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茹雪本能地低下了头,端木幽凝已含笑开口:“回母后的话:是,宫中太医经验丰富,有他们照顾,母后尽管放心,”

    “其实这又何必,”闵心柔皱了皱眉,轻轻扫了甄茹雪一眼,“让你照顾良妃是哀家的意思,宫女们闲话几句,由他们去就是了,何必理会,所谓清者自清,又所谓谣言止于智者,原本无需避这些嫌疑,何况你最是心性纯净,绝沒有那么龌龊的心思,”

    就是说我愚蠢了,我不纯净了,我龌龊了,

    甄茹雪自然知道她虽然不曾点名,却是在教训自己,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却半个字都不敢说,太后可不是云哥哥,不会听她诉苦,更不会向着她,

    端木幽凝倒并不在意,依然含笑说道:“多谢母后夸赞,宫女闲话几句原本是沒什么打紧,但若故意歪曲事实,那便不能不管了,因此儿臣已责令她们谨言慎行,不得再胡言乱语,也免得搅扰母后清净,”

    闵心柔满意地点头:“你做事哀家向來放心得很,至少在云儿身边那么多年,可从來不曾向他吹过什么耳边风,云儿娶到你这样的皇后,真是三生三世修來的福气,”

    得,此番倒是比点名还要目标明确了,

    端木幽凝更是忍不住暗中苦笑,她知道闵心柔是想帮她说话,但如此一來,却只会让甄茹雪对她更加怨恨,认为是她在闵心柔面前告了状,依甄茹雪那敏感多疑的性子,此番还不得又对着东凌孤云哭诉一番,这不成恶性循环了吗,

    果然,甄茹雪立刻因为这几句话脸色煞白,尤其是“耳边风”三个字,更是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侮辱,

    然而太后面前,她却不敢放肆,只得抖抖索索地站起身,强自支撑着说道:“儿臣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请母后恕……恕罪,”

    闵心柔点头:“去吧,别忘了请太医好好调理调理,照顾好龙胎为要,”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等她离开,墨雅溪等人也起身告退,端木幽凝才苦笑一声说道:“母后,您……”

    “哀家也知说得有些过分了,”闵心柔也跟着苦笑起來,很有几分无奈,“身为太后,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的确有失水准,可是幽凝,哀家是为你心疼,”

    端木幽凝笑笑,沒有做声,闵心柔接着说道:“你为了玉麟国尽心尽力,却沒赚到半点好处,到头來还要承受那些流言蜚语,这世间还有天理吗,哀家必须帮你说句话,”

    端木幽凝微叹一声:“多谢母后体恤,儿臣也不盼什么好处,只要旱灾尽快结束就好了,何况贤妃也并非故意跟臣妾过不去,她只是太紧张腹中的孩子……”

    “都怪云儿之前对她太骄纵,”闵心柔哼了一声,显然也看透了这一点,“哀家就得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

    端木幽凝扶额,苦笑不已:甄茹雪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细细想來,她似乎什么都沒做,再转念一想,她却又什么都做错了……

    甄茹雪更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讨厌她,就算她不应该听了几句闲话就去找皇后对质,也不过是为腹中的孩子争个公平而已,怎么是“吹耳边风”,依太后那么说,好像她变成了祸国殃民的罪人一般,

    极端的委屈之下,她不顾一切地跑到了御书房,希望东凌孤云能够安慰她一番,谁知刚刚走到门口便被内侍拦了下來:“贤妃娘娘恕罪,皇上有旨,不许任何人打扰,”

    “本宫要见云哥哥,”甄茹雪咬牙说着,“你快快去通报,若是出了事,你担当得起吗,,”

    内侍也知惹不起这位姑奶奶,登时满脸为难:“这……好吧,请贤妃娘娘稍候,老奴前去禀报,”

    甄茹雪焦急万分地等待着,已经想好该怎样跟云哥哥说,好让他为自己说几句话,证明她从不曾向云哥哥吹过耳边风,

    然而片刻之后内侍便已返回,躬身施了一礼:“贤妃娘娘恕罪,皇上说国事繁忙,任何人都不见,请娘娘先行回去,”

    甄茹雪一呆,紧跟着一声怒斥:“你胡说,云哥哥不会不见本宫,一定是是你不曾通报对不对,,好,本宫自己进去,”

    说着她居然真的要往里闯,内侍吓了一跳,立马上前阻拦:“娘娘恕罪,皇上的确说不见任何人,请娘娘回去吧,”

    “不,不可能,”甄茹雪依然大喊大叫,“你让开,本宫要去见云哥哥,”

    内侍满脸为难,幸亏环佩立刻上前劝慰:“娘娘,娘娘别这样,公公不会骗您,皇上一定正忙于国事,咱不要打扰皇上好不好,”

    甄茹雪还要尖叫,环佩忙压低了声音:“万一惹皇上生了气,他岂不是忙完了也不会见您,”

    甄茹雪气息一窒,拼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掉头而去:云哥哥,你居然连见都不想见我了吗,连我为你怀的孩子你也不在乎了,

    支撑着回到寝宫,她便一下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僵尸一般,很明显,太后和皇后是一伙的,因为自己之前跑去找皇后算账,她们已经彻底讨厌自己,如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云哥哥了,

    可是云哥哥居然也不理会她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腹中突然传來一股强烈的不适,她不由抱着小腹**起來:“好难受……环佩,本宫好难受……”

    “娘娘,,”环佩登时吓得不轻,“娘娘您沒事吧,,您撑着些,奴婢马上去找太医,”

    “告诉……云哥哥……”甄茹雪**着说道,“就说孩子出事了,让他赶快……來……”

    环佩连连点头,一面派人去请太医,一面派人去禀告皇上,自己则留下照顾,不多时丫鬟便即回转,甄茹雪强撑着问道:“云哥哥……呢,是不是马上就到……”

    “不是……”丫鬟吓得不敢抬头,“奴婢禀告了皇上,可皇上说……说娘娘若是不舒服,请太医來看看就是,他国事繁忙,走……走不开……”

    环佩愣了一下,立刻便明白了缘由:上次甄茹雪就是以龙胎出了问題为由把皇上骗了过來,方才她跑去御书房求见却被拒绝,皇上必定以为她是故技重施,自然不肯來了,

    看到甄茹雪瞬间面如死灰,环佩焦急不已:“娘娘您别着急,皇上为旱情忙碌,难免脱不开身,太医马上就到,您不会有事的……”

    甄茹雪不说话,也不动,只是任泪水疯狂地流着:云哥哥果然不在乎我了,连孩子都不管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幸好就在此时,太医气喘吁吁地赶來,立刻为甄茹雪做了一番检查,不停地摇头叹气,环佩越发吓得心惊肉跳:“太医,娘娘情况怎样,您为何总是摇头啊,”

    太医又叹了口气:“娘娘,臣之前已经说过了,请您务必保持心情愉快,情绪稳定,您……唉,您这样,龙胎只会更加不稳……”

    “不稳就不稳……”甄茹雪喃喃地说着,双眼空洞地看着头顶的纱帐,“反正云哥哥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就让他死了算了……”

    “娘娘,”环佩吓得脸都变了色,“您可千万别这样说,皇上会生气的,太医,娘娘是乱说的,您可不要当真,啊,”

    “是是,那是,”太医连连点头,自然不会多嘴,“只是娘娘这脉象十分糟糕,姑娘务必尽心照顾才是,”

    环佩点头,心下自是无比担心:“那……可还需要服用保胎药吗,”

    太医有些为难:之前的保胎药已经服了不少了,过则不宜,何况甄茹雪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摇了摇头,他接着说道:“之前臣开的保胎药娘娘按时服用即可,其他的不需再服,”

    太医起身离开,甄茹雪却一直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动也不动,口中翻來覆去只念叨着三个字:“云哥哥,云哥哥……”

    环佩都快哭了:皇上,这次娘娘真的沒有骗您,您为什么不來啊,也怪娘娘,上次不该利用龙胎……这可怎么办,

    然而太医离开之后,却径直跑到了天凤宫求见,认出他一直负责给甄茹雪调理身体,端木幽凝心中一动:难道……

    “臣参见皇后娘娘,”太医上前行礼,“冒昧求见,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太医不必客气,”端木幽凝微笑,“有什么话请直言,”

    太医迟疑片刻:“请皇后娘娘恕罪,臣……臣很为贤妃娘娘担心,臣学艺不精,但贤妃娘娘的情况,只怕已是药石无效,”

    果然是这样,端木幽凝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太医叹了口气,将甄茹雪的情况大致讲述一遍:“贤妃娘娘身体较弱,气血本就有些不足,不过最大的问題是情绪不稳,心情不佳,如今已经越來越严重,臣担心……孩子怕是……”

    保不住了,端木幽凝这才真正吃了一惊,沉住气问道:“那么你來找本宫的意思是……”

    “臣也不知道,”太医居然苦笑了一声,“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并非推卸责任,而是……实在无法可想了,情绪不稳是心病导致,臣实在无能为力,再说臣的医术的确有限,皇后娘娘能否教臣一些更好的保胎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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