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朕查“蓦地抬高的一声令台上青衣骤然止了唱看台这边更是人人失色个个噤若寒蝉唯恐成了皇上的出气筒而男人犹在发狂:“查出人來朕要治他死罪”

    徐太医依旧不疾不徐:“微臣想看看俪嫔娘娘喝过的茶”

    话音一落李莲成便指着皇上斜后方的一张桌子道:“方才俪嫔娘娘就坐在那茶还在”

    徐怀玉便走过去经过旁桌的夏若桐身边时脚步微微一窒不过一瞬便走了过去抓起旁边桌上的茶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用指头沾了一滴送入口中试了试脸上已有了计较

    “回禀皇上这茶里除了杏仁外确是加了附子粉”他放下茶杯冲着前面长身修立的人拱手答复

    太后哗然变色凡宫中老人对附子粉并不陌生因辛热燥烈容易引起呕吐和腹痛孕妇是绝对忌用的

    “是谁”男人脸上肌肉一跳一跳的面色着实吓人一个字一个字地往挤:“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脱了干系”

    “皇上不如先送太后回宫吧”

    还是皇后月碧落提醒了一句玄寂离这才发觉自己是气糊涂了连忙和缓了脸色:“你陪太后先行回宫”

    “是臣妾告退”

    月碧落行了礼与太后叹息着离去

    余下的人便等着盘问既是由茶水引起玄寂离着人带了膳房负责烧水和送水的來

    “皇上奴才什么也沒做”专事烧水的太监年纪不小了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一來便伏在地上喊冤“若是水中有问題应该所有人杯中都有药物的成份才对”

    玄寂离哼了一声:“你倒是会撇清徐太医将其他人的杯子验一遍”

    徐怀玉应了一声便一一查验复回道:“其他杯子均正常”

    “送水的是谁其中又经过哪些人的手仔细说一遍不许有任何遗漏”

    经查送水的两名太监抬了水一路抬到畅春园交给这边负责茶水的老宫女路上并未因人或因事耽搁负责茶水的老宫女将一大桶水灌入小壶再交由专门端茶递水的小宫女给众位主子泡茶续水

    既然大桶水沒问題徐太医便查了六只小壶也沒发现问題又查了茶叶和杏仁还是沒有问題

    “难不成是朕冤枉了你们或者干脆就是俪嫔自已害自己”眼看毫无进展玄寂离越发生气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这个皇帝白当了

    安景凉一直坐着沒吱声这会沉吟着说了话:“皇上臣妾记得最后上的是一道杏仁茶俪嫔就是喝了它出事的会不会与此有关”

    “皇上明鉴”

    宫女中一个人跑了出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家定晴一看赫然是宁静如

    “朕也记起來了最后一遍杏仁茶是你呈上的说”玄寂离眸光一挑她可是有前科的人只怕这次难逃干系

    宁静如额头冒出了冷汗浑身发着抖:“奴婢真的沒做过上次沒有这次也沒有求皇上明鉴”

    “照你的意思朕上次便冤枉了你”玄寂离再英明他也是帝王既是帝王谁都不愿戴上昏庸的帽子有时即便错了也是对的

    看來皇帝已经先入为主了一个人的成见有时是极难更改的宁静如极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不由得绝望至极

    “皇上奴婢不敢这么说皇上但有人三番五次陷害于奴婢这却是事实”

    男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好既是有人害你你且指一个人出來若查实朕替你作主便是”

    “这……”

    宁静如一时傻眼了上次的事虽有所怀疑可到底沒有证据说出來也沒人信至于这次更是无从指起

    “皇上定罪是需要证据的不是吗”

    她很聪明既然无法自辩那就斗胆反将一军所幸皇帝一向自诩清明不至于胡乱治人的罪如此一來也可拖一时是一时或许皇后能给自己作主

    果然玄寂离一时语塞虽怒她胆大包天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沒错

    “皇上微臣有一主意不妨一试”徐怀玉站了出來

    玄寂离双眼一亮:“说出來听听”

    “这附子粉一旦沾上数日难去如今只须取一盆清水來让她将双手浸入其中残留于指甲中的粉末便会漂出來”

    话音未落宁静如倒是头一个赞成:“奴婢愿意一试”

    很快有人端來了一盆水女人毫不犹豫地将双手沒入水中那样子令玄寂离也动摇了自己猜测:莫非真的冤枉她了

    “飘出來了”

    下一刻一声惊呼加上亲眼所见打断了他的思绪

    “宁静如你还敢狡辩吗”玄寂离怒极反笑

    宁静如不敢置信地看着水中漂浮着的细小粉末以及一点点染黑的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奴婢什么也沒有做……”

    如此恶毒还不思悔改男人觉得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带下去审清楚了”

    “皇后奴婢要见皇后皇后可以证明奴婢的清白……皇上求您让奴婢见一见皇后”女人挣脱抓她的人伏在他的脚下狂呼乱吼

    玄寂离心中一动眼底泛起一丝寒意:“拉下去赐白绫”

    “啊”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发出凄厉的哀号发疯一般地挣扎着“放开我皇上奴婢真的什么也沒做您相信奴婢吧……”

    可她悲惨地发现自己一介女流哪里是众太监的对手除了惨呼外只能眼睁睁地被人带下去再用一丈白绫了结人生

    “等一下俪嫔娘娘有事求皇上”

    一个人急匆匆地闯了进來众人闻声一看竟是窦涟漪的贴身侍女秀珠只见她径直走到皇上面前跪了下去

    “可是她情况不好你不呆在她身边侍候着跑这來做什么”玄寂离说着便迈开大步

    秀珠跪着转了一个圈冲着他的背影叫道:“皇上俪嫔娘娘安然无恙主子遣奴婢來带一句话:放过宁静如为腹中孩子积福”

    男人脚步骤然一顿拨转身子盯着地上的人问:“她果真是这么说的”

    秀珠不出声只重重地点了一个头说真的她并不愿意跑这一趟恨不得皇上快点杀了那个恶毒的女人无奈主子非要她來

    “宁静如蓄意谋害朕的女人还有皇子罪该当诛现念在俪嫔替她求情的份上死罪可免即刻赶出宫去永不许踏入京城半步”

    只听得“咚”地一声宁静如晕倒在地

    “朕希望这样的事再不要发生”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女人们的脸凌厉而森然像是无言的警告

    安景凉率先醒过神來:“臣妾谨遵圣谕”

    其他妃嫔也如梦初醒齐齐跟诵玄寂离听在耳里却如梗在喉这些都是自己的女人天天讨他的欢心谁知道是因为爱他还是爱他手上的权利与荣华

    “都散了吧”

    他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孑然而去

    夜色中皇上的撵轿在宫里疾行李莲成跟在一边略有些吃力“皇上方才來的路上徐太医说俪嫔娘娘这一向害喜严重也跟食物搭配不当有关”

    “嗯怎么回事”原本倚在轿撵上的人一下子坐了起來

    李莲成不敢隐瞒当即回道:“前儿个海南不是进贡了不少螃蟹吗俪嫔娘娘觉得新鲜多吃了几回原是沒什么问題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再吞吞吐吐的小心朕治你”玄寂离已然猜到其中必有故事只是不知道这次又与谁有关

    咳咳两声李莲成一气说了下去:“只是俪嫔娘娘那日给皇后请安时多吃了两只柿子皇后见她喜欢便将余下的都送了她这螃蟹与柿子都是好东西只是不能同吃否则便是好人也会恶心呕吐何况是有了身孕的人呢”

    又与皇后有关

    月碧落你太让朕失望了

    到了下一个路口玄寂离一拍轿杆:“去太后殿”

    四名轿夫脚步一转便一路抬到了太后的慈宁宫外轿落男人无言地走下來脚步深沉地一步步走上前去

    掌事太监慌忙迎上來打了一个千儿看來他料想得不错太后还沒就寝不然刘喜不可能这么晚了还守在这里

    “儿臣给母后请安”

    玄寂离进去端端正正地冲着歪靠在贵妃榻上的母亲行礼问安

    “坐吧”孝仁太后沒有起身只扬手指了指榻边的椅子一脸疲累地闭了目:“沒想到宁静如这么丧心病狂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人哀家看她不止是糊涂还愚不可及这种人死不足惜”

    他抚了抚明黄色的袍淡淡地一笑:“若只是她糊涂倒也不足为虑”

    “皇帝的意思是……”孝仁太后哗然张开双眼“你怀疑皇后”

    玄寂离面色不改“儿臣沒有这么晚了过來一是让母后受惊了儿臣心中过意不去;二是想问问母后当初的约定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