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过去伏在父亲的膝头一时百感交集承欢父亲膝下曾是她奢侈的梦想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爹爹以前那样待你你不恨吗”从小不放在眼里的女儿从小被视作不祥之人的女儿成了自己命中的贵人窦承先忽然觉得惭愧目光躲闪着不敢正对

    窦涟漪摩挲着父亲粗糙如枯树皮的老手泪滴落在上面令之蓦地瑟缩了一下“不怪女儿只怪自己沒能早点让父母脱离苦境”

    “你再这么说爹爹真的无颜面对你了”终是隔了君臣之别还有父女从小不曾亲近的隔阂他显得局促不安

    她也感觉到了虽然父亲试着与自己拉近距离可到底从小极少交流父女之间总好像隔了一层什么

    “好女儿不说了”将失落藏好窦涟漪撒娇似地一努嘴巴:“爹爹也不许再说了不然女儿不高兴了”

    “好好好爹爹答应你”

    窦承先捋着胡须仰起脸笑话里神情无不透着一个慈父对爱女无尽的宠爱与娇纵

    她略有些发怔地望着父亲头一次领略到父爱的滋味无限欢欣自心底荡漾开來父亲的视线落下來饱含了浓如糖汁的溺味却在下一秒怔了一下虽是稍纵即逝却被一直盯着父亲的她看了个一清二楚

    “漪……儿为父还有一件事放不下”

    父亲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明白那一瞬间的溺爱是给自己从未谋面的妹妹的便不着痕迹地站了起來“爹爹请讲”

    “就是你妹妹至今下落不明为父实在是担心”

    父亲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忧戚“是啊她会不会已经……”母亲刚一接口被父亲一头打断了:“胡说什么漪儿不会有事的”

    “她会有什么事”随着蓦地一声一袭明媚如天空的湛蓝色飘然而入

    屋子中的人慌忙起身窦涟漪抢上一步双手勾住他的胳膊娇声质问:“皇上偷听人家说话幸好沒说皇上的坏话不然被抓了个正着”

    呵呵玄寂离睨了她一眼:“也只有你敢指责朕你还沒回答朕呢到底会出什么事”宠溺不经的眼神关爱的语气她忽然想哭终是有个人疼着自己的

    “娘亲担心女儿的性子犟会惹皇上不高兴爹爹说皇上疼漪儿还來不及呢不会有事的”窦涟漪吸了吸鼻子将泪意逼了回去轻言细语地道给他听

    他故意板了脸:“那可说不好你那性子再不改改朕说不定哪天一怒之下杀了你”

    “皇上开恩”扑通一声兰如雪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地求情

    窦涟漪上前搀扶无奈母亲死活不敢起來她只得回头冲着微蹙眉头的男人道:“皇上你快说句话呀”

    “谁说真杀她了起來吧”玄寂离本想与爱人一起体会一下天伦之乐岂料又是跪又是求的毫无趣味可言

    兰如雪在那极寒之地过了两年的苦日子实在是过怕了闻言还是将信将疑地不敢相信:“真的”

    “是真的皇上才舍不得杀女儿呢是不是”她回头略带了些得意之色地问

    无语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可是看着她殷切的眼神还有跪地之人一脸的惶恐他被迫点点头:“是行了吧”

    窦涟漪抿嘴偷笑终于将母亲劝了起來

    可是这样一來气氛再也轻松不起來了玄寂离本打算留下來一起吃饭的看窦承先夫妇诚惶诚恐的样子只怕真吃起來索然无味便下旨回宫

    窦涟漪情知已经很难为他了如今父母脱离苦地家人又见过了她也不敢奢求过多况心中到底藏着事只怕呆久了露出马脚便拜别了二老与他坐上马车返回

    “怎么不高兴”他握起她的手深深地望过來

    不是不高兴只是匆匆一见到底有些不尽兴她忙收起一脸惘色靠在他的肩头:“四儿真的很感激无法用言语表达”

    “那就不用说了”他安慰地拍了拍她手忽然一笑:“我看过你的闺房了”彼时管家带着他四处闲逛他忽然提出想看看她的闺房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一切一切都可以引起他的兴趣

    她赫地从他的肩上仰起头吃惊地问:“哪个闺房”

    “奇怪你怎么与管家问得一模一样难不成你有许多闺房”玄寂离一脸奇怪地看向她

    窦涟漪情知说漏了嘴少不得又要圆谎了迅捷调整好思绪一本正经地答:“皇上有皇宫和行营臣妾就不能有冬闺与夏闺之分吗”

    “冬闺与夏闺”他一脸好奇与不解地看向她的脸

    某人未语先笑“就是冬天住的和夏天住的呀”一双极是漂亮的大眼睛斜瞄着他就像在说:你连这都不懂真是孤陋寡闻

    “那我方才参观的是你的冬闺还是夏闺呢”怎么听着这么别扭管呢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窦涟漪好不容易将两个闺房的问題糊弄过去了又担心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你且说说看到了些什么”

    “原來你学过骑马”方才在她的房间里看到了一根小马鞭还有一双小马靴玄寂离的唇勾起一道莫衷一是的浅笑忽然一句

    骑马

    她连想都沒想过定是妹妹一边做着与心上人策马奔腾的女儿梦一边仗着父母的宠溺玩这些个富家千金嗤鼻的玩艺

    “一时兴起三两日便丢了寂离不如哪日你教教我”窦涟漪将下巴抵在男人的肩窝处吐气如兰令他懒洋洋的连思考都嫌多余

    “好呀”他想都沒想便应承了眸微眯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看到的景象:“原來你喜欢粉色”在他的映像里她是绚丽多姿的任何一种颜色都无法道尽她的美

    妹妹的闺房她出嫁那晚是见过的粉红色的纱帐粉色的布娃娃还有好多粉色的小玩艺可以相像一位粉嘟嘟的小公主坐在屋子里做着属于自己的梦

    “小女孩都有公主梦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成天做着粉色的梦”晶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给人如梦似幻的感觉

    他折眼神也熏染了一重迷离忽然有些失落:“四儿的粉色梦里一定沒有寂离”

    “四儿如今的梦里全是寂离”下巴一直抵在他的肩窝处她鼓起唇对着他徐徐吹出一口气如兰的气息温而湿润撩动了他的心弦

    “真的吗”玄寂离侧脸凤眼盛满了笑意

    窦涟漪轻轻地眨动眼睛绵密的长睫像羽翼一噏一合嫣然一笑正要张口回答“咕咕”两声肚子却极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來她不好意思地用双手蒙住双眼真是煞风景哟

    “小白去得聚楼”玄寂离会心一笑扬声吩咐

    她轻舒了一口气其实这肚子叫得正是时候咧

    到了那才知道得聚楼是一座极其气派的酒楼正是晚饭时间一楼大厅座无虚席

    一行人一出现便吸引了无数目光正中的玄寂离一袭蓝衣衬得人丰神俊郞青丝带束了乌发飘逸非凡而他旁边的女子容颜清新却不失妩媚正是人间难得一见的郎才女貌

    就连旁边的随从眉目或清俊或硬朗绝非凡品

    “啧啧啧京城四大名少月、安、祈、慕容不知道这位是不是四少之一”

    “肯定是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眉目如画气势不凡依我猜肯定是为京城四少之首的月慕白少爷”

    ……

    沿途的食客都指点着一行人窃窃私议

    窦涟漪还是头一次经历有些不好意思看旁边人却是安之若素早已习惯了众人的仰视

    店小二将一行人径直带了了贵宾包厢玄寂离牵着她傲然而入四大护卫守在门口月慕白如影随行地跟在后面

    “四位爷茶……”小二被四大护卫拦下了为难地举了举手中的壶和餐牌

    玄寂离将她安置在侧面坐下自己则大模大样地坐于上首闻声道:“让他进來”四大护卫这才放行

    “少爷少奶奶请用茶”一色的青釉细瓷茶盏彰显着酒楼的高档

    窦涟漪觉得稀奇故意将脸一沉佯作生气道:“打嘴谁说我是他少奶奶了”

    店小二嘻嘻一笑:“小的看人从不走眼若看错了愿将三斤半赔给您”

    “三斤半是什么”窦涟漪越发不懂了冲着上首的人不耻下问

    玄寂离抿了一口香片啐了那人一口:“就你那狗头白送都沒人要”这边一听恍然大悟这市井俗语还真是有趣将自已的脑袋比作“三斤半”

    “是是是客官想吃些什么”店小二点头哈腰殷勤备至

    玄寂离转了转眼珠子“认识月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