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我们一点也不怕,妈咪,你跟爹地一起睡吧。”推着晚秋靠得冷慕洵越来越近,她这两个女儿是准备把她卖给冷慕洵了,真的是父女天性,她要被她们打败了。

    罢了,过个年,她希望孩子们能开开心心的,“快去洗澡,然后睡觉。”

    “妈咪晚安。”小家伙们自己去洗澡了,晚秋系上了围裙想要去收拾一下厨房的狼藉。

    “晚秋,不用弄,明天让人打扫就好了,快去洗个澡,瞧你一身的酒味。”他随手解开她腰上的围裙推着她进他的房间。

    回头看着孩子们已经关上了房门准备睡觉了,她低声道:“我睡沙发。”

    “还在生气?”他笑,却让她看起来那么欠扁,被他冤枉了,不是气,是不值得。

    她摇摇头,“不,我没有生过气,今天先在你这里过年,明天我和孩子们就要回去了。”

    “为什么?”握着围裙的手突的一紧,如果那不是一块布而是一个鸡蛋的话,估计鸡蛋早就碎了,蛋汁也洒了一地。

    “不是已经在一起过年了吗,这就足够了,谢谢你帮我找到孩子们。”她说完,转身就向沙发走去,连澡也不准备洗了,只等着天亮就带孩子们离开。

    “仲晚秋,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已经说过对不起了,那时候敏秋差点流产,他吓坏了,孩子虽然不是他的,可是,孩子一直都是敏秋的梦,她的体质很难怀上孩子的,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她自然是要生下来的,他喜欢看着敏秋笑,她笑的时候真好看,爱屋及乌,他连她的孩子也一并的喜欢了,只要是属于她的,他都喜欢。

    可这喜欢却也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这就是命吧,命里注定的他们只有缘而无份。

    晚秋躺靠在沙发上,语调很平稳,心情也很平静的说道:“阿洵,我们做朋友吧。”除了朋友以外什么也不是,半年了,当初的那个约定已经过了时间了,她只想给自己天空任鸟飞的自由,她可以做到的。

    “那孩子们呢?”他大步的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间的心底竟是生出了恐慌感。

    “你若是想见,我随时让你见到,但是,孩子们必须跟着我。”孩子们从小到大都是她一个人带大的,她绝对的不能与孩子们分开。

    “仲晚秋,不可以。”他霸道的低吼,如果不是隔壁的房间里诗诗和果果有可能还没有睡沉,他想要把仲晚秋拎起来。

    “你若是不愿意,那我现在就带诗诗和果果离开。”她微笑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妥协的意味,这半年,她尝遍了酸甜苦辣隐姓埋名的苦,她现在想要带着孩子们给她们最好的生活了,她可以做到,她现在网店的生意特别的好,比当初开那个临街的小店的生意还好,而且时间又自由,她不会放弃的,人,只有靠自己才会活得畅快和自在。

    她不是菟丝花,所以,自然不是依附于男人的女人。

    “仲晚秋,你别忘记了,孩子们是姓冷的?”他喑哑着嗓音,握成拳头的手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说实话,他是真的舍不得诗诗和果果,血浓于水,总是他的孩子,他还没有追责她瞒了他六年孩子的事呢。

    “呵呵,可孩子们是我生的,你觉得让孩子们自己选择的话,她会选择你还是我呢?”

    答案显而易见,孩子们很怕失去她,可是,随即的,冷慕洵又笑了,“仲晚秋,你别忘记了她们出来就是为了找我的,她们已经离不开我,孩子们需要爹地,需要父爱,这是你所给不起的。”

    她心头一痛,是的,孩子们的确是需要父爱需要他这个爹地,轻咬了一下唇,她随意的一下,却让他有些口干舌燥,似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就总会起反应。

    “我说过准许你见她们,这样,就足够了。”沉声道出,她很冷静,时间和经历已经让她在慢慢的蜕变,变得成熟而又自信。

    他看着她的眼睛,如墨般的幽深,再也不似从前那般让他可以一眼望到底,她变了,变得让他不可捉摸。

    也许,她还是记得他的不信任吧,可是事情已经过了半年多了。

    骄傲让他扬起了笑容,“随你,不过,希望你记住你的话,要随时让我见到孩子们。”

    “好。”她痛快的应了,翻身面向沙发的靠背,也给了他一个后背,再也不看他。

    客厅里很静,甚至连室外偶尔而起的鞭炮声也变成了遥远的梦幻一样。

    身后,那个人的呼吸在渐渐的隐去,他妥协了吗?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悄悄的回头,他果然不在,只是侧耳倾听间,才听到他室内哗哗的流水声,这男人,沐浴时连房门和浴室的门也不关,捂着耳朵不想听,偏那水声却牟足了劲的直往她的耳朵里钻,挥也挥不去。

    半晌,水声终于停了,想到洗完澡之后的清爽,晚秋只觉全身都粘腻的难受,却只能忍着,这可是她自己说不洗的了。

    身后,渐渐的归于宁静,晚秋闭上了眼睛想要让自己快点睡过去,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直都是困着的迷迷糊糊的,毕竟昨晚上因为找孩子们而一夜未睡,她之前醒过来不过是因为大年夜的鞭炮声太吵把她吵醒罢了,可人还是困着的,睡吧,真的好困。

    可就在晚秋觉得自己要睡着了的时候,一股好闻的古龙水混合着沐浴水的香淡淡的飘来,随即,一块软软的布搭在了她的身上,冷慕洵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去洗洗吧,房间让给你睡,这沙发我睡。”

    他低沉而磁性的男声就这么突兀的猝不及防的送入她的耳中,让她心神一震,随即缓缓转过身来,客厅昏暗的光线下他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她,头发还是湿的,正不住的滴着水,从他的脸颊滑落再没入他的胸口转眼消失不见,视线所及,披着晨褛的他虽然只露出一小截古铜色的胸膛,却让他更显其性`感和男人味。

    “看够了吗?”张扬的一笑,“或者,我抱你到床上睡?”

    很少有男人以这样慵懒的意味说话的,可是他偏偏就这样说了。

    他的声音让她一怔,随即飞快的坐起,拿起身上的浴巾就跑进了他的房间,她想要沐浴,她想念床,是他说他要睡沙发的,这也是应该的,她是客人,不是吗?坑医讨号。

    反正,她还是自由的,只要不跟他一起睡一张床,这样就好。

    溜进浴室里,第一件事就是反锁了门,拧开水龙头冲洗着,粘腻加上酒味就在水的洗涤下渐渐淡去,也终于还了她一身的清爽。

    洗了大半天才舒服了些,这一天两夜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诗诗和果果真的把她害惨了,从现在开始,她又要面对冷慕洵了。

    “啊呀……”突然间的想起了白墨宇,晚秋惊叫了一声,找回了孩子们,她到现在还没给白墨宇回个电话呢,忙着过年,忙着陪孩子们,她给忘记了。

    门外,迅速的传来脚步声,冷慕洵担忧的喊道:“晚秋,怎么了?”他以为她摔倒了,可是透过浴室马赛克的玻璃看过去,她的身影朦胧却是完整的映在玻璃上,她应该是好端端的,让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没什么,你出去,别进来。”她慌乱的看着浴室外的那道黑影,虽然隔着马赛克的玻璃谁也看不清楚对方,可是,她依然有种被他看光光了她的身子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以手遮着她的私密地带,心口,竟是在慌慌乱乱的狂跳着。

    “晚秋,别怕,我不进去,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直觉她一定是有什么事,否则,她刚刚不会叫得那么大声。

    冷慕洵可真讨厌,偏要追着她问,其实,她是想再洗洗就出去拿手机打给白墨宇的,可现在,在他的追问下她不说倒是不好了,于是,晚秋清了清喉咙,道:“找到孩子们的事,我忘记告诉墨宇了,他说不定现在还在找呢,我擦一擦身子这就出去打电话通知他。”

    门外,冷慕洵道:“不用了,我打给他吧。”

    “阿洵,我自己打。”他很奇怪呀,白墨宇是她的朋友,她不要他那么热心肠。

    “也行,我去把手机拿给你,大过年的,别让人家再继续找了。”他说着,一道身影便迅速的消失在浴室的门前,晚秋飞快的擦好了身体,可她的浴巾还没裹好在身上,浴室的门便被敲响了,“晚秋,手机拿来了。”

    看着门外的那道黑影,拿着浴巾的手系也不是,不系也不是,就在她犹豫的片刻间,冷慕洵急道:“仲晚秋,你听到没有,快回电话,说不定白墨宇现在还在外面找人呢。”

    他这一句让她立刻打开了浴室的门锁,然后侧着身子一只手递了出去,“给我。”

    手机冰冰凉凉的放在了她的手心里,浴室里的她什么也没有来得及穿,手与手相触的那一刹那,仿佛过电一样的让她浑身一颤,急忙的缩回手,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偏她用力太大,门关上又弹开了,歪着身子急急去关门的时候,门外,男人正斜倚在墙面上,那样子让她想起了她初到这个公寓的那个夜晚,立刻浑身一热,只觉汗意不住涌来,“冷慕洵,你走。”

    半年了,她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样与他果裎相见的可能,所以,她很快就听到了心口怦怦的跳动声。

    冷慕洵优雅的直起身,然后瞟了一眼愣怔住了的她,“我睡觉去了。”那样子就仿佛他只是看到了一朵花一株草一样,看过既去。

    晚秋这才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再次关上了浴室的门,上锁,然后身子靠在了门上缓缓的滑落,花洒的水不住的喷来,那水意让她一惊,这才想到手里的手机,幸好水没有洒到手机上,身子一侧才让开了水流,三两下就拨通了白墨宇的电话。

    “新年快乐。”

    “孩子们有消息了吗?”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她的祝福送到他的急问也到了,晚秋很歉然,“墨宇,诗诗和果果已经找到了。”

    “是吗?”对方在话筒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太好了,晚秋,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你,还有孩子们。”带着欣喜的意味,白墨宇澄静的声音穿透在这浴室里与水声揉和在一起让晚秋一颤,她现在能见他吗?

    “墨宇,我……”

    她的迟疑让话筒彼端的白墨宇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端倪,水声虽然不是很大,可那淅沥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清晰,“晚秋,不然等你空了的时候再见,那个,今天珍姨还问起你呢,让珍姨你带孩子们一起过来吃年夜饭,不如,你明天和孩子们一起过来吧,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去接你和孩子们。”

    她拒绝了现在,那么,再拒绝明天真的不好,可是想起白慧她就忍不住的皱眉,“墨宇,我们在外面见面吧,地方随你选。”只要不是他家里就好。

    “可是珍姨说要见你,晚秋,阿慧明天出去,你过来吧。”他一下子就猜准了她的心事,低声劝道。

    张了张唇,浴室的门外那道黑影居然又出现了,就在门前晃来晃去的,让她急急的就回应了一句,“好。”

    “早点睡,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大吉大利,拜……”

    白墨宇挂断了电话,晚秋长出了一口气,急忙的关了花洒再裹上浴巾,推开门时,冷慕洵果然站在那里,“干什么?”她洗个澡他阴魂不散。

    “浴室里的热气太足,大过年的,我怕你没有打开排气扇出事了就不好了,怎么也是住在我这里吧。”

    “谢了。”她越过他走向房中的那张大床,头也不回的道:“我想睡了。”

    他在她身后瞄了瞄她手中的手机,“怎么那么久?”

    “什么那么久?”她以为他说的是她洗得太久了。

    他一笑,“没什么,我出去了。”其实,他问的是她怎么给白墨宇的电话打得那么久。

    明明是困着的,可是,在冷慕洵出去之后,在她关上房门之后,她的困意却到了爪洼国半点也没有了。

    躺了许久,直觉这床上满满的都是冷慕洵的味道,睡不着,真的睡不着,索性披衣而起去到窗前,拉开窗帘时,t市的夜空不住的闪过烟花的美丽,静静的看着,又是新的一年了,她又长了一岁,奔三了,却也还是那么的孤单。

    公寓里很静,她知道孩子们早就睡了,可冷慕洵呢?

    这个时候的他应该也是在沙发上熟睡了吧,他还不如她,她至少在吃饺子之前还睡了那么一会儿,他昨夜到现在可是一点也没睡。

    耳朵里仿佛就响起了他细微的鼾声,睡不着的她又想要喝酒了,只喝一点点红的,孩子们找到了,她的心也踏实了,大过年的,就喝一点点,不然,心就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微慌。

    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悄悄的,如猫一样的打开了房门,门外,客厅里黑漆漆的不见半个人影,离着沙发有些远,她也听不到冷慕洵的鼾声,可是,这样的安静就代表他一定是睡着了的。

    光着脚丫无声无息的步向楼梯的方向,只要到了二楼的小酒吧,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了,睡在客厅里的冷慕洵一定听不到的。

    旋转的楼梯,一级一级踏过时,她又听到了自己心口怦怦的跳动声,就站在楼梯上下意识的回头,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黑暗的她隐约看到了沙发上一个黑影,那应该就是冷慕洵吧。

    回身,晚秋走得更快,一口气冲到小酒吧里,奔到椅子上坐下,喘着粗气,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象是一个读书时逃了课的小女生一样那么的慌张,可是,她也没做什么错事,不是吗?

    终于平静了一颗心,才想到自己进来时竟然忘记了开灯。

    不怕这黑,只是什么也看不见,她找不到她想要的酒。

    手按下了开关,目光下意识的从门前移向才亮起的灯,却在这时,她看到了面前多了一个人,“啊……”下意识的惊叫,可才出声就被一只手给捂住了嘴,“仲晚秋,你会吓醒孩子们的。”他的声音仿佛地狱的使者发出来的,让她恐慌,早知道他也在这儿,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来的,可现在,她想要退出去已经晚了,他的手松开了她的,“想喝点什么?红酒吧,我这有八三的。”

    她点点头,已经不会说话,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随着他坐到桌前的,红木的圆桌,周边是烫金的花边,看上去高雅而富贵,是的,沾上了他,什么都是贵气的了,连酒也是,八三的红酒呀,这世上不知道能有几个人还有幸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