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还在开着,s线终于变成了直线,也让bmw车后的车主松了一口气,仲晚秋拼命的捶着冷慕洵的胸口,“我跟你没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不要说我们,不要说我们,不要……不要……”她喃喃的就只会说‘不要’,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不管她怎么捶,他都是纹丝不动的,倒是他冷硬的胸膛让她捶得手有些痛了。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她也安静了下来。

    别墅的大门前,冷慕洵的目光如鹰般的扫视了一遍,然后,他打开了车门,扯着晚秋的手就下了车子,她的腿有些软,踉跄的被他拖着才勉强的跟上了他。住系纵亡。

    绕着别墅走了一圈也没有孩子们的踪影,最终,他们又回到了车前,她以为他会把车子开进别墅,可是,冷慕洵却扯着她的手步向车子,“上车。”

    晚秋乖乖的上了车,只这一次,她是迅速的跳上了副驾驶座的位置,再也不想被他抱在怀里了。

    车子,又启动了。

    到了他的别墅,他却没有带她进去。

    他们,还要去找孩子们。

    车子里真静,两个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还有,诗诗和果果,那是联系他们之间的纽带,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诗诗和果果,她是打算一辈子都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车灯闪烁,霓虹如梦,就在晚秋恍恍惚惚的看着窗外时,耳边,低低的传来了他的声音,“对不起。”

    很低的男声,却是那么清晰的就送入了她的耳中。

    他说对不起。

    他再对她说对不起。

    她的眸光悠然的从车窗外移向他的面孔,即使看到的只是他的侧脸,他却依然强势的让她感觉到了那张脸的俊朗,俊朗的让她甚至有一种冲动的想要毁了他的。

    什么对不起,她不接受,如果不是因为诗诗和果果,她这辈子是真的再也不会联系他了。

    “对不起。”她的静让他再次出声,这一次他的音量稍大了一些,“我查到了那个送字条的人,与你无关。”

    “与那个女人有关,是不是?”就是刚刚小吴打电话过来说起的那个女人。

    冷慕洵费力的点了点头,“那个送字条的人死了,我查过敏敏和那个女人,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所以……”

    所以,他刚刚才说过他只是猜测,“那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我去了你的学校,后来想办法找到了小靖,那字条上有一个字不是你写的,那不是你的习惯。”

    小靖,又是小靖,他果然是去找过小靖,所以,才有了她的qq里他下午才发的那个邮件吧。

    用心的回想着曾经看到过的敏敏给她的那张字条,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心底里描蓦着,那些关于她被巫陷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楚,从来也没有忘记过,因为那些让她感觉到了羞辱。

    他说得没错,她想起来了,她的秋字从来都是少写一笔,就是那半边火的最后一笔。

    可那张字条上的字却是完完整整的一个秋字,她这习惯,小靖知道,冷慕洵一定是拿了那张字条给小靖看了吧。

    如果不是小靖,如果不是知道了真相,骄傲如他,又怎么会向她道歉呢?

    她摇头轻笑,“不必说对不起,我们之间真的不必说这些。”因为不必要了,找回孩子,她依然还是会离开他的。

    敏敏的甲壳虫,敏秋的爱,那些,永远都是她心底的一道伤口,她不喜欢在自己的伤口上撒上盐的感觉,她是一个人,一个女人,而不是圣人。

    男人没有出声,他继续的开着车,车子里突然间的静让晚秋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竟是有种窒息的感觉,那么的局促。

    “你说,孩子可能去了哪里?”他低问,完全是在马路上胡乱的行驶着。

    “去以前我开店的那条街吧。”

    “我已经让小吴去过了,他说没有,不然,我们再去一次。”其实别墅他也让下人里里外外的翻一遍了,却还是回来亲自找了一遍外围,至于别墅里,他是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想进别墅的人除非走大门是绝对进不去的,而大门,把守深严,从晚秋带着诗诗和果果逃出别墅,别墅里就另立了规矩,现在,哪个人也不敢随意的放人进出了。

    她轻应,“好。”如今,也只能随意的乱找了,她已经没了方寸,全由着他去找了。

    一整夜,他开着车带着她整个t市的穿梭着,甚至连诗诗果果以前去过的两家幼儿园都找了,大半夜的把看园子的人叫醒,点亮了所有房间的灯一间一间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找着,他在前面,她在他身后跟着,一声一声的唤着诗诗和果果的名字,只有在那个时候,她身上才有一点点的生气,而回到车里的她,就是脆弱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天要亮了,她已经筋疲力尽,却毫无睡意,看着他的车子又在街上没有目的胡乱行驶着,她知道他也已经想不出孩子们可能去的地方了,因为孩子们知道的地方真的很少,她们也很单纯,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孩子们被人挟持了,可是,两个都想到这个的人却谁也不敢先说出来。

    那太残忍了。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天要亮了,“阿洵,报警吧。”

    他摇摇头,“再等等。”

    她抓起手机打给了白墨宇,才响了一声白墨宇就接了起来,“晚秋,是不是有消息了?”

    这一问,把她所有的希望都碎灭了,“没有,墨宇,你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消息我们再互相通知一下。”她和冷慕洵再找,那边白墨宇也在找,也许,他们找过的都是相同的地方,但却都错过了遇见彼此。

    不想再折腾了,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望望天空,应该是响晴的一个天,大年三十,她就要在这样的无助中度过吗?

    他还在开车,不停的在t市里转着,总是希望突然间在某一个路口发现孩子们的踪影,那时,该会多开心呀。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车窗外是车水马龙渐渐苏醒而后又开始繁华的都市,车窗内是一夜未睡的他们。

    身子蜷缩在座椅上,晚秋的目光眨也不眨的落在街道上,她在搜寻孩子们的踪影。

    他不放弃,她更不放弃。

    电话,再也没有打过来,可是,晚秋的手心里却紧攥着手机,她是那么的希望手机响起来,可是,又是同样的害怕,如果诗诗和果果真的被坏人劫了,那她要怎么办?

    过了中午,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少了,只有车子在匆匆的赶路赶回家里去等着这一夜的守岁。

    大年的三十,万家团圆的一夜,她却与冷慕洵在满大街的找着孩子们。

    他还在开车,可是明显的开得慢极了,一夜未睡,再加上因为孩子们而担心着,他的精神也差了许多,“阿洵,我来开吧。”她低声道。

    他摇摇头,“你真的会开车吗?晚秋,你告诉我你一共开过几次车?”

    她笑了,干涩的眸子在这一天里第一次的笑了,“一次。”那让她骄傲的一次,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是天才。

    她的笑缓和了紧张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空气,让他直了直身子,他坐得快要僵了,“就是你离开别墅的那一次吗?”

    她点点头,“是的。”

    “你就不怕出什么事?”

    “我只想离开别墅。”只想离开他,所以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她觉得自己行的,那就一定行。

    “就那么的想要离开我?”

    她还是一笑,她离开之前是打过他电话的,他在敏秋的身边,“她要生了吧?”

    “嗯,快了,再不久就要生了。”平静的语气,仿如没有波澜,可她知道敏秋就是他的软肋。

    “你曾经很爱很爱她,是不是?”

    他的唇角苦涩的漾出了笑,“她曾经是我的生命,可是,我们错过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爱她却要放弃她,让她嫁给她不爱的男人呢?冷慕洵,这样的你让我鄙视,这样的结果是你们三个人谁都不会有幸福。”

    他的苦笑越发的浓了,“我说过,那是因为宁紫苏。”

    他说得是宁紫苏而不是他母亲,“我觉得不管是因为谁,如果你爱她,你就不该放弃她。”

    “我们订婚了,新房,戒指,婚纱,就连日子都订好了,可是那一夜醒来我的邮箱里铺天盖地传来的都是敏秋的照片。”

    “她偷情的照片?”她随口问,隐隐就是这样猜了。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而且,我想你一定是信了,是不是?”

    “是的。”他再次应,心中却都是懊恼,当时,他真的信了,他以为那就是敏秋,他气极败坏,他直接打电话告诉她婚礼取消了,他与她之间什么也没有了,“别说了,我不想再提起那些事。”

    “冷慕洵,我觉得你是一个懦夫,既然你现在还爱着她,既然你知道当初那可能是一场误会,你就不该让错误继续下去。”

    “可,她一气之下选择的那个男人是我弟弟,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他叹息了,车子又在马路上开得飞快,仿佛是要渲泄他的怒气似的。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回去过年了路上很少行人,只怕又要出事了。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晚秋的目光扫向车外,人有时候总是会受各种各样事情的束缚,然后作茧自缚,让自己再也享受不到蓝天的澄澈,“阿洵,我还是希望你和敏秋在一起,别放弃。”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那你呢?”

    她还是笑,苍桑中带着几许的无奈,“我离开别墅的时候就没想过回头,不是恨,也不是怨,只是,我们之间不适合,阿洵,我们做朋友吧。”她平静如水的说过,淡然的仿佛真的就把他当成了朋友。

    冷慕洵的心突的开始烦躁,他拿起手机向小吴道:“报警。”终于还是决定报警了,因为,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放下手机他隔空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我想喝一杯,陪我,好吗?”

    手心里很潮,那湿意润染在两个人的心头,晚秋很烦躁,孩子们,已经毁了她所有的好心情,两个小坏蛋,若是她们好好的回来了,她一定要使劲的狠狠的揍她们一次,要把她们的小屁`股打开花,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偷跑了?

    她也想喝酒,“好,我们去喝酒。”

    “去公寓吧。”他淡淡说,眼神有些飘渺,男人的心第一次的也乱了起来,只为,他与她的两个宝贝。

    她点点头,什么也不说,就是目光痴迷的望着前方,仿佛这样望着就能望到诗诗和果果一样。

    车子一个大转弯,然后奔向不远处的冷慕洵的公寓,那是他与她最初住在一起那个公寓,他要她的第一次也是在那座公寓里,看着这路和方向,晚秋的心“咯噔咯噔”的跳着,她心思迷乱,那一夜就是因为酒他才要了她,可现在,他居然又是要带她去公寓喝酒。

    恍惚中,车子已驶进了公寓的停车场,他先下了车,然后走到一侧替她打开了车门,她的眼神空洞和无助的没有半点生气,让他看着不禁叹息了一声,“也许,我们不找了,孩子们就出现了。”

    “会吗?”她的眸中闪出一抹希望,多希望他说的话就是真的呀。

    踏进电梯的负一层,按下了顶楼的数字,电梯开始快速的上升,就如她的心一样越跳越快。

    大年三十的夜,家家都在吃着年夜饭然后准备包饺子看春晚守岁,可她,即使饿也没有半点胃口,这个年,真的不想过了,行尸走肉一样的已经没了自己的魂。

    酒,她真的很想喝,她是太大条了吧,孩子们失踪了,她居然就想着要喝酒,可是,此刻的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就是想喝酒,太想喝了。

    牵着她的手到了门前,她也任由他牵着,不然,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几年了,从没有试过离开诗诗和果果的感觉,可现在,孩子们真的离开她了。

    门开,一室的温暖扑面而来,却暖不了她的心,还是冰冷和烦躁。

    她的拖鞋,还是从前的那一双,公寓里所有的摆设从来也没有变过,仿佛,这里永远都是属于她的地方似的。

    去了下洗手间,只洗了手,头发都懒怠梳,散乱着就冲出去直奔楼上的小酒吧。

    他已经到了,黯淡的光线映着装潢考究的小酒吧让她仿如回到了从前的那一晚,她说她想喝酒,于是,他就陪着她一起喝,那晚上他有心事,他想念敏秋,那么现在呢?

    他也在想念敏秋吗?

    过年了,最相爱的人都想要团圆吧。

    透明的高脚杯,他拿过来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倒入了暗红色的液体,“喝这个吧。”

    她却夺手就抢过了他的那个还没有被注入酒的空的高脚杯,“不要这个,我要白的,我不要有色的。”

    “仲晚秋,你会喝醉的,喝醉了谁来找孩子们?”

    “你呀,她们不要我了,诗诗和果果不要我了。”裂着嘴笑着说道,心却苦的要命,她想喝酒,他却说什么也不给她倒白的,她站起身直奔吧台,“小气。”高脚杯放在吧台上,拎起一瓶白的拿着启子三两下就启开了,她从前可是在风间做过的,虽然只有那么短暂的几天,可是酒瓶子对她而言一点也不陌生,“咚咚咚”,酒液倒入杯中,泛起圈圈的涟漪,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唯美的就象是一幅会动的画。

    晚秋端起酒杯走到冷慕洵的对面,“干……”什么淑女的形象都不要了,她现在就想喝酒,超想喝酒。

    说完,也不待男人回应,手一仰,一杯透明的液体就入了喉中,那辛辣让她立刻就咳了起来,“咳……咳……”

    男人笑了,手指点着桌面,“仲晚秋,这里的酒可没有假的,刚刚你拿来那瓶少说也有五十几度。”他没看,可他记得好象是这个度数的。

    “是吗?那我还要再喝。”晚秋拿起瓶子就又是倒下去,落入腹中的酒液虽然让她难受,却仿佛让血管开始燃烧起来了一样,那种感觉轻飘飘的让她喜欢,还想喝,就是想喝。

    冷慕洵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很快就笼罩在晚秋的周遭,她散乱的发丝拂在面庞上让她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晚秋,少喝点,或者,你换我这个吧。”他抢下她手中注着透明液体的高脚杯,然后换上了他的那个。

    晚秋却没什么感觉似的只看着他的眼睛笑,一边笑一边道:“干……干了。”扬了扬手中冷慕洵才给她的杯子,她又喝干了一杯。

    扶着她坐下,倒是冷慕洵喝起了她的那杯白的,果然度数很高,辣呛的让他都有些皱眉了,可是刚刚晚秋却干了整整一杯,这女人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