛战深深知道,这时候,任何手段都是斗不过那侵入的强大魂神,只有保持自己的一丝清明才是最重要的!

    薛战紧守着魂府的一角,并不去主动攻击,因为薛战知道,以自己这点镇府魂神的力量,一主动攻击说不得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碾压的抬不起头来,最后也就只有被同化的结果。

    “嗯?”

    一声惊咦之声传来,而后作为魂体的薛战便是顿时便是警觉了起来,心下暗道,终究是发现了吗。这时候薛战就无处可躲了。身子一长便是冲着那另一道闯入自己魂府之中的魂体暴冲而去。

    嗡!

    一只大手呼的朝着薛战掩盖而来,薛战躲闪不及便是一巴掌被拍在了魂府的底部。而后薛战便是感觉身上忽然变得重了许多,却是那只大手已经换成了大脚。

    这样魂力的较量其实是对魂师的一个巨大的考验,一个不会用魂力攻击的魂师永远不能成为强者,只能是在人后默默的炼着魂器。

    在某种程度上,一个只能炼器不能运用魂力攻击的魂师只能够在下层混得风生水起,而当实力强大到了一定程度时,魂师已经不能够算作一个修士必不敢得罪的存在了,他甚至可以将那魂师胁迫来为自己炼器,神武大陆称这种魂师为魂奴。

    那种能够帮助魂师用魂力来攻击的技巧被称作魂技,魂技十分珍贵,在秋水镇,你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地阶低级武技,但却是看不到人阶低级的魂技!

    显然,现在的薛战就是一个不会运用纯粹的魂力进行攻击的人,将魂力加持到肉体是魂力运用上一个最蠢最危险的方式,甚至都不算是魂力攻击。

    此时若是薛战碰上个对魂技有着一鳞半爪,甚至更多了解的魂师的话,他必定是会败的极为凄惨,看现下像现在这狼狈模样便是可以知道了。

    “小辈,原来你还有着一丝神智,这样吧,如今你的神魂已经是虚弱无比了,随时都要湮灭,不如你融入我的魂神之中,而后我操控你的身体,若是有什么心愿,将来有机会我便是会与你完成,如何?”

    “不行!”

    薛战听完那老者的话顿时是三尸神暴跳如雷,一口否决了!

    “嗯?小辈,你的情况实在是很糟,就算我不来夺舍与你你早晚也是要死的!倒不如…”

    老者并不死心,却还是没失了耐心,劝诫着薛战,却是被薛战突然地打断。

    “不可能!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是死也不会叫你得逞!”

    薛战咆哮道。而后魂体便是猛的一挣,想要从那条腿下翻身起来,倒是却怎么也翻不起身来!

    然而此时那老者的魂体却是换了一副神色,一副回忆的神色,脚下的这种感觉,似乎有点似曾相识,当初自己是怎么落入这个空间的,是怎么艰难活下来的…

    这少年人似乎同样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坚强的意志,这样的人自己能夺舍于他吗?

    老者有些犯难了。薛战却是趁着老者愣神之际翻身站了起来,虎视眈眈望着面前的想要夺舍自己的老者,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也罢!”

    老者长叹一声,薛战顿时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动手了。而那老者并没有动手,望着薛战,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两眼炯炯有神的直视这薛战,让薛战好一阵心惊胆战。

    “小辈,你好,很好!想当年,老夫也是凭着一股宁死不屈的精神才活到了现在,今天见你的模样,似乎让我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很好,如此,我便不夺舍于你了,以你的毅力日后也必是会成为一世英豪。”

    老者似是叹息的说着,而后又是加了一句,叫薛战心里不由的一跳:“也罢,若是我夺舍你这具躯体,没有其他的灵药辅助,少说也要十年才能完全契合,若是你就不一样了,只要你的镇府魂神归位便是可以重新掌握这具身体,即使如此,我且帮你一帮,日后还请将老头子带出这弱水空间。”

    老者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商量,倒像是他已经都想好了,然后告诉薛战,薛战只需要照他的话做就是了。

    不过,这段话里,怎么看都是薛战受益,老者说要帮薛战尽快的将镇府魂神归位,而薛战只要日后将他带出这弱水空间,听起来这笔生意似乎比较赚。

    “好!”

    薛战大喊一声,倒是将老者吓了一跳,不过老者随后便是露出一副小子你还是太浅的表情。不过既然他已经答应了下来,那日后怎么做可就都要听他的了!

    “小子,将这一团魂神吸收,吸收之后你的镇府魂神应该便是足以掌握你的这具躯体了。”

    老这并不多说,直接便是从自己的这具魂体之上抽出一大团的精纯魂力,而后便是直接斩断自己与那魂力的联系。顿时这团魂力便是成了无主之物,四下逸散开来。

    而薛战最先注意的倒不是这个,而是那老者在失去了那一团魂力之后,魂体便是急速的萎缩了下来,薛战只觉得老者现在只有他自己全盛时期魂力强度的一半!

    可见,那团魂力对他来说究竟是有多么重要!薛战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愿意自损来成就他!

    “傻站着干嘛?你个混小子,还不赶紧将那魂力吸收了!”

    老者见薛战竟是傻愣愣的站着看着自己,心头不禁升腾起一丝怒意,心道这小子端的是不知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