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浆儿想起冷夜熙的妈妈冯丽缇那天真诚的和自己道歉的情形,那么的的满心期待和高兴,仿佛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最终还是让她扑了一个空了!不过现在她有了新的媳妇,是不是也能原谅自己的中途退出呢?

    戚夕走了之后,窦浆儿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心里某处很处要的东西丢失了,却不能去找。

    ——

    转眼间,就到了阴历七月十五,c国传统意义上的鬼节。

    华中坨却接了一个紧急出诊的请求。

    地址在距离a市五百公里的乡村,只有一半的路程有高速,后一半的路程是盘山路,据说这还到不了,还要步行五十公里,才能到达。

    在这样的高寒山区,常年只有一些赤脚医生行医。赤脚医生都是没有经历过正规的医生培训,纯靠一些土方子治病,是好是坏有的时候也只能靠天命了。还好这户人家有一个儿子考上了大学,走出了大山,曾经是华中坨的病人,在得知自己的妈妈重病的消息,打电话来向他求助。

    华中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坐上了医院的120急诊车,奔向远方未知的黑暗。这个时候刚好天已经黑了,窦浆儿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救人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他们都忘了,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五。

    在荒郊野外,又在这一年中阴气最旺盛的一天,这是鬼魂的节日,人类的忌日。

    “华医生,我一直都想问您一个问题,不过有些冒犯您!”

    窦浆儿坐在奔驰的车里,看着高速上传流的车辆,车里的气氛当然是窒息的,一个人命可能就在一分一秒间断送。

    “说吧!”

    华中坨对待病人的时候总是喜欢笑脸迎人,就算他挚爱的夫人死后,也是如此,从来不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工作中去。这是让窦浆儿打心里佩服的,医者父母心,在华医生的身上,是最真实的存在的。

    “华家的医术在全国甚至世界上已经是泰斗极的水平了,就您的威望还有水平,很多医生都会选择开自己的私人医院,不看诊,直接转到管理层了。可是您还这样战战兢兢的在医生的第一线,以您现在的身体情况,就没有考虑过吗?”

    其实华中坨现的身体情况并不好,虽然不到危机生命的情况,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毕竟在遇到窦浆儿之前,他的阳气已经被厉鬼吸去一些,而且他的夫人也因此送命。

    每到夜晚,窦浆儿因为担心华医生,都会到他的房间外面巡视一下。很多次,她都听到里面传出因为病痛呻yin的声音,他现在五脏老化,卧床静养才对的。身边的人怎么劝阻他,不要再出诊了,他却怎么也不听。

    “其实我们华家是有祖训流传下来的,历代行医、亲力亲为。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的不解,行医不就是为了赚钱嘛,以我们华家的威望,开一个医院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而且生意一定非常不错。

    可是现在老了,慢慢的也就理解了。开了医院,就不再是医生,而是商人,后人因为财富也很难再去行医了,我们华家可能就成了财阀,又或者后不争气,从此没落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什么是医生,给病人看病的才是医生。那些顶着专家的名头,坐在钞票堆起的办公椅上那是商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商人可以,可是没有医生,却是万万不能的!”

    华医生的话,好像一个猛烈的强心剂在窦浆儿的心头,这——也许就是华家为什么倍受敬仰的原因了吧!自己终究是俗人,难得的却遇到了这样脱俗的华家。

    窦浆儿不禁小脸儿一红,对自己刚刚问出的问题感到羞愧。

    她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保护华中坨不受鬼魂侵扰,让他的行医生涯越长越好。走更多的路,救更多的人。

    路越走越是颠簸,窦浆儿才发现他们已经下了高速,身边没有了呼啸而过的小汽车,车辆行驶在路况不明的盘山道上,走得缓慢。右边是山壁,左边是悬崖。

    今天的夜空完全被乌云笼罩,好像已经干涸的墨水糊在上面,密不透风,完全没有一丝的光亮。只有救护车的车灯,勉强照亮前面的路。

    因为太黑,太过颠簸,窦浆儿即使有阴阳眼,能够看到鬼魂。现在们数的鬼魂包裹着车体,饥饿的用褶皱的爪子撕咬着车上的油漆,如果不是她左耳的鱼钻耳钉,吼怕早就扑到他们的身上,吸尽他们身上的阳气,变成干尸了。

    “真冷啊!”

    明明现在还是盛夏,车里的窦浆儿却冷得牙齿咯咯直响。坐在车里的另一个人华中坨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你是不是感冒了,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救护车的司机一脸狐疑的瞟了一眼窦浆儿,一脸的担忧。在这荒郊野外,虽然他们带了足够的药品,但是每次去深山,都有很多的未知病人在等着他们,最后都是药不够用,只能回来了。

    “来,我给你看看!”

    华中坨往旁边移了移,让窦浆儿坐到自己旁边的坐位上来。

    看了看眼白,量了量体温,一切正常。车这个时候也停了下来。

    “前面的路已经开不过去了,你们只有步行了!”

    司机一脸的无奈,前面路窄,而且颠簸不平,开进去很可能车轮卡在里不出不来。最安全的做法,也只能靠走的了。

    “还有多远?”

    窦浆儿皱眉,总有不好的预感。

    “不到五十公里吧,这里好像刚刚发过泥石流,路况非常的不好,估计你们走到也快天亮了!”

    司机看看导航,给出了这样让人纠结的答案。

    山路、泥石流,路况不明,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们,徒步的路程更加的艰难。

    “走吧,救人要紧,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华中坨咬咬牙,做为医生,明知道前面有病人,哪有遇到困难就逃跑的道理。

    “可是您的身体——”

    还没有开始走,华中坨的脸色惨白,发间已经流出豆大的汗珠了。才刚下车,两条腿就有些微微的发抖的趋势。

    虽然是盛夏,但是深山里湿气重,风更是肆虐的拍打着俩个人的脸庞。深山里,天气条件恶劣,而且还飘忽不定。

    “没事儿,我一把老骨头了,可是那些病人还年轻的很,他们更需要活下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多穿上点儿衣服,装备一下,咱们就出发吧!”

    华中坨的坚定,让窦浆儿觉得,自己如果再说一句废话,真就不是人了。咬牙坚定决心,干起事儿来也是特别的快,把必须的药品通通的背在自己的身上,华中坨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带路。

    看来华中坨经常来这种地方,虽然现在身体不济,可是走起山路来比窦浆儿也要轻松上许多。

    戴上帽子,也穿了保暖的羽绒服,再往上走就是高海拔地区了,虽然不至于缺氧,但是天气的极度反差,也是够人受的。

    “这里居然在飘雪!”

    窦浆儿感觉自己脸上凉凉的,一摸居然是雪白的冰碴儿,在这样的盛夏,突然来到冰凉的寒冬,新鲜感还是占大部分的。

    “好好看脚下的路,这里的天气条件恶劣,现在下雪,也许一会儿就下雨。”

    华中坨的警告让窦浆儿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华中坨。一个混身雪白的干瘦女子爬在华中坨的后背上,血盆的大嘴已经张开,随时准备下口了。

    “华医生!”

    窦浆儿一时没有准备,本能的想让华中坨躲开。可是一想,这种厉鬼,华中坨又看不到,只会增加他的心理负担。路途不好走,旁边又是悬崖,完全没有防护措施,一个紧张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怎么了?”

    华中坨被窦浆儿的叫声停了下来,一个转头,脸上居然散发着萤萤的绿光,衰老的双眸血丝缠绕,而他自己居然没有一点儿的发觉。

    “华医生,我给您的药,赶紧吃一颗!”

    窦浆儿瞳孔放大,满脸的惶恐,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华中坨怎么可能还意识不到什么,赶紧按照窦浆儿的话,从怀里拿出一颗白色药丸吃了下去。

    吃下去之后虽然眼中的血丝没有了,脸依然发绿,背上的厉鬼并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

    糟糕!这是死了三年以上的厉鬼,她的药效跟本对它没有半点儿的用处。

    “怎么样?”

    华中坨的脸因为紧张而扭曲,满脸的皱纹好像包子一样皱在一起,再加上可能因为紧张倒至心脏压力过大,出于自己我保护,他只能蹲下身子,用胸部抵住膝盖,两个胳膊紧紧的抱住小腿。

    那个厉鬼却是形影不离,好像华中坨身上的皮肤一样,自然而又和谐的粘在他的背上,脸色渐渐的变绿,瞬间满是茸毛的脸,居然变成了和华中坨的一模一样。

    华中坨皱眉它就皱眉,华中坨痛得皮肉颤抖,那个厉鬼也是照样学样儿,不,更像是他们之间有了什么联系,好像一部复印的机器,华中坨是电源,而那个厉鬼就是复印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