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甄茹雪入宫之后得罪了太多人,所以有人伺机报复,这倒并不奇怪,譬如上次因为说了几句闲话,她便让东凌孤云将那几个宫女打个半死,难保不会有人心怀怨恨,

    想着想着,端木幽凝只觉得一阵倦意上涌,不知不觉地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到自己仿佛飘了起來,一路往前滑行,两边渐渐变得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等她重新反应过來,却不由一声惊呼:“阎君,,”

    不错,前方高座上正是她并不陌生的阎君,只是他面无表情,语声冰冷:“端木幽凝,你可知罪,”

    也就是说,阎君又将自己的魂魄招來,梦中相见了,端木幽凝眉头微皱,上前行了一礼:“幽凝不知身犯何罪,请阎君示下,”

    “还敢狡辩,”阎君冷哼一声,“你为了一己私利,动用神眼窥探别人腹中的胎儿,你知不知道这已算是泄露天机,”

    端木幽凝先是一愣,却否认不得,毕竟她动用神眼窥探徐含烟与甄茹雪腹中胎儿的性别的确是存了私心的,并非万不得已,谁让她急于知道胎儿是男是女,好判断能不能因为他们的诞生结束天谴呢,

    虽然她最终的目的仍是为了玉麟国的臣民,但却并非一定要这样做不可,胎儿的性别已经注定,等孩子降生之后,一切自然明了,就算提前知道也已不可改变,阎君赐她一双神眼,的确不是为了做这种事,

    何况,如果不是她用神眼知道了徐含烟怀的是个女婴,就不会一时走神说漏了嘴,也就不会招來那么多麻烦,而甄茹雪也不会因此说她会妖法,后來甄茹雪小产,也不会一直坚持是被她的“妖法”所害,

    叹了口气,她又施了一礼:“是,幽凝知罪,请阎君责罚,”

    阎君冷哼一声,接着开口:“你与东凌孤云夫妻情深,但命中注定该有一劫,却不能用神眼來渡过,因此本君会暂时封了你的神眼,这一劫,你们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渡过,”

    “渡劫,”端木幽凝先是一愣,继而万分担心,“请阎君示下,会是怎样的劫,”

    阎君依然面无表情:“是什么劫,你很快就会知道,若是渡得过,自然万事大吉,若是渡不过,你们夫妻便要承受数年的分离之苦,”

    “分离,”端木幽凝喃喃地重复一遍,心中的不安却迅速扩大,有一种长久以來的担忧变成现实的感觉,“会……分离多久,”

    “一切皆有定数,本君不能泄露天机,”阎君回答,“记住,若此劫暂时渡不过,那么你神眼解封时,便是夫妻团圆日,去吧,”

    说着,他突然挥了挥手,两道金光骤然疾射而出,瞬间射中了端木幽凝的双眼,一股灼热的剧痛袭來,她不由一声大叫:“啊,,”

    砰,

    一声巨响,湘南已经一脚踢开房门冲了进來:“娘娘,出什么事了,,”

    端木幽凝急促地喘息着,满头冷汗涔涔,片刻后,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她才发现自己依然坐在桌旁,夜色也依旧深沉,显然方才的确是与阎君梦中相会了,

    见她如此,湘南自是更加着急,脸色都变了:“娘娘,究竟怎么了,瞧您满头是汗的,出什么事了,”

    “沒事,”端木幽凝摇了摇头,想起阎君方才的话,她不动声色地对着湘南笑了笑,想要启动神眼,“只是做了个噩梦,吓了一跳,”

    果然,沒有了,她的神眼已经消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启动,再也不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更不能看穿旁人的记忆,

    阎君果然封了她的神眼,作为对她乱用神眼、泄露天机的惩罚,也就是说,她与东凌孤云命中注定有一劫之事也是真的,

    湘南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内情,闻言立刻松了口气:“原來是噩梦,吓了奴婢一跳,娘娘,已经这么晚了,奴婢伺候您歇着吧,”

    端木幽凝什么也沒说,只是点了点头,接着便在她的伺候下躺到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湘南熄了烛火,关好房门离开了,

    端木幽凝却了无睡意,耳边不时回响着阎君的话,枉她苦思无果之下,还打算动用神眼查一查做布娃娃的人究竟是谁,如今……这可怎么办,

    难道这一劫,真的必须承受,

    她就这么睁着眼睛,一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

    第二天一早,湘南进來服侍,一眼看到她的样子不由愣了一下:“娘娘,您不会是一夜沒合眼吧,”

    端木幽凝苦笑:“看出來了,”

    “这满眼血丝的,能看不出來吗,”湘南叹了口气,“娘娘,真相要查,身体也要注意啊,您若是垮了,不就什么都完了吗,”

    端木幽凝沒有心思多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放心吧,本宫沒事,湘南,一会儿你去贤妃那边悄悄打听一下,看看情况如何,”

    湘南答应一声,先是伺候她洗漱完毕,用过早餐,这才悄悄去打探了一番,根据打探结果,贤妃的状况并不曾继续恶化,端木幽凝也就稍稍放了心,

    一连三天,甄茹雪服用了端木幽凝开出的三副药,身体状况果然略有好转,至少不曾再继续吐血,而且身上也有了些力气,乔莲影看在眼里,当然喜在心上,由衷地盼望这样的状况会持续下去,甄茹雪会越來越好,直至彻底痊愈,

    这日一早吃过了药,放下碗之后甄茹雪突然问道:“对了娘,这都已经三天了,为什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沒有,”

    乔莲影一时沒有多想:“什么动静,”

    “就是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甄茹雪哼了一声,满脸恨意地说着,”你不是说只要找到足够的证据,云哥哥就会杀了皇后为我的孩子报仇吗,这都好几天了,证据应该已经找全了,为什么还沒听到动静呢,”

    这个问題乔莲影自然回答不了,只得含含糊糊地应付:“这个……那就是皇上应该管的事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敢多问,”

    这个回答显然让甄茹雪极不满意,而且从她闪烁其辞的态度中她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不由眉头一皱:“娘,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云哥哥其实根本沒打算对皇后怎么样是不是,”

    “这……”乔莲影越发不敢跟她对视,但是为了不刺激她的情绪,她只得尽力做着保证,“不会的,皇上一向秉公执法,绝对不会因为她是皇后就徇私的,你放心,”

    然而甄茹雪已经起了疑心,自然不可能再那么好骗,歪着头仔细看了乔莲影片刻,她突然一掀被子就要下床:“算了,我自己去问云哥哥,”

    “茹雪,”乔莲影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按住了她,“你身体还虚,千万不要到处乱跑,还是多休息,等养好身体再……”

    “我沒事,”甄茹雪用力挣扎着,“娘你放开我,我又不是到处乱跑,我只是想去问问云哥哥打算什么时候为我的孩子报仇而已,你快放开我,你按着我干什么呀,”

    乔莲影哪里敢放手,反而越发用力,同时苦苦哀求:“茹雪,你听娘的话,不要到处乱跑,还是留在这里休息吧,你看你刚刚好了一点,万一病情再反复那可怎么办,”

    甄茹雪虽然略有好转,但毕竟太过虚弱,根本敌不过乔莲影的力气,挣扎了几下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只得停住动作说道:“好吧,那我不去了,你去把云哥哥请來,我亲自问他,”

    乔莲影欲哭无泪:“茹雪,皇上他很忙的,他要处理政事,每天要批阅奏章,岂能是你说让他來他就來的,你好好休息,等他有空的时候一定会來看你的,”

    如此一來,甄茹雪疑心更重,突然扬声喊道:“环佩,快去请云哥哥來,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不许去,”乔莲影一声大喝,接着又在甄茹雪充满疑惑的目光中尽力掩饰,“茹雪,你听娘的话,你这样贸贸然跑去,皇上他会生气的,万一他一生气不理你了,那不就糟糕了吗,”

    甄茹雪盯着她,慢慢摇了摇头:“不对,娘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云哥哥根本沒打算对皇后怎么样是不是,”

    事已至此,乔莲影也知道根本瞒不住,只得一咬牙说道:“是的,至少到目前为止,皇上的确沒打算对皇后怎么样,因为皇上一直坚持此事根本沒有任何证据证明是皇后做的,所以他已经将此事交给皇后去调查,说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哈哈,交给皇后去调查,”甄茹雪不由怪笑了起來,“云哥哥是糊涂了吗,居然把案子交给杀人凶手去调查,我看他一定是中了皇后的毒了,不行,我得替去提醒云哥哥,不能再继续上皇后的当,否则他会后悔的,”

    一句话说完,她跳起身就跑,乔莲影一个沒防备,居然松了手,等她反应过來,甄茹雪已经跑到了门口,大惊失色之下,她來不及多想,同样跳起身追了上去:“茹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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