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雒阳全城戒严,四城门只许进不许出,挨家挨户的搜着太平教徒,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但即便如此,仍是被张曼成、波才等人逃了出去,逃向了南方、西方。

    京都事败的消息传到翼州总坛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

    这一日,刚刚制完道符的张角,脸色苍白的走出道房,在两个弟弟张宝、张梁的搀扶下,来到殿中,正要询问二人练功的进展,忽听门外来报。

    “报……禀报教主,京都紧急来信。”那探子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跑进殿来,递过一封火红色加急信笺。

    张角心中一登,接过信笺抖着手扔掉油布,展开竹签一看,顿时面色大变,“啊”的一声惊呼大叫,怒眼圆瞪,只觉胸中一阵翻滚,忍不住的两口鲜血狂涌而出,吐在竹签之上,触目惊心,令人胆寒!

    “大哥!”张宝、张梁从后扶住摇摇欲坠的张角,惊声呼道:“大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张角胀红着脸,老泪纵横,哆嗦着嘴唇,哀声说道:“二十年苦心经营,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松懈,不料竟千秋基业,毁于一旦!我恨哪!我恨哪!”

    “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宝、张梁急得满头大汗,但又不敢太逼着大哥,生怕大哥再吐鲜血。

    张角边哭边笑的嚎道:“我自小以天公之师自居,自以为天生带着奇书降生,便高人一等,便以为取这天下如探囊取物。哪曾料,事到如今,却仍是一场欢喜一场空!时也?命也?哈哈……”

    说着,张角大笑三声,摔下信笺便跌跌撞撞的向后院跑去。

    张宝、张梁不知大哥怎么了,面面相觑,捡起地上的信笺擦了血迹看了看,不由得惊呼道:“哎呀!京都马统领竟然被车裂了?三百多兄弟竟然一齐就义了?这……这……”

    两人惊得脑中一片空白,望着张角的背影,呼喊着追了上去:“大哥,我们怎么办?还起义么?”

    第三日,封了四年的总坛重新打开山门,广邀四方豪杰,聚集三十六方头领,共同开坛举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十六字教义被绣在四面大旗上,高高的插在总坛山领,迎风飘曳,人们远在十里之外都清晰可见,邑上百姓大都群起响应,纷纷掘竿而起,随着“大贤良师”张角,攻向了临近的城池。

    当日,巨鹿城被攻破,太守被拉到城墙上斩头示众;太平教道首战告捷,黄巾军正式成立;张角任天公将军,张宝任地公将军,张梁任人公将军,其余副将十八名,带领精兵五万余,分别攻向周围六县,其势如破竹,各城各县纷纷失守,官府被烧,吏士被杀,所过之处如煌虫过镜,要么参加了黄巾军,要么被洗劫一空,寸草不留!

    半月时间,魏郡、清河郡、赵国、安平国纷纷被黄巾军占领,各郡国官吏望风而逃,大半个翼州,尽入张角之手。

    继张角之后,太平道教其它统领,张曼成、波才、彭脱、赵弘、韩忠、孙夏、卜己、裴元绍亦纷纷在各地响应。

    一个月时间,全国七州二十八郡战火连天,州郡接连失守,官吏杀的杀,逃的逃,大半个北地、中原被黄巾旗所覆盖!

    黄巾军亦从最初的30万人迅速发展到了150多万人,声势之大,震惊天下,京师雷动!

    刘宏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几个美人身上播种,吓得当即就软扒了——据说自那后,连着一年多,刘宏再没举起来过,可见当时的惊吓有多大!

    刘宏匆匆召开了紧急朝会,将京中所有的官吏不论大小全召集到了庙堂!

    只是一月前清剿太平教徒之后,十之已去五六,此时到会的大小官员竟只有三百来人,稀稀拉拉的站在殿前,便是王越看了,都有些心寒!

    刘宏坐在龙椅上,双腿禁不住的发抖发颤,惊恐的叫道:“怎么办?那太平妖道竟然那么多人!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有150万军队么?”

    堂下百官三五成群的议论着,言语都非常悲观,俱都不知如何是好。

    卢植沉思良久,低沉的说道:“陛下,我京都常备守军5万,校尉五营7万,整个司隶军士另有15万,并、翼、兖、徐、青、豫、荆七州被黄巾军所占,各军营怕是所剩之人不多。”

    刘宏听了脸色惨白,惊呼道:“这么说,我们……竟只有30万人马?而太平妖道的人马竟是我们的五倍?这……这怎么办?”

    卢植唉了口气,说道:“陛下,为今之计,怕只有召回并州边军皇甫嵩、朱儁,凉州边军董卓,回京共商讨贼大计了。”

    “好!好!便召回他们,张让,快去拟诏,让他们快马加急回京,早日解决了太平妖道!”刘宏连声说道。

    韩馥与众豪强商量了片刻,亦走出班列,沉声说道:“陛下,臣有建议。”

    “韩大夫快快请说。”刘宏现在急病乱投医,听到有人出主意了,急忙连声说道。

    “陛下,”韩馥环顾一眼,说道:“如今京中的太平妖道已清除干净,除了必要的卫尉,余者都尉、亭尉、护尉、校尉,可一同拉到司隶各处关口,死守京都。如此,可腾出司隶近十万精兵,共讨黄巾贼!”

    “好!便依韩大夫之计。何进……”刘宏吆喝道。

    “臣在。”何进上前两步,躬身应道。

    “孤封你做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军五营士驻扎于都亭,修理器械,以保卫京师。”刘宏惊喜的说道。

    “尊圣谕!”何进惊喜的应道。

    刘宏嚷了一通,有些累了,喘了喘气,正要回殿,却被张让、赵忠拉住了,指着王越低声嘀咕着。

    刘宏听了恍然大悟,吆喝道:“王越,孤念你破解马元义之阴谋有功,进封你为慎侯,可在五尉五营十八军帐随意挑选将士,共同防守司隶关口。”

    “多谢陛下。”

    此次百官倒没太刁难,一是王越此次功劳确实很大,二是朝中无人,若能有王越这等有名望的宗师相助,相必也能轻松不少。

    王越谢过刘宏后,便随着众人下朝回家。

    到了王府,王越便召来十二内门弟子,一百零八外门弟子,加上钟繇、郭嘉等,一百多人聚在雄武殿,热烈的讨论着如何征讨黄巾军。

    “师傅,”又是文央第一个跳出来,嚷道:“那些黄巾军要反便让他们反去吧,这朝廷如此腐朽,还不如让他们反了得了,我们只须保存自身即可,且看他们如何发展,能走到哪一步再说。”

    “这怎么行?”荀攸怒道:“那黄巾贼见人就杀,见官府就烧,劳民伤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何能听之任之?必须要严正打压他们,以镇压各地农民起义军!”

    众弟子各舒已见,吵得是不可开交,最后还是郭嘉出了个好主意:一边收拢外门不入流弟子,一边拉拢校尉五营士卒,发展自己,壮大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硬道理。

    王越沉吟片刻,高声喝道:“好,就依郭家兄弟的计策。张辽、羊咕、华雄、魏延。”

    “弟子在。”张辽等人躬身回道。

    “你们五个即日便回营去,将你们培训的那些心腹,能拉的俱都拉过来。至于其他人,都去把自己的小团队组织起来,几个小团队建成一个大团队,争取早日成军,务必要把我们自己的队伍拉起来,你们是同门,须相亲相爱,相互扶持,莫要被小人所趁。”

    “多谢师傅教训。我等知道了。”麴义、羊咕、张郃、乐进、黄忠等人同声应道。

    “好,你们都各自去准备吧。那黄巾贼众,这一战,怕非一朝一夕之事。”王越忧心忡忡的说道。

    “是。”

    众人回去后,便各个拉起一支队伍,又三两相融,没多久,竟拉起了五千多人的精兵良将!

    一月后,皇甫嵩回朝了,头件事不是去朝拜皇上,却竟是来到了王府!

    “王越,几年不见,想不到你竟已有了如此威望,真是可喜可驾!”望着王家武场的盛况,还有那些正在操练的五千士卒,一看便知俱都是精兵良将,不由得心中暗自吃惊。

    “哈哈……岳丈客气了。这些年来,岳丈的铁骑镇守边关,胡人不敢轻犯秋毫,小婿也是常有耳闻,当真是精税中的精税,令天下人敬服!”

    皇甫坚、皇甫郦两个小子也长大了,此刻正混到王越的弟子们中间去讨教、学习去了,皇甫嵩也乐得两子跟随王越,便随得他们去了。

    天心侍在一旁,见父亲和弟弟们如此钦慕王越,心中自是几分高兴,几分得意,望向王越的眼神却是更看越爱,越看越喜欢。

    皇甫嵩在王府叙旧一晚,第二日这才坐着王越的软驾,向宫中进去。

    皇甫嵩进宫商量一晚,后来竟连陈耽、卢植、蔡邕、王允等人,俱都被召了来,秘密开了一晚上的会。

    第二日,朝廷便宣布赦免士子党人的罪状,解除了党锢,号召天下有识之士,共同抵抗、消灭黄巾贼!

    又过一日,朝廷又出布告,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共同消除黄巾贼患!

    诏告一出,天下士子雷动,被宦官欺压了二十多年的士子党人,终于扬眉吐气,终于敢于走在大街上,终于重又回到历史的舞台!

    而在当天,曹操竟也带来了一个人,一个羊咕、文央、尹四妹、窦辅日思夜想的人——大哥程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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