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想起,目光掠过车子的后视镜,蓦的,她的视线落在了车子的后窗前,一把吉它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让她的心瞬间流淌出六弦琴柔美的琴声。

    雨滴。

    那是最美的吉它曲,只一想,她的手不由得就痒了,伸手拿过那把吉它,拉开拉链时她的眸中润染起雾气,以为不过是从前的那个袋子罢了,却连里面的吉它也是从前的那一把老吉它,指尖轻轻的拨弄,心底不由得泛软,车子,却在这时嘎然而停,让她抬首望向车窗外,烟波浩渺的海,清碧中透着深蓝,一望无际,几只海鸥漫在空中飞旋,让她忍不住的想要下车去那沙上飞走,只是,她的腿光光的什么也没有穿。

    “景轩,我想听那首《雨滴》,你还会吗?”

    车前的男子微笑着转首,从前那个充满阳光的大男孩此刻已褪去了些许的青涩而转为成熟,点点头,他轻道:“嗯,给我。”

    她将吉它递给了他,大概是怕她冷了,他没有打开车门与车窗,就在车里静静的弹起了那首最美的《雨滴》。

    一声又一声,雨润细无声。

    却象是在润着她的心田,回味着年少时的华美。

    眸子轻阖,那般肆意的倾听着,眸中,却缓缓的泛起了潮意。

    曾经年少时,多少的繁华如梦,却被她消散在岁月的无情中,再也没有了梦。

    “滴嗒……”琴弦流淌着雨滴落下的美丽乐音,晚秋打开了车门,汩汩的海风拂面,光着脚丫踏落在沙滩上,她却不觉得冷,“景轩,我们下去走走吧。”

    “晚秋,冷。”夏景轩皱眉,她穿得真少。

    “可我想要走一走。”那曲子真好听,真想就这样听一辈子,可她知道,梦总有醒的时候,曲终,人也散,一如她与夏景轩。

    细细的沙,冰冰凉凉的踩在脚下,风扬起她身上风衣的衣摆,真冷,却冷不过这几年的孤单,“说吧,什么事?”她的眸光一直望着眼前的海,她喜欢看着浪花拍打海岸时的壮观,雪白的浪花就象是一个美丽的故事一样,始终都在诉说着属于它自己的华美。

    清了清喉咙,夏景轩这才道:“你知道的,我与她已经离了婚,可是刚刚在你与孩子们和……”他想说出冷慕洵,却又顿住了,只随意道:“你才走了,她的短信就来了,她说,她要报复你,所以……”

    “呵呵。”她笑了起来,“夏景轩,你知道靳若雪当初是怎么被开出t大的吗?”

    他摇头,一下子有些迷惘。

    “看来,原来一直在云里雾里的是你。”

    “晚秋,怎么回事?”他忽而拉住她的手,有些着急的想要知道真相。

    “既是不知道,那就永远也不要知道的好,那么,至少从前带给你的还有些微的美丽,这样就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我们回去吧。”靳若雪要对付她,这真的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她也不在意,一切都随靳若雪好了,若是被人惦记上了,那她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晚秋,你还是小心些好。”冷慕洵的担忧写在脸上,“她那个人,有时候很……”

    “咳……”一股冷风灌入了她的口中,让她咳了一声,笑着转身,却见两串脚印一直延伸到他的车前,而在不远处,两团小身影正在一个男人的牵引下快步走来,“妈咪,冷不冷,给你衣服。”

    “咳……咳……”她又咳了一声,抬腿便奔向诗诗和果果,这一跑便觉暖了许多,一弯身就抱起果果,“谁的主意?怎么不游泳了?”

    “这个……这个我不能说。”

    她俯首在果果的耳边,眸光却瞟向了站在孩子们身后的冷慕洵,“是不是爹地不许你说?”

    “你怎么知道?”果果的眸光闪亮,好奇的问道。

    她的手指点点果果的小鼻尖,心里却是一暖,“这是秘密,所以,你就当做妈咪什么也不知道哟。”

    “好啊好啊,妈咪你快穿衣服吧。”

    “好。”她说着,居然又咳了一声,大过年的,她乖乖的吧,急忙接过果果和诗诗拿着的衣服袋子就走。

    一左一右,两个男人一起道:“到车上换吧。”

    却是两部车,一部是夏景轩的,一部是冷慕洵的。

    她想也没想,转身就朝着夏景轩的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在外面等我,等我穿暖了,一会儿你就在这沙滩上弹一首吉它曲,诗诗和果果一定喜欢听。”

    “嗯,好。”夏景轩低声回应,越来越觉得这沙滩上的气氛不一样,可他,也不好说什么,既是她要演戏,他就陪着她好好的演一次。

    又或者,根本就是他的心甘情愿,只要她愿意,她让他做什么都好。

    茶色的车窗玻璃,其实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可晚秋还是下意识的拉上了窗帘,夏景轩的车里很干净,迅速的穿了孩子们送过来的长裤,还有一件暖暖的外套,什么也没想的穿上,她是真的冷了,刚刚赤着脚光着腿走在沙上,现在想想那真是疯子的行为,可她,就真的这样做了。

    真暖呀,心情大好的打开车门,迎面,冷慕洵正斜倚在他那黑得发亮的bmw车身上斜睨着她,她看看他,再看看自己。

    宝石蓝。

    一样颜色的外套,一样颜色的长裤,冷慕洵他……

    这衣服,即使她不承认,也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她想要换,却已经来不及了,“妈咪,你说夏叔叔要弹吉它的,我想听。”

    “我也是。”

    算了,不用去理会冷慕洵了,从车上取了垫子放在沙上,两小人挨着她就坐下了,夏景轩拿了吉它坐在她们对面的沙包上,海风起,扬着他的黑发飘扬,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指尖奏出的旋律却是那首唯美的爱的曲目:《梁祝》。

    多美呀,拥着诗诗和果果,她已不再寒冷,就静静的侧耳倾听着美妙的六弦琴散发出来的乐音,从前读书的时候,就在t大校园的那片林子里,常常是夏景轩弹上几个小时,而她就静静的靠在一株老树干上聆听着他的手指带来的魔幻一样的音乐,竟是从来也没有腻过。坑史夹划。

    一曲罢,两小一大三个女人还沉浸在那余音袅袅中,对面的车上却响起了很突兀的掌声,也打乱了这片刻间的宁静,“不错,很棒的吉它曲,就是不知道夏先生眼中的祝英台是姓仲呢还是姓靳?”

    夏景轩的脸色微变,只轻声道:“呵呵,都不是。”一个已错过,一个已分开,那便,都不是。

    “晚秋,你信吗?”冷慕洵的目光却瞟向了晚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连眨都不眨。

    “咳……”又咳了一声,晚秋只觉喉咙里有些不舒服,她哑着声音道:“我有些口渴,我们回去吧。”

    “好。”

    “好。”

    两个男人居然异口同声,也同时的步向了各自的车子。

    晚秋茫然的踩在沙滩上,细细的沙粘了鞋子的一圈,也不去掸,牵着诗诗和果果就走,“我们跑步回去,看看谁第一个到酒店,好不好?”

    “好呀,不过妈咪,如果我赢了,明天你要陪我游泳。”

    “行。”她笑着点头,竟是一点也不迟疑。

    沙滩上,很快的现出了三串脚印,一大两小,就在夕阳的余晖中跑回了酒店。

    那晚上,晚秋什么也没有吃,就喝了两杯热水就睡下了。

    一直一直的咳,她感冒了。

    诗诗和果果很晚才回来,笑着冲进房间,“爹地,晚安。”

    “晚安。”男声优扬的传来,仿佛还带着他一贯对待诗诗和果果的和煦微笑。

    晚秋翻了一个身,头有些痛,喉咙好象是肿起来一样,让她连吞咽口水都有些困难,回来的时候,床上的蓝色妖姬一朵也不见了,仿佛被人施了魔法般的消失了,她拥着被子一直躺到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只是难受,很难受。

    “妈咪,饿不饿?”耳边传来诗诗关切的声音。

    她摇摇头,低低道,“不饿。”

    “那就睡觉喽,妈咪,我挨着你睡。”

    她牵牵嘴角,笑却比哭还难看,幸亏,孩子们没有看见,闭上眼睛,其实她的肚子里一直在咕咕叫,却不想吃,怎么也不想与冷慕洵一桌吃东西。

    两个宝贝洗了澡带着身上的香一左一右的拥着她就睡。

    蓦的,她弹跳了起来,“诗诗,果果,快离妈咪远点。”

    “为什么?”昏暗中,两个宝贝一起抗议。

    “妈咪好象生病了,别传染了你们两个。”

    “不怕,妈咪病了,我们就陪着妈咪一起病。”

    “那妈咪若是开心呢?”

    “那我们也开心。”

    真想亲亲她们,可此刻,她只想躲着她们远远的,她是真的病了,“妈咪想要看看电视,你们睡吧。”

    “不要太晚哟。”果果笑,小身子已经摆好了最佳的睡眠姿势,她要睡了。

    孩子们什么也没想,很快就睡着了,白天玩得太凶了。

    晚秋静静的躺在沙发上,听见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她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电视屏幕上,却半点也没有看进去。

    睁开眼睛,闭上眼睛,都是难受。

    翻来覆去的,她觉得自己要死了一样,很久都没有这样的难受过了。

    手机,却在这时发出了极轻微的一声短信提示音。

    “怎么没吃晚饭,晚秋,你没事吧?”

    是夏景轩。

    她轻轻放下手机,紧闭着眼睛,就当自己睡着了,那么,便没有看到这则短信,虽然,她已经打开。

    越是想睡,偏就怎么也睡不着,时间就变得难捱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在沙发上蜷缩着睡着了。

    夜里,房间的墙壁灯一直在幽幽的散着淡弱的光茫。

    一道身影旋开了房门走了进来,轻轻阖上门后才在房间里扫视到了沙发角落里蜷缩着的那团身影,他走过去,手落在她的额头,那样的滚烫让他皱了下眉头,什么也不说的‘蹭’的抱起女人,便大步的向隔壁走去。

    冷慕洵一直在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想搅醒了诗诗和果果,所以,他必须要把她带到隔壁去。

    桌子上有水,还有药,他早就猜到她会感冒了。

    她睡得很不安稳,他低声让她张嘴吃药,她仿佛把这当成了梦一样的乖乖张口,再乖乖的吃药,然后继续蜷缩着身子睡着,那样子就象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浑身上下都是可怜兮兮的味道。

    他可以带她去医院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不想去。

    踱步到阳台,打了半天的电话,冷慕洵才重返回房间里,床上的女人依旧高烧不止。

    看着床上那张丽容,他想起李医生的笑语,“小孩子最容易半夜三更发烧了,而且,不好退烧,这时候送医院也不方便,不如找些酒,点燃了给孩子搓搓前胸和后背,那烧很快就会退了。”

    可是她,不是小孩子。

    可他,电话里却对李医生说他身边一个小孩子发烧了。

    望着她的脸轻笑,然后再没有一丝迟疑,打了大堂的电话叫了两瓶高浓度的白酒,酒拿进来的时候,门也随之关严,再也不想任何人来吵到他和她。

    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四个字:请勿打扰。

    却让走过的人,想入非非,联想丰富。

    李医生说,做爹地都应该会这招,而且还应该熟练。

    可在熟练之前,他更想做另一件事,那就是洗净她的身体,天知道在他赶去海边之前,她与夏景轩都做过了什么。

    眸光就在此时落在了她的唇上,粉红的唇却略带些苍白。

    手指落下去,重重的擦拭着,仿佛那上面很脏似的。

    她依然不醒,只是不安的皱了皱眉,然后继续发出低沉的呼吸声,可呼出的气息却还是那么的滚烫。

    那气息让他心神一荡,随即扯下她睡衣腰间的带子,也让她美好的身体刹那间暴露在他的面前。

    不是第一次见到,却依然让他口干舌燥。

    敏秋说,仲晚秋的眼里有对他的爱。

    敏秋说,放弃了她,就要好好的对待仲晚秋。

    敏秋还说,她希望他幸福。

    因为,只有他幸福了,她才能安心的幸福。

    那便,真的对仲晚秋好吧。

    这样,敏秋幸福,晚秋也会幸福吧。

    六年和六个月,她每一次的离去都牵动着他的心,她可知道?

    可他,却不扬说。

    有一些事是他自己永远的秘密。

    六年和六个月,可以唤醒一个男人的心,即使没有刻骨铭心,却已深伫在他的心底,再也抹不去。

    因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两段岁月里他曾有过的担心。

    火红的睡衣滑落,露出她纤细的香肩,细腻如脂,踏进浴室里,她依然睡在他的怀里,就仿佛是他的一个小宠物,只她,什么也不知道。

    温热的水洗涤着她的身体,每一寸都带着他手指的温度,与她的重叠在一起,灼烫着他的心。

    蓦的,他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狭长的一道疤,那么的刺眼。

    手指抚过疤迹,他才想起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亮的灯光下审视着她的身体,从前,竟是没有去刻意的注意过她的这道疤痕。

    那道疤是剖腹生下诗诗和果果而留下的一道疤。

    开腹破肚生下了两个孩子,或者这在现代的社会里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手术,可是,只要开了腹,便是伤了元气。

    可那时候,她的身边却没有他。

    手指,在抚过那道疤时越发的轻了,仿佛重了点就会让她感觉到了痛一样。

    小心翼翼的洗过了她的上半身,她还是如小猫一样安静的睡卧在他的怀里,长长的睫毛偶尔轻轻的眨动,就象是小扇子一样惹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如果不是发烧,她绝对不会这么乖的任他摆布。

    夏景轩,都是那个人渣害她染了感冒。

    手指继续向下游移,落在她匀称略有一点丰满却绝对不粗壮的大腿根处,也触到了她私密地带的黑色毛发,带着微卷,弯弯在他的视线中,他突然间想到,他这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在审视着她的身体,就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她还在睡,他的手指只微微的滑过那里便一路向下,直到洗净了她的身体才停下手的动作。

    女人依然是舒服的靠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就象是怕被他遗弃似的。

    洗好了,抱着她起身步出浴室的时候,他的昂扬正对着她的身体,愈发的高昂,重新放她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蓦的,枕边的她的手机却闪了一下。

    他扭头看了一下,那道闪光随即就暗了下去,一定是垃圾短信吧。

    想到这个,他想也没想的就拿起她的手机,或者,就给她关机吧,这样,才能好好的安稳的睡上一觉。

    手拿起,刚想要关上她的手机,一个早就打开的短信息赫然眼前,显然是她之前打开过的。

    轻瞟了一眼,他的眸中突然间露出了笑意。

    那个男人那样关切的一句问候,她却没有给过任何的回答。

    那是不是就代表……

    脸上的笑愈发的灿烂了。

    终于,还是关了她的手机,拿过一旁的酒,点燃,看着那旺旺的火苗窜起了老高,再吹灭,再打开被子,露出被子下女人丰盈的还泛着女人香的柔软。

    试了试酒的温度,虽然还很烫,可他知道经由他的手再到她的身上就已经不会很烫了。

    轻轻的搓动,擦过她的胸口,再翻转她的身体,看着她漂亮的锁骨,他的指尖再次沾了又一次燃过的酒搓在她的身上,每搓过一下,她的那里就会泛出诱`人的粉红。

    做完了一切,他熄了灯,拥着黑暗中的女`体悄悄入睡,第一次的,他没有在这样的时候想要一个女人。

    嗅着酒香,嗅着女人香,冷慕洵的那一夜睡得很沉很沉。

    晚秋不知道睡了多久,不安的翻着身子,手也抓紧了被头,蓦的,她的手落在了一片光滑的肌肤上,“诗诗,果果……”以为是孩子们,她迷糊的低叫,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目光所及,男人裸`露的胸膛性`感而又惑人,只是眉宇间都是轻皱,仿佛有什么烦心的事还在睡梦中惊扰着他一样。

    而她自己,更是一身的赤`裸。

    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更不记得。

    所有的怒气在看到冷慕洵酣香的睡容时越发的磅礴,晚秋先是跳下了床,可是感冒才好些的她却有些头重脚轻,扶着床沿站稳,趁着他还没醒她捡了一块床单先遮住了自己的身体,白色的床单裹在身上就象是随手剪裁的长裙一样,映着的她的肤色居然比昨晚上好了许多。

    他还在睡,睡得那么的安稳,让她越发的气了。

    地上垂落的她昨夜盖着的被子告诉她,果然是他把她抱过来的。

    光着脚丫直奔洗手间,开了门再关上,再打了一盆冷水,满满的一盆,端起来时甚至于有点吃力。

    可她不管了,一步步的走向冷慕洵,她气得咬牙切齿,她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了,凭什么他把她抱到他的房间来,还这样的睡在一起,这让她情以何堪?

    房间里飘着酒味,可她昨晚上没喝酒呀,嗅嗅自己的身上,那酒味虽然淡淡的,却绝对是有味道。

    不管了,她也不知道昨晚上都发生了什么,端了水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还在睡,好看的脸上那轻皱的眉微微的淡去了一些。

    晚秋端着水盆的手颤了一颤,好沉。

    就在她才要泼他一身水的时候,男人却在沉睡中慵懒的翻了一个身,一条手臂就落在她才躺过的地方,“晚秋……”

    清晰的,可却泛着暧`昧的声音让她一颤,他把她当什么了?

    气愤越来越浓烈,怒瞪着他,两手用力的一挥,“刷”,一整盆水甩着优美的抛物线,然后一点也不浪费的洒落在冷慕洵的身上。

    床上的男人顷刻间就变成了落汤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