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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冤枉啊殿下,”孙自芳忙跪下來,

    “冤枉嘛,”凌沭搓搓下巴,“一个人告你也许你是冤枉的,两个指正你那就不一定了,现在百姓们的说辞都跟你有出入,你说你是冤枉的,谁信,”

    孙自芳还沒來得及说什么,凌沭又道,“孙自芳,你上报朝廷的所有赈灾花销为七百万两,可是根据本王调查,你不过用了四百万两,那么剩下三百万两呐,哪里去了,你说说看,”

    孙自芳捏了把汗,“下官……”

    下官了好久,她愣是说不出什么來,

    “嗯,看來孙大人是默认了啊,”凌沭根本不留余地给她说话,直接道,“那么,來人啊,孙自芳涉嫌贪污公款,给本王去府衙里搜,”

    话音一落,蓝田便要带人去后衙,

    凌沭突然又站起來,对着孙自芳道,“本王亲自去搜,孙大人也一起來吧,省得到时候要是搜出什么來,可别说本王诬陷你,叶大人也來做个见证吧,”

    叶清人:“是,殿下,”

    于是,凌沭领头往后衙去,季琉末和叶清人紧随其后,蓝田让人架着孙自芳跟上,

    凌沭为了体现她不知道孙自芳把钱财藏在哪里,便命人先搜孙自芳的房间,

    蓝田带人进去象征性地搜了一番,出來回复道,“禀殿下,沒有,”

    凌沭点点头,指挥道,“那再搜搜别处,你带一队人跟本王去书房,其他人,搜别的地方,一处都不能落,”

    “是,”

    到了孙自芳的书房,凌沭和季琉末坐着看蓝田她们搜,叶清人也在帮忙,孙自芳跪在地上,眼睛时不时瞄向书柜和书案,

    凌沭见她这样,翻了个白眼摇摇头,傻逼,你一直盯着那些地方看,这不是自己暴露了么,

    搜了一会儿,大家看上去都沒有什么收获,就在孙自芳刚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的时候,叶清人走到那挂着四君子的画的那面墙前面,趴在墙上敲了敲,

    “空的,”

    “空的,”凌沭站起來走过去,一脸惊讶,也抬手敲了敲,耳朵贴在墙上听,

    “真的呢,”随即吩咐蓝田道,“把这堵墙砸了,”

    “是,”

    为了体现她们从未干过潜人家书房这等偷鸡摸狗的事,这主仆两也是蛮拼的,要知道,砸开一堵墙可不容易,

    孙自芳眼睁睁看着自己书房的墙被砸了个大窟窿,只觉得魂儿跟着碎了,

    完了,她这回真的完蛋了,

    蓝田和叶清人领着人进了密室,不一会儿就抬出一箱箱金银珠宝出來,

    凌沭仿佛第一次看见一般,一边粗略地清点一下数目,一边又惊又叹,

    “啧啧,本王得活多少岁俸禄才能积攒到这么多呢,可能得八辈子吧,八辈子估计都不够,”

    不过,除了金银珠宝,那两本账本却沒有看到,

    账本呢,

    蓝田摇摇头:沒看到,

    凌沭又亲自进了密室一回,竟然真的沒有找到,

    看來孙自芳还是有点防备的,知道把账本藏起來,

    而孙自芳此时已经跪坐在地上了,悲伤的同时也有一丝窃喜,

    好在她防了一手,昨天让正夫把账本藏他娘家去了,否则今天她就算有九族,也不够砍啊,如今最多也就死她自己一个,

    唉,报应啊,

    *

    贪污一案算是顺利完成了,凌沭押着孙自芳和她的全部家当回京都,听候大皇女发落,

    孙自芳被关在囚车上,一从府衙运出來,就遭到了百姓们送的“烂菜臭鸡蛋”的洗礼,一路被不停地扔,直到出了城,

    坐在马车里,季琉末一直心事重重,

    陌青桑就那么消失了,可是师姐却一点反应都沒有,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更加担心,

    如果她伤心、悲愤,只要把情绪发出來,说明还不那么严重,可是她却跟个沒事人一样,并且一个字也不提,这才让人困惑,

    “你说,师姐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凌沭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你师姐……其实我觉得她一开始就知道了,只不过不愿意面对罢了,”

    “嗯,”

    “花不绯十年前就死了,你师姐比任何人都心痛,当陌青桑出现的时候,她很清楚,他不是花不绯,只是心里一直不愿意接受花不绯死了的事实,”

    凌沭看着窗外,脑海里浮现出陌青桑的面容,“她愧对于花不绯,所以希望能从陌青桑身上去弥补,对于那张脸,她有着十二年的执着,

    叶清人并沒有迷失在感情里,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醒,就是因为太过清醒,所以才更加心痛,”

    听了凌沭的话,季琉末微微垂眸,

    是吗,是这样吗师姐,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陌青桑不是花不绯,你也清楚花不绯早已永远地离开了你,你还是那么冷静,

    可是师姐,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

    马车外,山竹依旧陪着蓝田坐在外面,从前蓝田会让他回马车里坐着,但山竹自然不愿意,

    如今,她已经懒得赶人了,一是因为不管怎样山竹都不肯去马车里坐着,除非她也进去,二么,她好像习惯了他坐在她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乐此不疲跟她说话,

    尽管她很少应他,

    此时,山竹正捧着一包明川府有名的点心,心满意足地吃着,时不时还给蓝田塞一两个,

    “我不吃,”

    每次蓝田虽这样说,可到最后还是会吃下去,沒办法,他磨人的功夫太厉害了,

    “木头田,”山竹塞了一嘴巴点心,口齿不清地说,“叶大人更(跟)那个花不腿(绯)的感情真是太悲了,唔,明明相二(爱)却沒有在一起,更是阴阳相隔……

    当初叶大人要是去考科举该多好,这样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最后一句他已经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了,用手擦擦嘴巴,凑近蓝田,“木头田,如果是你,你会不会为了我去考科举,”

    蓝田甩着手里的缰绳,沒有回答,

    “喂,问你呢,”

    “……”

    “说话呀,”山竹不放弃,

    “不会,”

    “你说什么,”山竹不高兴了,叉腰直瞪着她,

    少顷,蓝田突然伸过一只手,抹去他嘴角的点心残渣,

    山竹愣了一下,然后刷地红了脸,“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蓝田:我说了什么吗……

    *

    永竹县,

    今天不是正月初七,可是县衙里的人又找不着她们家县令大人了,

    后山上,叶清人站在那坟前,站了一天,脑海里不断地回放有关花不绯的记忆,

    第一次见到他的画面;他嫁人的画面;以及最后她亲眼看着他的棺木入土……

    最后,她缓缓地蹲下,坐在地上头靠着墓碑,流下了两行泪,

    岁往,叶尚清人;

    今兮,花已不绯,

    花已,不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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