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于次日凌晨决战于阴山脚下,巨大的御车上,玄寂离头戴红樱战盔,身着一身黄金战甲,宛如天神一般,车轮随着战场的推进缓缓前行,

    外面杀声震天,遵嘱不许出去的窦涟漪终是坐不住了,起身奔了出去,

    但见旌旗猎猎,刀光剑影,战马长厮扬起漫天的尘土,不时有血光飞溅而起,足可见厮杀之惨烈,

    “怎么跑出來了,快进去,”

    玄寂离看见她,冷如冰霜的脸庞顿如冰山融化,蹙着眉头命令道,

    “不,四儿要与寂离在一起,”唇挑,坚定,

    男人的眸光蓦然一亮,如果他沒听错的话,她自称四儿,且说得那么顺口且自然,“來人,给她铠甲战盔,”

    见他准了,窦涟漪欣喜万分,在护卫的帮助下穿上银甲,玄寂离亲手替她戴上战盔,然后拥住她凭栏而立,

    他,丰神俊郞,眉宇间一拢杀气令人胆寒;她,绝美如画,红唇烈焰摄人心神,

    不时有中军來回传递信息,

    “传,朕与俪妃双双观战,全体参战者主将赏黄金万两,士兵各赏银千两,”男人薄唇启,圣旨出,

    皇上与俪妃亲自督战,犒赏三军的消息在战场上传开,一时间,玄月士气大振,杀得敌军连连后退,最后西凉主帅欧阳明日不得不当场斩杀数名溃退者,方略略稳住了阵形,

    御车推进的步伐明显加快,“报,”却在这时,一名中军疾奔而來,单膝跪禀:“东面百十里外突现一支敌军,约五千余人,正奔袭而來,估计是西凉援军,”

    “怎么可能,”眉头兀皱,如果此报属实,于玄月而言将是致命打击,

    只是,为什么为这样,

    对于东面守敌,他已提前派了一支部队拦截,且东面的形势敌弱我强,不至于拦不住啊,

    “报,飞鸽密函,”

    又有一名中军飞奔而來,跪呈一纸密函,

    玄寂离的心猛然一沉,不好,一定出事了,面上淡定依旧,示意随侍贴身太监李莲成取來密函,展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水患日益严重,广陵王已亲赴救灾,然寿王日前也以救灾为名,率部离开属地,意向不明,

    玄骜,玄寂离默念着这个名字,确信自己最担心的一环终于出事了,

    奉命拦截东面守军的正是寿王的部下,一定是得到了主子的授意故意放水,他顺手将一纸密函递于一旁的女人,

    “皇上,”

    窦涟漪一看大惊失色,能怪,一向从容迫、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紧锁了眉头,

    “沒事,朕要亲自上阵,你回车中休息一会,”不过一瞬,男人紧锁的眉头荡然而开,然,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仍是惊到了她,

    皇上披挂上阵,怎么叫沒事,

    “臣妾就在这里一睹皇上的风采,”她嫣然一笑,仿佛身处之地不是厮杀正酣战场,而两人正在讨论也不是生死难料之事,

    彼此实在是太过了解,他无言一笑,算是默许,后,决然转身,必须赶在敌方援军到达前结束战斗,容不得儿女情长了,

    “皇上,”

    窦涟漪轻声唤住他,走到他的面前,帮他正了正红樱头盔,又整了整金光闪闪的战甲,然后退后一步:“去吧,”

    “等我,”

    男人轻声吐出两个字,跨上汗血战马,提刀杀入阵中,皇帝亲自上阵的身影极大地鼓舞了士气,而身后,战鼓突然雷动,振奋了人心,

    是窦涟漪一把推开了战鼓手,只见一双鼓捶在她手中上下翻飞,高昴激越的鼓点从她的手下如流水一般倾泄而出,不绝于耳,

    “杀,”

    战场上杀声震天,御车上,她浑然忘我,

    “俪妃娘娘,我们赢了,”直到激动的一声传过來,鼓声兀止,她睁开双眸,眼前汗血宝驹一马当先,马上人金甲闪闪,刺得她本能地眯了眸,

    “小心,”

    却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听得他一声大叫,她急忙睁开眼睛,但见两支箭直向自己飞射而來,电石火光之间,一具身影飞掠而來,接着便听到噗噗两声,男人扑倒在自己怀里,血从头上汹涌而出,

    “快护驾,”

    激促的声音中,士兵潮水般围过來,瞬间乱成了一片,

    “寂离,”

    她尖叫一声,而男人已无力回答,“军医,军医,”窦涟漪抱住他,浑身都在抖,“寂离,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寂离,你别吓我,寂离……”

    “婳姒姑娘,请让开,”

    军医赶了过來,先叫人将皇上抬进车里安放在行军床上,接着进行检查,“皇上的腰部中了一箭,问題不大,只是……”

    “只是什么,”略略一松的心情随着这一声转折又提了起來,

    军医开始查看头部的伤情,手刚伸出去蓦然缩了回來:“双唇乌黑发紫,好像有中毒的迹象,”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用纱布擦拭头部的血污,

    “中毒,是什么毒,要不要紧,可有解,”她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如果徐怀玉在,或许她不会这么焦急与害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于窦涟漪來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军医终于处理完毕,冲着同样焦急地守候在一侧的大将军回禀:“射中头部的敌箭喂了毒,微臣已用银针暂时封住了皇上的经脉,使毒性不至于漫延全身,为今之计还是速速回京城医治,”

    “寂离,你可要挺住啊,四儿带你回京,我们以后永远不分离,好不好,”她蹲在床头,将脸埋在他的掌间,声声呼唤,

    一声寂离令李莲英大惊,除了俪妃再沒人敢直呼玄月皇朝九五至尊的名讳,而这一声,也让大将军惊异之下,挥手退下闲杂人等,

    “请问,你真的是俪妃娘娘吗,”方才,皇帝曾亲口以“皇帝与俪妃娘娘双双观战”之语鼓舞士气,

    窦涟漪擦掉眼角的泪水,站了起來,转过身來的时候眼神已然放射出坚毅的光芒,

    “本宫正是俪妃窦涟漪,敢问大将军有何见教,”

    她一字一顿,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奴才给俪妃娘娘请安,”

    “末将见过俪妃娘娘,”

    李莲英倒地便拜,身为将帅不必大礼参拜,李大将军单膝跪地行将士礼仪,两人几乎是同时行礼问安,

    窦涟漪端坐于床沿,虚抬了手示意免礼:“非常时期不必多礼,李大将军,皇上处于昏迷之中,你如今身为三军最高统帅,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末将正想与俪妃娘娘商议,”李大将军起身,不作赘言,直接分析起当前的形势:“据探子回报,东面负责阻截的部队不知何故急速后撤,导致敌方援军源源不断地涌來,而冬季來临,我军将士不耐苦寒,情势与我十分不利,而皇上的伤情不容耽搁,所以,末将建议退兵护送皇帝回朝,”

    李大将军尚不知道朝庭可能正酝酿着一场逼宫风暴,为今之计,撤军是唯一的办法,

    “好,传令下去,大军立即回朝,”眸光一沉,她下了决心,

    玄寂离一直昏迷不醒,水米难进,连军医调制的解毒药汁也喂不进去,窦涟漪急了,含了药汁嘴对嘴喂下去,如此过了三日男人的伤情方有了一些起色,

    他醒过來的那一刻,窦涟漪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惊喜万分來形容,

    “寂离,你终于醒了,”她紧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一松手他便飞了似的,

    玄寂离的唇色呈现出深紫色,配了雪白的肌肤,给人一种惊悚的冷艳之感,他费力地回握她一下,“四儿,我睡了很久吗,”看得出來,他每说一个字都十分费劲,

    “是,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昨天我还说,如果寂离再不醒來,四儿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她嘟着唇仿似不依,一滴眼泪却落在他的脸上,

    他抬了抬手,想要替她抹干眼泪,终是力有不支只得作罢,便睨了她一眼:“也只有你最是胆大,竟然敢威胁当今圣上;不过,我一定是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所以才会醒來吧,”

    泪水再也无法自抑,汹涌而出,

    “你真傻,为什么要救我,岂知,我宁愿躺在这里的是我啊,”

    他眨了眨眼睛,“之前你不也几天昏迷不醒,害我天天担心,还要喂你吃药,如今换我躺在这,由你來照顾我了,”听他的口气,竟是得了多大便宜似的,

    “寂离,”

    她俯下身去,脸挨着他的脸,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许久不见回应,窦涟漪吃惊地爬起來一看,他竟又昏了过去,

    如此反复一路,昼夜兼程,终于在半个月后回到皇宫,

    举宫陷入一片慌乱之中,月碧落召集全体太医替皇上诊治,诊断的结果却让人沮丧,毒侵入大脑,皇帝随时有可能不治,

    “窦婳姒,你一路跟在皇上身边,到底怎么一回事,”月碧落将窦涟漪叫到跟前,厉声质问,

    她很自责,如果不是救自己,他何至于出师未捷身先伤,

    “皇后娘娘,奴才这有皇上手谕,还请您过目,”李莲成适时出声,并上前一步呈上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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