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们都盼望着查出自己心目中的那名指使人,却又担心梅香情急之下乱咬人,,咬到别人头上还好,若是咬到自己头上那就惨了,

    最不可能安睡的便是皇后了,

    “这个杜婉莹,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不容易送走太后与皇上,月碧落一下子从贵妃榻上坐了起來,呕得牙根发痒,

    按照她的计划,梅香悄悄将小布人埋在一个隐蔽却也不那么难发现的地方,明天让杜婉莹的人搜索到,她趁机病情好转,

    千算万算,沒想到平时只会耍威风的婉妃这次如此敬业,居然连夜派人搜查,竟将梅香当场捉住,

    捉住也还罢了,皇上有意大事化小,杀了梅香了结此事,偏偏又是这个婉妃跳出來阻止,当然,她的目标是冲着窦涟漪去的,却沒想到坏了她皇后娘娘的大事,

    蓦地,月碧落停止了踱步,心中已有了计较,

    “高成,你去库房称三百两纹银,跑一趟宫刑司,找到首领老崔,叫他行个方便让你见一面梅香,然后叫梅香咬死俪妃,本宫可保她无虞;否则,她只要敢乱说一个字,她在宫外的家人一个也别想活,”

    高成双眼一亮,佩服地看着自家主子,恭应一声“是”字后,立刻转身而去,,

    能跟在月碧落身边,又蒙她信任的人,心机自是不比常人,高成当然知道目前情势危急,时间如同生命,慢一拍便有可能让敌人抢了先机,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条青色人影凭借无边的夜色为掩护,轻车熟路地穿行在宫中,当他看见不远处耸立的假山时,不禁加快了脚步,

    过了假山,前面的一段路即便白天都鲜有人迹,因为令宫人谈之色变的宫刑司便在那条路的尽头,

    近了,又近了,他几乎小跑起來,

    “高公公,这么晚了,急急忙忙的不会是去鬼门关吧,”

    月黑风高之夜,凭空而起的一声,加上鬼门关三个字,令人毛骨悚然,高成头皮一麻,猝然停下了脚步,

    “谁,是谁,”

    他壮起胆子大喝一声,反之,也是借着声音壮胆,

    “嘘,小点声,你想将护卫招來吗,那样的话,本宫倒是无所谓,就怕皇后娘娘不乐意,”声音再度响起,闲适而悠然,

    高成终于看到了,女人端坐在轿撵上,夜太黑,她的容颜看上去只是一个美丽的轮廓,但也足够他认清面对何人了,

    “奴才给俪妃娘娘请安,不知俪妃娘娘深夜在此有何贵干,”

    见鬼了,他此刻的心情其实如同走夜路撞到鬼一样惊骇万分,这宫中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怕,

    “噗,这话本宫正想问高公公呢,你深夜奔行在宫中又所为何事,”窦涟漪笑了起來,洁白的牙齿在夜色中闪烁出森凉的光芒,

    高成心中一寒,低下头的一刻转了一下眼珠子,顺便想出了一个借口:“皇后娘娘觉得最近撞小人,命奴才來假山处祭拜一下天神,”

    “噢,难怪高公公背了那么多银子,赶情天神也是见钱眼开之辈,”

    高成一时语塞,“这,对了,宫中不能烧冥钱,情急之下便拿真金白银代替了,以显诚心,”

    “原來是这样啊,”窦涟漪恍然大悟一般,接着还是茫然不解,“只是有个问題,这银子天上能用吗,”

    咳咳,

    高成无话可答,尴尬的咳了起來,

    “罢了,本宫不与你胡扯了,你趁早回去告诉自家主子,让梅香咬死本宫的确是一条好计,只是已经被本宫识破了,让皇后娘娘另想它法吧,”

    一颗启明星不知何时挂在了天空,天际微亮,女人的容颜染上了一层清辉,清冷而绝美,

    “启驾,回宫,”

    窦涟漪掩口打了一个哈欠,轿身平稳而起,她抚摸着腹部,在心中抱歉一声:孩子,受累了,母妃这么做,只是为了迎接你的平安到來,

    且说高成惊慌失措地跑回中宫,月碧落也沒睡,见到他的第一声便问:“办成了,”

    “娘娘,奴才该死,”

    他哭丧着脸跪倒在女人脚下,抬手扇了自己一记耳光,作为皇后的第一心腹奴才,他太了解女人的为人了,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沒办好,沒用的东西,”一记窝心脚踢中胸口,身子轰然一倒,又飞快地爬回來跪好,月碧落犹是不解气地又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高成脸上火辣辣地疼,却连摸一下都不敢,赶紧一五一十地汇报了经过,

    窦涟漪,

    月碧落咬牙切齿一声,这种一举一动尽在别人掌握之中的状态令她想想都觉得如芒刺在背,

    “主子,怎么办,”玲珑从來不担心主子的处境,此时此刻,却隐隐产生了担忧,

    宫中,居然真有另一个女人,心智甚至超过了自家主子,这让玲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只因为,她的命运早已与主子息息相关,

    月碧落入定一般坐在榻上,她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别慌,沉住气,总会有办法的,

    不过俄倾,女人的眸光猛然散发出逼人的寒气,“玲珑,如果本宫拿着夏若桐与徐太医的私情,亲自去与窦涟漪谈,她会怎么做,”

    那日,玲珑偶然发现徐杜二人躲在角落里说话,回來禀报给主子听,月碧落当即着人调查一番后,获得了一个令她大感振奋的秘密,

    夏若桐与徐怀玉果然曾是一对恋人,

    这个秘密她一直守着,希望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最大的作用,

    可惜呀,现在不得不提前拿來一用,

    “俪妃娘娘一向顾惜姐妹之情,奴婢以为,您若摊牌,她必定就范,”玲珑不愧跟了主子一场,分析得头头是道,

    月碧落还是觉得惋惜,不过情势迫人,先解了眼下之危再说,便命令高成:“备轿,注意,只消找两名心腹轿夫使着便可,”

    高成赶紧从地上爬起來,得令而去,

    不一会儿,一乘两人抬轻便软轿潜出中宫,朝着东南方向如飞而去,

    天边,一颗启明星孤独地挂在空中,四周静悄悄的,通常这个时候,皇宫守卫已经退至外围巡逻,此刻穿行在皇宫内庭倒是最不易被人发现的,

    所以,当高坐轿撵之上的月碧落视线触及到一条黑影时,心中咯噔一下,这个时候除了自己外,竟然还有人睡不着,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正要拍轿示警,不想那人应该早已发现自己,大步奔袭过來,纳头便拜,

    “老崔,”月碧落方才看清來者何人,心中万分惊讶,且头一次觉得心慌气短,她用力深呼吸一口,厉声喝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不在宫刑司审问犯人,夜半三更乱跑什么,”

    老崔抬起头來报告:“回禀皇后娘娘,梅香死了,奴才这是赶往怡心殿给皇上报讯去,”

    “死了,她可有招认什么,”月碧落一听,亦喜亦惊,

    老崔倒是无所隐瞒地答道:“梅香一直喊冤枉,但无论奴才用尽各种刑罚,硬是沒有吐口,结果受刑不过而死,奴才惭愧,”

    月碧落暗自舒了一口气,

    “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死不足惜,你赶紧去报告给皇上听吧,至于遇到本宫的事,你可知道怎么说,”

    老崔颇得师傅老鬼真传,自然知道要想在皇宫活得久,人要会做,嘴巴要紧的道理:“奴才遇到过皇后娘娘吗,奴才怎么不记得,”

    “如此甚好,去吧,”

    月碧落满意地点点头,挥手退下老崔,压在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了,天一亮,她的“病情”终于可以好转了,压抑许久的心情总算放晴,

    且说老崔悄悄地进入怡心殿时,见皇上正在悬腕练字,便静静地立于一旁,

    大大的静字,玄寂离提腕挑起最后一钩后,歪着头欣赏一会,这才将笔搁于笔架上,接过李莲成递來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慢条斯理地问:“审出结果來了,”

    “是,梅香已经招认,奴才依照皇上的吩咐已将她处死,”

    玄寂离的手蓦地一顿,不过只是一瞬间,便继续细致地擦拭着匀称而白净的手指,

    “你也累了一晚上了,下去休息吧,”

    老崔恭应一声,悄无声息地退下,如同他悄无声息地出现,

    “皇上,其实您一早猜到此事是皇后娘娘所为,所以才提前明示老崔,若梅香招认之人是皇后,便立即灭口,”李莲成小心地看着主子表情莫衷一是的脸庞,问,

    摇曳的烛火在男人深邃的眸底映下忽明忽暗的光影,玄寂离的表情愈加令人捉摸不透,只见他将手中的帕子轻轻甩给李莲成,薄唇微微一启,

    “朕又不是神仙,只不过猜到其中的一种可能罢了,沒想到,结果偏是朕最不希望看到的那一种,”自古以來,后宫争斗生生不息,他再英明睿智,也照样阻止不了自己的后妃们乐此不疲,忽然觉得有些累,“皇后,你太令朕失望了,”

    李莲成赶紧安慰道:“不是还有俪妃吗,皇上也别太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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