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查看了浪求川的根骨,又详细了解一番浪求川修道经历。薛海暗暗惋惜。

    这名誉上的弟子如果没有什么大机缘,凭借自身天赋和悟性,也就止步于筑基境界了。

    不过这厮虽然修道天赋一般,但是对炼器一道却十分热衷。想着下步闲棋也好,便把那么多年来收刮的炼器宝物和卷轴全部给他,让他滚出了六氓阴山,在山脚下的赤水观重新安顿下来。

    打发了浪求川,薛海立刻封闭上门闭关。谢绝一切外来宾客。全心全意的沉入血池之中,调动涵盖方圆十里的地下血池,要活生生的炼化了那阵宝。

    也是转眼三月而过,在修道中人眼里,三月不过手点青萍,口吹霜雪。转瞬即逝。

    正是九月天,南离地的九月异常炎热,毫无半点即将入秋的感觉。火辣辣的太阳照着,赤水观内,浪求川却好整以暇的坐在堂前,捧着本古卷孜孜不倦的品读,时不时发出一阵稀奇的惊叹声。完全不知有一人正站在大门前默默的看着他。

    见这厮完全陷入书卷中无法自拔,那人无奈,便作揖行礼道:“贫道云中子五弟子欧阳城莱,来此拜会六氓阴山山主,血神子道友。”

    此话一出,正看得入迷的浪求川吓得一蹦三尺高,见得来人十个身穿青色的年轻道士,那被打扰看书的怒火腾的一下涌上,差点就破口大骂!

    可发现此人乃是金丹境界的前辈,刚要出口的脏话一口气吞入肚中,马上站了起来告罪道:“小子看书入了迷,却也不知前辈驾到。还望原谅小子无礼之处。请,请上座。”

    施施然回礼后,这欧阳城莱便也随着浪求川进了大堂。

    正要寻座坐下,却见整个大堂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材料,还有一大堆不知有何用途的物件,书本,以及翻到在地的鼎炉。

    要不是说此乃大堂,欧阳还会以为来到了杂货铺。

    看着眼前一副狼藉,欧阳城莱目瞪口呆,一边的浪求川害臊的红着脸,急忙让欧阳坐下,自己逃跑般的去端茶水前来赔罪。

    可依言坐下的欧阳并没理会浪求川的失礼之处,只是随手拿起一柄小巧的短剑仔细查看。却是越看越是心惊!

    待到浪求川将茶水送来,欧阳也不顾去拿茶杯,瞪大着眼睛一把抓着浪求川的手,惊奇不已的打量着此人,也不顾浪求川有些畏惧的目光,急切的道:“这位小友,这法宝可是你亲手锻造并且淬炼的吗?”

    微微一愣,有些犹豫的浪求川点了点头,继而作揖道:“小子的点点手艺,登不上大雅之堂。还请……”不待浪求川说完,那欧阳城莱立刻打住道:“小友何以说这般话?你以筑基修为,没有任何丹火之下能练出这等法宝。要说惊才绝艳也不过分。”

    说罢,看着浪求川瞪大的眼睛,欧阳有随手抓来几件,更是赞不绝口:“没有丹火淬炼,却用了地火加以扶正。虽说品质次了些,却用白晶石一并组成十六式的法宝,这等手段的奇思妙想,贫道不曾得见啊。”

    被一个素不相识的金丹前辈一阵夸赞,只让浪求川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笑容。

    以前也将自己练成的法宝给过薛海鉴定。可薛海是个重己不重器的人。他的一身神通本领,九cd落在自身道法和神通上,基本不用法宝。而那八卦阵宝也给浪求川看过,给的一些建议薛海也不知好是不好。所以这明珠蒙尘,真不怪得浪求川,恨只恨薛海不识金镶玉。

    说得口干舌燥,欧阳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低头喝了口茶,便干笑道:“小友见怪了,只是贫道恰巧也懂些炼器之道,见猎心喜罢了。还不知小友名讳?”

    “贫道浪求川,师承此间山主血神子。”

    “哦?你竟是他的弟子?”欧阳震惊不已。继而有些疑惑。他虽未曾见过薛海,可薛海薛老魔的传闻遍布各大州,他也多有耳闻。只知道十个周身血气,分不清是人是妖的怪物。可看眼前的浪求川,一身法力纯粹而朴质。头顶略微有些许青光,光中带红。修习的乃是正中的玉清道道法。说是那魔头的弟子,简直没人相信。

    暗暗有了心思的欧阳城莱心中盘算,那浪求川却苦着脸作揖赔罪道:“前辈来找恩师,怕是错过时辰了。恩师早在三月前便开始闭关,任何人都不见。就是晚辈也无可奈何。”

    “闭关?莫非传言是真的?薛海这厮真的退出众生门了?”

    心中暗暗思虑,欧阳城莱有些惊奇。他性子好勇斗狠,却温和清静。当初离开云中子麾下,一是实在看功德殿不顺眼,二是寻个借口离开师门,自己闯出一方世界。最近南离地各大元婴出世,师父也和同道一路过关斩将,准备杀败南离地的功德殿势力,借此一举东进,和北葵原三大门派夹击功德殿。如此大乱,正是各大势力重新洗牌之时。他欧阳城莱自知天赋有限,就算有师父帮忙,能进了元婴,也一辈子止步元婴。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开宗立派,此时此刻正是大好时机!

    所以他离开宗门后四处结交金丹高手,众生门新任门主雨爱莲他前日也是见过。知晓单打独斗,绝不是这雨爱莲对手。有心自己拉起一帮人马单干。可如今薛海却偏偏选择如此关头闭关,想来是不求在这动荡时刻分一杯羹。

    对薛海的评价降了三分,给此人安了个胆小怕事的印象。欧阳也渐渐熄了拉拢这血神子的打算。

    只是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浪求川,他的心不禁又火热起来。

    “这厮只是个小辈,但是炼器一道的天赋的确非同寻常。薛海有眼无珠,以至于明珠暗投。不若我给个情面,带他去见师父一试。若不得,天命。若得了,此子必欠下天大人情。成败与我来说,毫无损失。”

    当下欧阳城莱立刻笑得分外温和,对浪求川以平辈对待。只叫后者受宠若惊,满脸涨红。

    “唉,浪老弟不要谦虚。呐,此乃云泽令。如若到时候觉得前途无望,修道无门。可借此令寻我师尊洞府。成与不成,可就看贤弟你了。”

    说罢,也不理会浪求川一阵推脱,强行放入他怀中。

    见浪求川眼神闪烁,知道他动了心思。欧阳立刻接着道:“也不是将你背叛师门。你仍旧是血神子的弟子,只不过在其他地方担任职务罢了,想必你师父能够理解的。”

    见得浪求川仍旧左右不定,欧阳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便告辞离去。浪求川好言相送不提。

    ……

    阴山山腹内,薛海沉入血池之中,面前一块诡异的黑玉正不断的被污血浸泡冲刷。

    不一会,一截树枝破开山腹,缓缓绽放出一朵白花。薛海微微睁开眼睛,眼前立刻浮现那欧阳城莱来到此地,又于浪求川闲聊的场景。

    “知道了,退去吧。无须理会。”

    薛海以元神传音,那节树枝上的花朵立刻枯萎,树枝也缓缓退出山腹之内。

    原来是山外负责守卫外围的那槐树精知道外人到来,又知晓自己不是对手,这才来暗中报信。

    但薛海根本不在意,他此刻很是烦恼。

    以方圆十里深藏地下河的血脉全力血炼这玉石,竟是如此艰难困苦。

    也许,是血不够?

    对炼器所知不多的薛海,也只好下此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