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她先怀上了”

    听此消息皇后月碧落坐在中宫暖榻上抚着皇后服独有的繁复花纹喃喃自语一声

    “就算她先怀上了娘娘也不用担心只有娘娘将來所生才算嫡子”自娘家带來的陪嫁宫女绿笛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入宫也有些时日了老是沒有动静也让人着急啊!“略一沉吟终于下了决心:“绿笛你去太医院悄悄地请了李墨太医來让他替本宫瞧瞧”

    “是”

    绿笛答应着去了过了一会带了李太医进來

    “不必拘礼了你好好替本宫诊下脉至今未孕的原因到底在哪里”月碧落已将手腕伸了出來

    李墨哪敢逾越规矩恭敬地行了礼又拿出请诊用的小软枕交给绿笛给主子垫在腕下盖了一层丝帕这才搭指诊脉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过了约摸半柱香的功夫李太医终于收了指沉吟不语

    “可是情况不好”月碧落颤声问

    李太医一拱手答非所问:“微臣才疏学浅或许请别的太医再诊诊看”

    “你只管将你诊断的结果说出來”情况绝对不妙月碧落有了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存着一线希望

    李太医只得照实禀报:“娘娘凤体康健唯宫体阴寒恐怕……”

    “恐怕怎样”

    李太医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一般道出:“恐怕很难受孕”话音一落看见皇后的身子明显一震他急忙安慰:“微臣的诊断不过是一家之言娘娘不必太难过”

    可他是李墨号称“千金圣手”他的诊断十有**是准的月碧落有种天塌下來的感觉心中那叫一个怨啊为什么上苍要这么对自己

    “娘娘李太医也说了他的诊断未必准的”绿笛送走太医回头见主子呆呆地坐在那一动不动不禁安慰道

    月碧落摇摇头:“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娘娘”

    门口的小宫女有事禀报绿笛看了主子一眼便代为问道:“什么事”

    “内务府那边差人來了说窦夫人怀有龙裔各宫都在送礼内务府刘公公拟了一个礼单只等娘娘过目后好送过去”

    月碧落不听还好听见这番话又见小宫女手中捧着大红礼单气得随手抓起红木小几上的一只银钗子掷了过去

    “娘娘息怒”

    小宫女也不敢让脸上硬生生地挨了一下钗尖划破肌肤渗出一滴血來吓得扑通跪倒在地

    “出去”

    月碧落指着门厉喝一声

    小宫女如蒙大赦爬起來便往外跑不想撞在一个人身上这一看不禁魂飞魄散“太太后饶命”

    “怎么回事闹得鸡飞狗跳的”孝仁太后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月碧落飞快地拭了拭眼角赶紧迎了上去:“母后怎的突然來了臣妾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将孝仁太后请到榻上坐了又吩咐一声上茶自己则立在一边侍候着

    “皇后也坐吧”

    孝仁太后指了指对面

    “是”月碧落便隔着一张红木茶几坐下了强打精神笑着:“母后有什么吩咐差人來传一声便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孝仁太后从绿笛手里接过茶抿了一口搁在茶几上:“你先下去哀家跟你主子有些话要讲”绿笛知趣地退了下去

    “母后臣妾方才失态了”

    月碧落猜到了几分便按下心中的苦闷主动认了声错

    “孩子哀家知道你心里苦”孝仁太后抓起她的一只手一边抚摸一边劝慰“哪个女人碰到这种事也冷静不了”

    “母后为什么上天不肯厚待臣妾”终于月碧落经受不住这沉重的一击伏在茶几上抽泣柔弱的双肩剧烈地抖动着仍是不敢放任地哭一场

    孝仁太后拍打着她的后背“想哭便哭出來吧只此一次以后还得继续当好你的皇后记住你身上的责任”

    良久月碧落止住了抽泣从茶几上起來时已擦干了眼泪冲着对面的老人郝颜一笑:“让母后见笑了臣妾以后不敢了”

    “想通了便好”孝仁太后欣慰地点点头“你是皇后后宫不论谁诞下了皇子也得尊称你一声嫡母后你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这不一样哪个女人不想十月怀胎生下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那块肉

    月碧落恳求道:“母后臣妾想让母家在宫外请个大夫來瞧瞧李墨太医也说了这只是他一家之言误诊也是有可能的”

    一丝痛惜自眼底泛起默然一会孝仁太后终于叹了一口气:“也罢不如此你也未必肯接受这个现实依了你便是”

    “谢太后成全”

    女人喉头哽咽着情绪说不出是悲还是喜

    孝仁太后起了身想要叮嘱两句到底什么话也沒说出口世间的事总是这样沒有个十全十美的时候不是不遗憾只是即便贵为太后也有许多事勉强不來

    月碧落送走太后立即着人送信给父亲让母家在外面请了一位杏林名医进宫看过之后得出的结论与李墨太医一致

    至于皇后听到这一宣判是何表现外面的人不得而知有的说中宫主人当时便晕了过去有的说她嚎啕大哭有的说她大发脾气不一而足

    正应了几家欢喜几家愁的话这边窦涟漪却是喜事连连一听说她怀了孕皇上立即升了嫔位还专门令内务府拟出几个封号來挑选來挑选去玄寂离都不满意最后亲自拟了一个“俪”字封为“俪嫔”

    不仅如此皇帝又以有孕之身不宜吵闹为由令她即日起迁居关睢宫好生将养为皇室绵延子嗣

    消息传开后宫一片哗然

    封号“俪”字极容易让人联想到“伉俪情深”四个字來而伉俪可是夫妻的意思;

    至于关睢宫宫中的老人都知道从前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即便新來的嫔妾不清楚可从“关睢”二字也可联想出许多的含义

    “皇上也太偏心了皇子还沒出世呢就这么宠着若是生下來还有姐妹们的地位吗”一早嫔妃们齐聚坤宁宫正殿按规矩给皇后请安听说皇帝与皇后正在为窦涟漪行册封礼淑妃萧丽云率先发难

    坐在下首的杜婉莹接口道:“就是原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获封夫人已是抬举她了哼”一想到从前的贱婢要与自己平起平坐她就满肚子生气

    “毕竟怀了龙裔皇上高兴了赏赐丰厚一点原是应该的”杨凝芷好脾气地劝慰道

    杜婉莹狠狠地刮了杨凝芷一眼极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谁不会怀若不是皇上不留我只怕早怀上了能有她什么事”

    夏若桐斜了她一眼:“所以说你得有本事让皇上留呀再说了即便皇上肯留有人就那么自信一定能怀上”

    “你……”杜婉莹气得嘴唇发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來

    “好啦都给本宫少说两句大早上的都吃了呛药了居然跑到中宫來吵个不停成何体统”皇后不在这中间数安景凉位份最高是以一发话底下一众都住了口

    一想到此刻窦涟漪正在偏殿接受册封安景凉的恨意比谁都來得多但她不想流露分毫恨有时是无能的表现

    何况最不舒服的该是皇后才对“俪”也好“关睢”也罢都是夫妻与爱人的意思这些原本是皇后才能拥有的不是吗

    皇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安景凉极其恶意地揣测着的时候月碧落自梅花屏风后绕了出來身后跟着一个女人赫然是窦涟漪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众妃嫔从座位上站了起來齐齐叩拜

    月碧落在上首正中的主位上坐了虚抬了手:“都平身吧”又吩咐道:“來人给俪嫔赐坐俪嫔你也去见见各位姐妹”

    “谢皇后娘娘”

    窦涟漪刚一屈膝便被月碧落命人扶起“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凡事小心些那些个虚礼能免便免了”

    她十二分感激地谢过了便转过身來第一次以嫔位依次与众妃嫔见面

    首先见过安景凉也是第一时间扶起她:“皇后心疼怕你累着难道本宫就不是妹妹快别这么见外了”

    “谢皇贵妃体恤”

    两个人面上都带着笑然抓在胳膊上的那只手因为用力过猛以至关节泛了白窦涟漪忍着痛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

    与安景凉之间终归是撕破脸皮了以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走至下一位跟前她屈膝下去:“臣妾见过萧淑妃”

    “婉嫔你身上戴的项链真好看叫什么來着”萧丽云似乎并未听见好巧不巧地偏头与旁边的杜婉莹闲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