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三韩的富足,东沃沮只能用贫脊来形容。

    说是一国,只不过方圆四百里,原本是居住在单单大岭以西,辽东郡以北的夫余族旁支,后来被大汉击败,置玄菟郡,余者东逃,一部分聚集在盖马大山以东,作东沃沮,一部分继续北上,沿訾水,到达单单大岭北叶,依山而居,称作北沃沮。

    东沃沮依附高句丽,北沃沮依附挹娄,都没有自己的主权。

    当丘力居、阿南沙、魏延带着四万大军挥师北上的时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阻抗。丘力居虽然是降将,但那一万塔林部队却不是吃素的。至整编成骑射营之后,得到了王家系统的培训,虽时间不长,但在纪律方面,却是有了极大的提高。

    一个本来战力就逆天的精锐部队,在有了严明的纪律之后,变得更加的令行禁止,调动灵活;加之面对的只是一群积弱的遗民,完全只能用砍瓜切菜来形容;只三天,便将整个东沃沮拿下,划入了辽东新的版图。

    “哈哈……好!好!”

    接连的胜利,令王越初次尝到了征服的快/感。

    三岁习文,五岁习剑,十二岁剑法有成……

    战檀石槐,战吕布,战丘力居,战张角,战董卓……

    公孙瓒、张扬、张让、何进、曹操、袁绍……

    从漠北到幽并,从边关到中原,从东京到西京……

    一路走来,已三十五个春秋,从懵懂无知的少年,到如今的名满天下,燕山大侠、天下第一剑早已是深入人心,而王家武场、王家军校,更是享誉九州;

    只要有点钱的,无不远赴千里投奔入学;只要有点门路的,不管是富商还是强豪,都竟相把自己的子女、亲眷送到军校,以期学到王家至高的绝学。便是学不到顶级的功法,能得到军校系统的培训,也必将远胜常人,做个领兵打仗的好将军还是不在话下。

    麴义、张郃、张辽、曹休、乐进、高顺、曹豹、许褚、典韦、颜良、文丑、高览、周仓、马超、于禁、黄盖……

    这些数得上名的王家杰出的弟子,早已是王家的表率。如今,都成了各方的核心力量,在曹操、袁绍、袁术、吕布、孙坚、公孙瓒、陶谦等各大诸侯势力中,当之无愧的顶梁柱!

    除了这些已出师门的,现如今,仍有几千学员分布在怀城军校、长安军校,比较出名的文聘、樊稠、赵云、孙策、马超留守中原,黄忠、魏延随军北上;

    尤其是赵云、孙策、马超,这三名小少年,虽年纪不大,却武艺卓绝,才识过人,隐隐有超过师兄们的架势,被各方诸侯竞相拉拢,只是三人志高,看不上旁人,宁愿继续呆在军校中,努力学习王越留下的高深功法。

    黄忠、魏延作为怀城军校第一期的优秀学员,统领着神弓营、虎翼营随王越征战南北,在讨董、西迁、北上、抗胡中立下了赫赫功绩,成为了王家军中排得上号的领军大将。

    此次东征,不到一月时间,征服了东濊、三韩、东沃沮三国,使得王家军终于击败了三胡,在辽东半岛上稳稳的站住了脚跟。

    接下来,就是高句丽了。只要攻下高句丽,整个单单大岭领域,包括西海、北海便成了王家的后花园;再往东,便是鲸海了,若能把北沃沮也拿下,鲸海也将成为了王家的私家渔场。至于东瀛,偏邑一小国,不足为滤。

    “少主,请给我一万兵马,末将必为大人踏平高句丽。”

    黄忠在南攻三韩中,倒霉的碰上硬骨头,表现一般,心中着急,待到了东濊中营,便迫不及待的请命北攻。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末将原往!”

    魏延、丘力居、阿南沙、檀石仇越、太史疪等人亦纷纷请战。

    看着帐下众将激昂,王越非常高兴,大约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曹操、袁绍他们那么喜欢争地盘,打仗,却原来,领兵作战,还是很热血的。

    这种感觉,有别于对月修炼,有别于授徒讲学,虽然血腥了一些,但却令自己早已达极限的修为,隐隐有突破的趋势。

    这种感觉,虽不明显,但被敏锐的王越细心的抓住了。也许,这便是修炼的下一个阶段的契机也说不定呢?

    王越心中欣喜,对征服这些外胡,又有了新的期待。

    众将见王越沉思不语,不由暗自奇怪:少主这是怎么了?最近好像总是这样发愣发呆,发生什么事了么?

    旁人只当王越是发愣发呆,但在顾雍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自从东征以来,王越便时常昂望星空,那种悯天怀地的神色,就如仙者,如贤者一般,每次顾雍见到,都要震惊三分。他的老师蔡邕,也曾对月抚琴,有幸有过这种超脱凡尘的气息,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但老师的气息,又与王越不同。老师的气息,是那种感恩天地,诚心拜伏;而王越给顾雍的感觉,似乎是整个天地都握在他手中一般;那种王者的气息,令顾雍怦怦心动,隐有随之征战天下的决心,令顾雍暗自心折。

    殿外士兵正在准备庆祝晚会,忽的有两个弓箭手,兴许是话赶话,挤兑上了,竟拉开了架势,要比试箭法。

    士兵们“噢噢”的起哄声,惊醒了殿内沉思的众人。

    王越回魂说道:“怎么回事?何人在外喧哗?”

    侍兵回报:“大人,是一名骑射营的小队长,和一名神弓营的小队长,正要立靶比试箭法。”

    “啊?”

    骑射营统领丘力居、神弓营统领黄忠,二人傻了眼了,躬身说道:“少主,我等统兵无方,这就是教训他们。”

    王越笑了,挥手说道:“算了,习武之人,比比划比算不得什么。当日雒阳王家武场,天天都有几十场比斗,虽有些混乱,却是有利于大家的武艺提升。他们要比,便让他们比去。我们还是说说北征高句丽的大事。”

    “多谢少主不怪之恩。”丘力居、黄忠抹了把汗,暗呼口气,心中却是打算着回去收拾收拾那帮精力过剩的小崽子们。

    王越笑过不管,说道:“诸位,北征高句丽,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柳毅道:“大人,下臣觉得,我们应趁着士气高昂的时候,立刻发兵北上,一鼓作气,攻下高句丽。”

    众武将亦觉得有理,但顾雍却有另外的想法,说道:“大人,下臣倒是觉得,我们不应操之过急。如今我辽东占据了半个单单大岭山脉,掐住了东西走廊,是进可攻,退可守。那接下来,无论什么时候北征,其实都如探囊取物,那高丽句,绝对是跑不出我辽东的手掌心……”

    王越沉思,道:“嗯,这倒也是。那顾掾史的意思是……”

    顾雍接着说道:“大人,下臣的意思是,我王家军经过一月的战斗,虽攻下了东濊、三韩、东沃沮,但却损失不小。这主要是因为我们不熟悉胡地地形,不适应这里的丛林作战,虽有着绝对的优势,但却也不能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为将者,以杀敌致胜为第一使命,但同时,却也有保护下属之责。若每每战争,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赢得了战争,也是元气大伤,与天不合。”

    顾雍这话扯得有点远,似乎跟眼下北征高句丽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听来还是有些道理,尤其是黄忠、檀石仇越、太史慈,在攻克辰韩之时,小小一慰礼城,竟是伤亡两成部队,实是汗颜。

    柳毅不爽了,说道:“哼,这天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便是兵力再强,但刀枪相见,毕竟是短兵相接,伤亡难免增大;尤其是攻城战中,别说八百对一千,就是能以自损一千,杀敌一千,也是赚了。若是贪生怕死,那这仗还需要打吗?回家种田去得了!”

    顾雍笑道:“柳兄勿恼。可能顾某说话重了些,请柳兄勿怪。”

    “哼!”柳毅冷哼一声:“我知顾兄大才,有何计策不防直说,无须绕这么大弯子。”

    顾雍笑道:“还是柳兄了解我。大人,下臣的意思,是先暂缓进攻,停下脚步,把已经占领的东沃沮、东濊、三韩好好吸收了,尤其是辰韩的铁艺和马韩的海盐,我们应该尽快纳入王家商业协会手中,化为我王家军的强力后盾。稳定了这些地方之后,我王家军也差不多休养好了,此时再征高句丽,岂不更加易如反掌?”

    众人左右议论,王越也有些意动。

    此次东征,损失不小,最主要原因是敌情不明。这东濊、三韩还有丘力居的一些情报,但那高句丽,却是一抹两眼瞎,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若是先派枢密营潜入高句丽,说不定,能找到更加安全的战法。毕竟顾雍说得对,士兵的生命,也是生命,不懂珍惜士兵的将军,确实不是个好将军。

    柳毅仍是不同意,说道:“大人,下臣觉得,还是趁机进攻为好。我们东征已有一月,能攻下三国,已是神速。这在中原各地,绝对是天方夜谭;而我们之所以能做到速战速决,最大的原因,就是攻其不备,趁其不意。若是我们缓下了脚步,难保高句丽得了消息,做出万全的准备,到时候,怕是损失更大!而且,一月已过,我猜想,高句丽怕是已经得了消息,已经开始做着迎战的准备了。我们更应迅速出兵,抢占先机!”

    “倒也有道理。”

    “我看,还是尽早北征得了。”

    柳毅、顾雍说得都很有道理,众将左右摇摆,说不上来了。

    王越也伤了脑筋,本来看着挺简单的北征之事,怎么被这两人一分析,变得这么复杂了?这回倒成了退也不是,攻也不是,哪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顾雍仍是说道:“下臣觉得,还是先休养生息,彻底吸收了三地,摸清高句丽情况,再征不迟。”

    柳毅不甘示弱:“下臣以为,还是应趁热打铁,一鼓作气,以高昂的士气,一举将高句丽拿下。”

    两人互不相让,引得众将也分做了两派,主战、主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正当王越脑袋发胀的时候,突的胸口一痛,脸色煞白。

    “大人!”

    “少主!”

    众人惊呼,顾不上争论了,纷纷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王越。

    “少主,怎么样了?”

    王越运转丹田,抚平胸中气血,虽不痛了,但一股慌乱的感觉,却涌上心头,隐隐觉得,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骚乱,马声嘶鸣中,跌跌撞撞跑进一名士兵,边跑边呼:“少主!不好了!少主!不好了……”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越心中一突,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跟当日在长安的预感,有些相似!

    王越噌的站了起来,喝道:“怎么了?快说!”

    那士兵只觉一股威严之气,滂沱而来,吓得脸都白了,惊恐的说道:“少主……那个……主公他……他……”

    王越大惊,跑下高台,一把抓住那士兵,喝问道:“我父亲……他怎么了?”

    “主公他……病情突然加重了……”

    “哎呀!”

    王越大惊,噔噔噔倒退了三步,噗嗤一声,跌坐在了台阶之上,气血上涌,内胸翻滚,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少主!少主!”

    “大人!”

    众将纷纷上前,抚胸安慰。

    王越顺了顺气,顾不上擦血,哗啦一声爬了起来,飞身出殿,直奔辽东而去。

    “大人!”

    “少主!”

    众人惊呼,但王越那是什么速度?只转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众将左右相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高句丽还打么?”丘力居皱眉问道。

    柳毅、顾雍相视苦笑:“柳兄,你怎么看?”

    柳毅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按顾兄之意,暂且按兵不动吧。”

    “唉……”

    王越突然离去,东军没了主心骨,又没有得到具体的指示,众将只得按着顾雍的计策,停下北征的脚步,安抚三地,整编各地铁匠、盐场,一边恢复三韩的铁器生产,一边加强王家军的训练,将原王家军、乌桓降兵、三韩、东濊、东沃沮降兵慢慢拧作了一团,形成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完善的新王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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