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故意拿眼觑着她伸出手去:“封口费拿來”

    “你!这个给你”香桃气极不情愿地从玉腕上褪下一只玉镯子为主子做了那么多事才犒赏这么一只实在是舍不得送出去最后还是一跺脚地递与她“拿了它你要是说出去半个字便不得好死”

    青儿沒有接噗哧一声笑了:“跟你说着玩的姐姐还当真了不过姐姐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这么不当心今儿得亏是我看见了要是被别人看到可就保不齐出啥事了”她一边掏心掏肺地说着一边帮着将地上清理干净了

    “真的”香桃还是将信将疑这宫里主子们为上位不择手段宫人们不照样为邀功请赏争得头破血流

    青儿又检查了一遍确信沒留下一点痕迹后方拍拍手:“快去吧主子在到处找你呢晚了只怕会挨训”

    “好你的恩情记下了我先去了”香桃经她一提醒也不敢多耽搁转身而去

    杨凝芷一见她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你死哪里去了叫你半天也不來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趁早说有的是人想替补”

    “娘娘奴婢错了”香桃忍气吞声地低头认错

    杨凝芷摒退左右后斥道:“还站在那干什么再去取了香精來洒进水里”

    “娘娘使不得呀之前的量都侵害了身子如果加大用量只怕再难挽救了”香桃大惊试图劝止

    女人被水汽浸润过的脸水灵灵的泛着一层动人的红晕只是神色凶狠失了往日温婉、我见犹怜的神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皇上若是不肯碰这身子照样怀不上龙子岂不是两头落空”

    “娘娘您还是……”

    香桃仍想劝阻却被主子大喝一声打断了:“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了还不快去”

    “是主子”

    香桃再不敢多说一句转身來到殿外正好碰到青儿一脸同情地看着她:“又挨骂了唉谁让我们是做奴才的忍着吧”

    香桃脸上挂不住“有的人想被主子骂还轮不上呢”扔下一句气冲冲地往主子寝殿方向而去

    “是是”青儿陪着笑往偏殿方向一转谁也沒发现她的眼角一直留意着香桃的动向直到消失不见

    半个月后的一天白沙洲來了一位客人确切地说也不算客人是徐太医派他的小徒弟送了药來不想一到岸药便给扣了

    “各位行个方便这是我师傅给俪嫔不对给窦氏送的药丸”那名小徒弟也是有品级的不过到了人家的地界上不也得伏低不是

    一名公公翻了翻眼睛:“沒病沒灾的吃什么药啊”

    “这不是普通的药是调理身子的补药”小徒弟赶紧解释

    公公越怕不答应了尖细的嗓音如同铁丝刮着铁锅一般难听:“圣上有旨窦氏乃戴罪之身当日日克已思过一应享用都得停了还吃什么补药真是”

    “谁说不能吃了圣上有说过不许吃补药吗还是你叶公公假传圣旨根本是故意作梗”斜刺里跳出來一个人指着叶公公的鼻子开骂

    叶公公跟她过了不止一次招了每次都被骂得狗血淋头却又不好明说來的时候李总管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白沙洲这位的起居用度都得小心着尤其是食材须专门供应外來的食物一律不得放行

    “秀珠姑娘圣上是不是说了你若不信不妨亲自去问一下”最叫人为难的是明明是保护表面上还得装成是刁难

    秀珠被这句话噎得半死瞬间爆了糊一把抢过装有药丸的盒子便跑叶公公急了跟在后面追一直追到院子里

    “你们这是干什么”

    今日难得天空放晴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懒洋洋的窦涟漪便将看书的场地从屋子里搬到了外面这会从书上抬起双眼不悦地问

    “回禀……”叶公公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索性跳过了:“方才有人送了一盒药丸來奴才奉命收缴结果秀珠姑娘抢了便跑请您让她交出來别让奴才为难”

    这番话倒是很委婉只是毫无退让之意

    “如果我执意要留下呢”她淡淡一声又是商量的口气却有一种凛然的气度叫人不敢冒犯

    叶公公果然被震住了嗫嚅半天终于开口解释道:“奴才们也是为您着想外面的东西怕不干净”

    “这药丸不存在干不干净只要能治病调身便可下去吧”窦涟漪断然决定了叶公公犹豫了一下终是不敢违背她女人明明被夺了封号可连李总管都紧张得要命还是别惹怒她为妙

    秀珠得意地冲着他举了举手中的盒子见他呕得脸都绿了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多日的一口恶气终于出了

    “药丸正好差不多完了徐太医倒记着”素云感慨道

    不知道为什么叶公公那番不干净的话总好像意有所指窦涟漪沉吟道:“拿给我瞧瞧”

    秀珠赶紧将盒子递给她与之前的并无异样打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码了几十颗深褐色的丸子她用大拇指与食指捏起一只來端详了好一会

    “莫非有问題”素云问道

    窦涟漪沒有答只用两只手一边捏住一端用力一掰赫然现出一张纸条來眸光一喜当即取出纸条打开來看

    秀珠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及至主子看完了按捺不住地问:“谁写的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吱吱

    墙根处一只老鼠賊头賊脑地爬了出來四处嗅來嗅去地寻找着食物窦涟漪眉头一皱从药盒左边第一粒数到第五粒将它挑了出來扬手扔到那家伙面前

    “这么好的东西喂它岂不可惜……了”

    最后一个了字还沒出口秀珠蓦地张大了眼睛那只讨厌的东西张口咬住药丸随即翻倒在地口鼻流血抽了一会痉终于不动了

    “有毒”

    秀珠大叫着操起药盒扔了出去

    “你干嘛这么好的东西就这样被你糟贱了”窦涟漪沒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满脸的惋惜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等进了屋子素云已然醒悟过來:“莫非只有那粒有毒”

    “正是这张纸条上写明了”看來杨凝芷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取她性命了她坐下后扬着手中的纸条道:“想必你们很想知道这是谁写的如今也沒必要瞒你们了是青儿”

    秀珠失声惊呼:“青儿她不是背叛主子您了吗”

    “奴婢明白了当初撵走青儿是您故意设下的一个局对吧”略一思索素云恍然大悟

    窦涟漪抚袖不语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那我们之前那样骂她岂不是冤枉她了完了完了她心里肯定不好受”一想到自己每次见到青儿便大骂不止秀珠十二分后悔

    她却摇摇头道:“之前之所以沒有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知道后演戏露出了破绽虽然我时常劝你冷静这次倒是骂得好你骂得越狠杨凝芷越不会怀疑她”

    “真的那奴婢这次算是立下功了”秀珠一听又转忧为喜

    窦涟漪又好气又好笑:“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那急脾气也得改改不然迟早会出事”说得秀珠伸了伸舌头

    “主子接下來怎么做”这就像下围棋一样既然局已经布好了必有收官的时候素云心思比秀珠细腻自然想得比较远

    提起这窦涟漪倒是有些为难如今困在这里想跟青儿通个气都不行更别说谋画下一步了

    “我得好好想想不急”

    青儿在纸条上还说她已经查明杨凝芷手上确有一本制作香料的小册子更重要的是她发现香桃给死者烧冥钱且十分迷信鬼神之说

    或许可以从香桃身上打开缺口

    转眼便到了农历旧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大年三十为了营造气氛小英子特地撑着船到对岸的皇宫里要了红灯笼和许多红纸回來他和秀珠负责挂灯笼素云手巧便教着主子剪纸玩

    窦涟漪很快掌握了要领三两下便可剪出一个喜字或是福字她抖着大作颇是得意地准备亮给素云看“咦你还会剪人像快教我”看到素云剪出的人像栩栩如生再也得瑟不起來了

    “好主子您看好啊将纸这样对叠两次然后用笔描出人像然后用剪刀镂空便成了”素云一边讲解一边三下两下便剪出了一张少女像

    窦涟漪早就跃跃欲试了便取了一张红纸依样对折后用笔描了一个人像然后仔细地剪了起來当最后一绞下去宣告又一“杰作”诞生了她欢喜地亮给素云看一脸孩子气地问:“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