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甄茹雪哭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你有沒有替我想过,我怀了身孕,每天都难受得要命,不管吃什么都会吐出來,如果你能天天陪着我,再辛苦我也认了,可你却一直不见人影,你有沒有替我想过,”

    之前甄茹雪若是流泪哭泣,东陵孤云便会觉得满心怜惜,会上前替她擦去眼泪,在她耳边柔声细语地安慰半天,然而此刻,他却只觉得厌烦,毕竟身为帝王,他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功夫每天去哄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吐出一口气,他淡淡地说道:“怀孕的辛苦是每个母亲都必须承受的,有什么好埋怨的,何况朕是皇上,你觉得朕有可能天天陪着你吗,”

    甄茹雪愣了一下,眼中顿时充满哀伤:“可是……可是我想看到你,只要能看到你,我什么都不要,包括这个孩子……”

    “胡说什么,,”东陵孤云陡然一声厉斥,眉头又皱紧了几分,“你也知道这个孩子对玉麟国來说意味着什么,岂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当初就是因为朕的任性,沒有留下幽凝肚子里的孩子才会伤了她的身体,导致了如今的后果,难道你想让同样的悲剧再度重演,,”

    这些话东陵孤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包括端木幽凝本人,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不敢承认,虽然是因为相思蛊,端木幽凝才意外流产,但即使沒有这回事,他也已经打算打掉孩子了,否则他大可以想办法中断去风情谷的计划,后來的一切岂不是都不会发生了吗,

    甄茹雪自是被他的斥责吓了一跳,不由哆嗦了一下,继而更加委屈:“云哥哥,你怎么也跟其他人一样,满心满脑满口都是孩子,如果沒有这个孩子,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來见我,”

    东陵孤云看她一眼,沒有做声: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朕何止是不会來见你,朕根本就不会立你为妃,

    这样的事实对甄茹雪而言的确有些残忍,但他沒有办法,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他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

    不出声就等于默认,意识到这个事实,甄茹雪不由踉跄了一下,看上去悲痛欲绝:“云哥哥,原來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你娶我,就是为了让我给你生孩子,”

    事已至此,东陵孤云也不愿再刺激她,免得让她情绪不稳,便耐着性子说道:“不要胡思乱想,朕若只是为了孩子,大可随便找些女人进宫,又怎会千挑万选挑中了你,时候不早了,好好歇着吧,”

    “那你呢,”甄茹雪立刻反问,“你还要去找烟良妃,”

    东陵孤云握了握拳:“朕留下來陪你,”

    甄茹雪大喜:“谢谢云哥哥,谢谢云哥哥,我……我好高兴,”

    看着她带泪的笑颜,东陵孤云突然觉得微微有些歉然:其实有时候,她也很容易满足,只可惜……

    桌上的菜早已凉透,甄茹雪命人撤下去重新做了一些來,不过两人几乎都沒有动筷子,便重新命人收了下去,收拾好一切,两人躺到了榻上,侍女熄了烛火,悄悄掩起门退了下去,

    躺在东陵孤云的身侧,甄茹雪很是开心,然而直觉告诉她,云哥哥不开心,因为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意,而且整个晚上都沉默得很,几乎什么都沒说,

    意识到这一点,甄茹雪很委屈: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不耐烦吗,就是因为我用腹中的孩子骗了你,可是我也不想啊,你一直不來看我,我沒办法才这样做的嘛,

    不过……内侍说他方才去找烟良妃,那自然是要……那个的,是不是因为沒有那个成,所以他生气,

    想着想着,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只手已经悄悄放在了东陵孤云的胸膛上,并且慢慢往下移动,东陵孤云立刻察觉,一把抓住她的手皱眉问道:“茹雪,你要做什么,”

    甄茹雪羞得满脸通红,幸好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她才大着胆子说道:“云哥哥,其实我可以伺候你的,我知道你刚才去找烟良妃是想……不过却被我给打断了,你肯定会觉得生气,所以我可以伺候你,真的,”

    东陵孤云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却已经连气都气不起來,只是把她的手放在一边淡淡地说道:“别胡闹了,太医再三叮嘱过,怀孕头三个月不得行房事,否则容易伤到胎儿,快好好休息,不准再胡思乱想,”

    甄茹雪的脸越发红了个通透,但却依然想坚持:“沒什么的,我身体好得很,孩子也很好,而且这都已经两个月了,应该沒什么事……”

    “茹雪,别再说了,”东陵孤云提高了声音,语气已经显得有些严厉,“现在立刻给朕好好休息,否则朕就真的生气了,”

    甄茹雪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乖乖地点头:“是,是,我知道了,我这就睡,云哥哥你不要生气,”

    说完她赶紧收回手,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片刻后,东陵孤云吐出一口气,只觉得疲惫不堪:“还有你记住,以后不准再用孩子当借口,否则朕不会原谅你,”

    甄茹雪更是重重地点头:“是,我知道,再也不会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否则你只管不來看我,让我死都行,”

    东陵孤云微微地叹了口气:“睡吧,”

    自从立妃以來,东陵孤云第一次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因为他只是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他不可能把这颗心同时分给那多人,而把真正心爱的人放在一边不闻不问,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冲动,想要去看一看端木幽凝,,听到身旁的甄茹雪还在翻來覆去,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一指点在了她的昏睡穴上,片刻之后悄悄起身,很快地离开了,

    此时的端木幽凝已经沐浴完毕,正准备上床歇息,可是就在此时,房中烛火一闪,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影,回头抬头一看,她不由一声苦笑:“你还敢來,皇上不是说让你白天來吗,你怎么又半夜三更地闯进來了,”

    來人自然是独孤洌,笑了笑,他左右瞄了瞄:“皇上今晚不会过來吧,

    端木幽凝也笑:“那谁知道,不过如果他真的來了,只好算你倒霉,你最好有承担一切后果的觉悟,”

    独孤洌撇了撇嘴:“其实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沒有什么不轨之心,只是來看看你而已,再说上次我扔下你只顾自己逃命有些不仗义,所以才回來看看,皇上沒有对你怎么样吧,”

    端木幽凝忍不住失笑:“他能对我怎么样,我们什么都沒做,”

    “那倒是,“独孤洌挠挠头,这才真正放心,不过不等他下一句话说出口便突然苦笑了一声:”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话音未落,东陵孤云已经一步迈了进來,冷冷地说道:“你还知道怕吗,你如果真的知道害怕,就不会拿朕的话当耳旁风,”

    独孤洌苦笑,起身见礼:“草民参见皇上,皇上,草民总共就來了那么两次,还全都被你碰上了,果然坏事是做不的得,否则早晚会付出代价,”

    东陵孤云眼中倒是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冰冷,只不过也沒有多少暖意就是了:“你來几次朕都沒有意见,不过朕已经说过了,你大白天來有什么不好,为何非要半夜穿房越脊,”

    独孤洌叹口气:“皇上恕罪,并非草民定要抗旨,而是今夜草民并非专程來看望皇后娘娘,只是刚刚做了笔买,返回的途中路经此处这才顺道前來,

    东陵孤云不置可否:“那你已经看过了,还不走,”

    什么啊,我真正想说的还沒说呢,独孤洌无奈,只得施了一礼:“既如此,草民告退,皇后娘娘,我走啦,”

    等他离开,端木幽凝也忍不住失笑:“天底下还真有如此巧合的事,他來一次就被皇上碰上一次,”

    东陵孤云倒是沒有兴趣再继续这个话題,被甄茹雪纠缠了一番,他身心俱疲,而且这种疲惫很明显地挂在脸上,他也懒得加以掩饰,端木幽凝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眸中浮现出隐隐的关切:“皇上好像很累,怎么了吗,”

    东陵孤云摇头,原本想要把所有的烦恼都一股脑儿地对着端木幽凝倾诉一番,然而真的面对面了,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來,只是淡淡地说道:“沒事,只是过几天朕要出宫一趟,先來跟你说一声,后宫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出宫,”端木幽凝有些意外,“有什么事吗,是否需要臣妾与皇上一起,”

    “不必了,朕自己去就可以,”东陵孤云摇了摇头,“來回可能需要耽误几天,朝中之事朕会交给丞相他们,茹雪他们就交给你了,你务必好好照顾他们,尤其是茹雪,”

    “是,臣妾知道,皇上放心就是,”端木幽凝点了点头,依然有些担心,“那皇上一切都要小心,”

    东陵孤云点头,迟疑片刻之后,到底还是打算离开:“好了,朕也沒有别的事,你早点歇着吧,”

    这一次他显然并沒有打算让端木幽凝挽留,所以走得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沒了踪影,

    端木幽凝以为他之所以要出宫是要去体察民情,看看民间的旱灾到底到了怎样的程度,但却不知道东陵孤云只是觉得太累了,他只是想找一个沒人的地方安静地躲上几天,否则他真的会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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