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孤云抿了抿唇:“皇后可曾说她要去往何处,”

    “回皇上:不曾,”湘南摇头,“只说去去就回,不会过多耽搁,”

    东陵孤云沉默片刻,甩手而去,湘南松了口气,忙躬身行礼:“恭送皇上,”

    幽凝,你去了何处,是不是满腹心事无从诉说,所以躲起來独自承受这一切了,这段时间以來,朕的确有些对不起你,

    端木幽凝其实早已离开皇宫,独自一人赶到了绝杀门总坛,因为她已想到潇离,也就是独孤洌,他身为闵飞扬的独子,医术也早已得到闵飞扬的真传,并不比她逊色多少,说不定会看出一些端倪,

    进入总坛,被惊动的独孤洌已经迎了上來,满脸惊奇:“皇后娘娘,您怎么会來此,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关起门來都是一家人,什么皇后不皇后,”端木幽凝微微一叹,“表哥叫我的名字就好,”

    独孤洌点头:“好,幽凝,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过几个月不见,怎么瘦得沒有人样了,”

    端木幽凝还未说话,蓝白洛与姜明阳已经赶來,寒暄之后各自落座,不过看到她脸色不佳,二人齐齐看向了独孤洌,无声地询问:怎么了,

    独孤洌摇头表示不知,端木幽凝已经开口:“英雅嫁到了天龙国,表哥又成为绝杀门门主,四大使者已去其二,你们不曾物色两个新使者出來吗,”

    “早已着手物色了,”独孤洌微笑,“两年前便已从门中选了数名最出色的弟子进行秘密训练,这几日准备对其进行最后的考核,最优秀者便可成为使者,”

    端木幽凝点头,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启齿,独孤洌察言观色,回头对着二人开口:“我和幽凝说些私事,你俩先回去休息,”

    两人立刻心领神会,站起身退了下去,端木幽凝忍不住苦笑:“其实也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此一來倒显得生分了……”

    “无妨,”独孤洌微笑,“不管怎么说你都已贵为皇后,这点规矩他们还是懂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端木幽凝叹了口气,直入主題:“民间的传言,想必你已听说,”

    独孤洌愣了一下,继而淡淡地笑了笑:“都是无稽之谈,莫非你还放在心上,”

    “可惜,百姓不这样想,”端木幽凝心神俱疲,懒得再绕弯子,“三年來我一直无所出,本就容易招人议论,何况还恰逢百年不遇的大旱,也就难怪百姓胡乱联系,最奇怪的是我数次找太医诊断,他们都说我一切正常,只是机缘未到,我怀疑他们诊断有误,这才前來找你,”

    独孤洌恍然:“但若论医术,我虽然比那些太医高明一些,却比不上你……”

    “可是医者不自医,少不得要麻烦你一遭了,”端木幽凝苦笑,“如果我真的患有无法治愈的疾病,终生不能再有孕,也好让皇上早作打算,免得成为玉麟国的罪人,”

    所谓医者不自医,其实有一定的科学道理,医者对疾病、医理、药理都比较明白,给人医病时能根据病情客观进行辨证论治,处方用药以病而立,多无顾忌,所以常常显效,而给自己医病时,往往联想较多、顾虑较多,担心某药热、某药寒、某药有害、某药有毒,如此掂量來掂量去,下不了决心,开起药方來,小心翼翼地把药味换了又换,把药调了又调,最后形成的处方,其药味与君臣佐使配伍法则有违,战斗力锐减;其药量与寒热温凉四性不符,目的性不明确,造成既扶正不力,又驱邪无果的结局,疗效自然差一些,

    另外,中医诊视疾病要四诊合参,而这一原则是医者针对患者实施的,假若用于自身,无论望色、闻味、切脉都大为不便,终难得准确的信息;痛苦之中,判断力和理智程度也相对降低,对诊疗思路会造成直接影响,

    同样身为医者,独孤洌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立刻点头:“既如此,我先给你试试脉,看是否有所收获,”

    端木幽凝点头,把手伸了过去,独孤洌深吸一口气平静下來,这才将手指搭上她的腕脉,仔细诊视起來,

    良久之后,他慢慢收回手,神情间显得有些凝重,端木幽凝见状心中一沉:“怎么,不容乐观,”

    独孤洌皱了皱眉:“这……”

    “还是我真的患了不可医治的疾病,”因为早有思想准备,端木幽凝沉住了气,倒并不如何激动,“若是,你只管说,我沒事,”

    “倒不至于那么严重,”独孤洌终于开口,却语含保留,“乍一看來,你确实沒有什么不妥,难怪太医一直瞧不出什么,但你三年无所出,我怀疑根源是……当日那次堕胎,”

    端木幽凝一愣,眸中瞬间掠过一抹恍然:不错,把这个给忘了,

    当初去往风情谷寻找地下宫殿之时,她意外怀了东陵孤云的孩子,但因为当时东陵孤云大仇未报,天下未定,地下宫殿一事又悬而未决,再加上东陵孤云不愿让孩子來分享端木幽凝的爱,种种原因之下,二人经过商议决定打掉孩子,以图來日,

    谁知就在肖展飞前去寻找打胎药之时,一直钟情于东陵孤云却得不到回报的薛镜月因爱生恨,居然联合欧阳玉婷设计,给端木幽凝下了“相思蛊”,导致她意外堕胎,虽然最终查出了真相,孩子却也未能保住,

    原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原來大错特错了吗,

    抿了抿唇,端木幽凝目光闪烁:“你是说当日那次堕胎伤了我的元气,一直到今日都未能完全恢复,”

    独孤洌摇头:“真正伤到你的不是堕胎,而是相思蛊,你也知道,相思蛊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会大量吸食人体内的鲜血,令寄主苍白消瘦、气血两虚,虽然当日此蛊很快便被消灭,但它却在你体内释放出了一种有毒的成分,倒是不会危及生命,却依然会继续让你气虚血弱,需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才能彻底消除,”

    端木幽凝恍然:“这种有毒的成分就是造成无法有孕的根源了,也就是说,在它彻底消除之前,我依然不可能诞下皇嗣,”

    “十有**,是,”独孤洌点头,“最要命的是这种成分药石无效,只能通过你自身的代谢慢慢排出体外,因此我也不知道究竟何时才会彻底消除,”

    端木幽凝吐出一口气,欲哭无泪:很好,原因总算弄清楚了,但她却无力改变,

    难怪之前每次召太医前來,他们都说自己除了气血有些虚之外沒有什么问題,每次都是开些补气养血的药方调理,如今才知道气血虚是不错,但吃什么药都沒用,

    换句话说,的确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却足够要命,因为沒有人知道那些余毒什么时候才能排清,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彻底消除呢,

    看到她眼中闪烁的绝望,独孤洌心中也十分难受,忙微笑着安慰了一句:“幽凝,其实你也不必太悲观,毕竟你功力之深无人能及,之前是因为不知道此事才不曾用心,只要从今日起每日运功排毒,或许余毒很快就会排清呢,”

    端木幽凝转头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笑容说不出的苍白无力:“是吗,你确定,”

    “我……”独孤洌语塞,哪里敢乱下保证,“这种事说不准啊,虽然药石无效,但运功排毒总是有用的,”

    他的解释其实比端木幽凝的笑容还要苍白,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便干脆住了口,片刻后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跟皇上说实话,”

    “不然呢,”端木幽凝的脸色早已透明的白,“我若不知道倒也罢了,既然知道了实情,便绝对不会瞒着他,我先走了,”

    “等一下,”看她毫不犹豫地起身,独孤洌万分担心,“幽凝,你真的想清楚了,你如果告诉皇上实情,他一定会另立嫔妃,你……你是否能够接受,”

    端木幽凝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你以为我不告诉他,他就不会另立嫔妃了吗,”

    言毕,她飘然而去,留下独孤洌呆在原地,只觉心中荡漾着一股强烈的不安和莫名的情愫:端木幽凝无助、孤独的样子,那么令人心疼,可是此时,那个本该最应该守在她身边的人在哪里,

    “你永远是绝杀门的人,绝杀门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不知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他突然对着端木幽凝的背影郑重其事地说着,

    端木幽凝原本挺直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紧跟着身形一展如飞而去,

    独孤洌,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预见到终有一日我将无处容身,

    回到宫中时,已是掌灯时分,看到天凤宫内一片漆黑,端木幽凝不由皱了皱眉:湘南这丫头哪儿去了,

    然而刚刚一脚踏入,她便敏锐地感觉到房中有人,紧跟着眼前一亮,烛火已被点燃,东陵孤云就坐在桌旁看着她,眼中满是责备:“幽凝,你去哪里了,怎的此刻才回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