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除了聊天就是去街道旁的服装店里看看,其实她们对里面的衣服并不感兴趣,颜色艳丽的劣质服装自然不会收入她们囊中,但片刻的空调享受着实让人舒服。这种充满好笑的行为让我们几个人顿时感觉年轻了不少,其间的气氛好受了许多,连一直板着脸的余恋晴也开心的笑起来。

    暂时抛去我和陈听雨以前的某种关系,畅谈起来,我们就像多年未聚的好朋友。

    黄昏的天际散着一抹灿烂的余辉,今天的太阳就此死去,姑且称这美丽的景色是它的回光返照。我们趁着彩色的云朵快速褪色的那点时间和黑暗的疯狂侵蚀下,走进了一家火锅店。

    “连城哥,你当初听雨姐到底是怎么了?”趁着陈听雨和余恋晴离开位置的一个空档,坐在我旁边的王亭问道。

    因为几人闲走了好一段时间,恰好路过一家自助火锅店,大家都有点饿便决定就在这里解决晚饭。本来商量好的大餐也就此落下,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意外时时刻刻在发生,谁也说不准下一秒。

    “也没怎么,爱情继续不下去了呗,这就和人会死一个道理,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一切都是一步步事先埋下的。”我笑了笑回答道,看着王亭。

    其实自己心里一直有个结,那就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能把爱情说的信誓旦旦也能走的洒洒脱脱?为什么明明约定好的事情要出尔反尔?

    我的心里存在太多,这是无法揭过去的,它太伤疼。我没有要死要活的,却真真的疼过,爱情总是一个伤人的玩意儿,可它也算不得唯一。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停止旋转,人也不会因为失去一段感情就失去所有,我还拥有着东西所以存在。

    “可是你们当初相处的这么好,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分手了呢?肯定是出了问题。”王亭说着,看着我继续说:“我一直觉得连城哥和听雨姐是最般配的,你们不像别的情侣一般斤斤计较,你们为彼此默认的留下空间,却又时时刻刻的融合在一起,就像同一个人。我觉得你们精神上是共通,你们是连在一起的,就像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以前我看不出这些,直到自己也谈起恋爱,才知道很多东西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都一样,什么都一样。爱情嘛,本来就变化莫测,谁又猜的透呢?有些时候看的见东西总是美好的,而那些破碎的痛苦的总依附在这美好里。如同阳光下的影子,它永远跟随你。你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你的心里一直美好的,而你最后低下头的时候你才发现那黑色的阴影是你的存在而存在。”我嗤笑了一声说道。

    多少次回望过记忆里的身影,从一开始到一结束,我好像一直幼稚的活着,自己有大多对不起陈听雨的地方。这段感情就像握在手里的沙子,结局是注定的失败,只是时间取决于你抓不抓的紧。

    “可是……你们真的可以很好的在一起的,这是所有人都认定的事实,就算是恋晴姐当初也是很赞成你们在一起呢。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恋晴如今这么针对你。”王亭不甘心的又说道,这个小姑娘倔强的盯着我。

    “是这世界犯了错,若是有机会,我真想提着刀和它谈谈。可就算谈拢了又怎样?我们还能如何呢,改变不了故事的结果。”我说。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个既定的事实,又一直不敢承认,有些东西不是想抹就抹不掉的。

    “算了,算了。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了,吃东西,一会儿鱼都得给烫化里了。”我说道,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连城哥,你不会嫌我多管闲事吧?”她睁大眼睛。

    “不会,怎么会呢?我们的王亭小公主可是最会心疼人的。”我笑着道,又像不久或者很久以前摸着她的头说。

    王亭低下头不做声,眉头皱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我偏头问。

    “连城哥,其实你们分手的时候听雨姐联系过我。”王亭有些为难的说,“那时候她让我不能告诉你。”

    我身形一颤停下了伸到半空的筷子,等待她说下去。

    王亭纠结的说了出来,轻声发问道:“她问我借钱,你们那时候是不是出什么经济上的困难了?”

    我一时紧张没握的住筷子,落了下去,甩在地上。我茫然的顺着看向地上,脑袋里是一片窒息的空白。

    经济困难?不会的,我们当时没有什么需要大量支出的地方,她也从未向我提过需要钱。

    那到底因为什么?又是一个为什么的出现,所有的为什么都没有确切的答案,可一个个的提问让我愈发困惑和清醒。这像是个巨大的阴谋,问题的提出就代表泄露了证据。

    “你们在干什么呢?”熟悉的声音,我看着面前端着菜盘的陈听雨。

    “筷子掉了……”我勉强的笑着说指着地上。

    “多大人了,还掉筷子。”她笑了笑说,回过头让服务员拿来了一双。她依旧那么有魅力,所有的喷张出的东西都散发着光辉,在热气里却显得模糊,像色彩稀混的油彩画。

    心不在焉的吃完晚饭,几个人又去街上逛了会儿,我借口道累了就打车离开。心里好像闷着一口气,发觉陈听雨对我有所隐瞒后,我自然不好受,把所有好像无关的联系起来,我似乎窥见了什么,这么想来余恋晴也是知道些什么。

    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又懦弱的害怕答案。这种矛盾的自我纠葛让自己陷在墨色的沼泽潭里,周围淤泥,挣扎的沉下去,隔绝了最后一点氧气,我快在这沉浮的思想死亡失去了灵魂。

    这种无言的恐怖如同小时候不小心吞下了泡泡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世界一样,不过那时候对父母知道的畏惧多于死亡。

    带着这样思想包袱回了家,李白心还没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玩的怎么样?”她问我,身子没动。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实际意义的看着电视,回答道:“很不错,大家都是老同学,聊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

    谎言总在第一时间就能暴露自己的内心,而无辜谎言的出发点就是逃避现实。

    “你吃晚饭了吗?”我又问。

    “吃过了,不过外面的餐馆没你做的好吃。”李白心笑着说。

    “那你明天多吃点晚饭,把今天欠的补上。”我笑着说道,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干涩的嘴皮被水浸去后带来暂时的湿润。

    “这能补吗?”李白心不满的说,她疲倦的摸了摸额头,眉头不经意的揪在一起。

    我笑而不语,笑容僵硬的破裂。

    能补吗?我问自己。

    失去的一切就算知道了前因后果,明白事情发生的整个经过,还有什么意义?一切不该发生都发生,一切不能接受都接受。我还能挽回什么?重新失去残缺的勇气自私自利的去为一个女人去伤害?根本就没用了,没用了。

    放过自己好像是最好的选择,又不甘心默认事实的经过,这毕竟是我全心付出的爱情呢。它就这样无疾而终,躺在我的怀里,满满化成了光雨。怎么能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留它在这里。

    我躺在沙发上痛苦的思索着,无法找到黑暗的曙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电视剧里人物的声音为我构建一丝美妙的宁静。

    “你怎么了?”李白心慢悠悠的飘来。

    “没什么,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儿,有些伤感。时间真无情,才过了多久,就像是隔了一个世界。”我惨笑着说。

    “对啊,的确隔了一个世界。”李白心认可了我的观点。

    黑夜慢慢深了,外面只剩下风声,无尽的黑暗像只奔腾的四脚怪兽猛的冲撞来。在这沉重的夜色里,有什么东西就如星星一样闪烁着。

    睡觉的时候,我知道我和李白心各自都有心事。她没说,我也没说。我们背靠着背,中间的薄被褥隙开一条大缝,就像我们为各自留出的空间。微凉的空气钻了进去,让身体有些发凉,我蜷缩好身体护住怀中的那一缕温热。

    我不知道李白心在想什么,和谁有关,也无暇去顾及,我的脑袋里还有一团不能识辨的东西在折磨我,它让我不停的去猜想,不停的去向自己提问。幻想存在于每时每刻,我弄不懂自己的脑袋,也弄不懂自己的心。这些属于我的,在这时候变得不属于我起来。

    人的一生就这么简单,为这些烦恼着,解决一个冒出一个,永远没有尽头,我们固执的为这些不停的付着账单,或痛苦流涕,或开怀大笑。情感变成一根控制人的细线,而人只能做成木偶。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一个都只能知道故事,却发现不了故事后面的故事。

    星星在移动,而人也在慢慢的变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纯黑色的天空后面是什么,只希望着心里纯白的天空告诉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