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涟漪轻敛眉头睃了她一眼:“你也知道那是从前的身份说出來别说无用只会招致更多的白眼还有前皇后这三个字再不要提及记住了吗”

    选秀过后宫中将一批老宫女太监放了出去换了一批新人当听到这是皇后的意思时窦涟漪一下子猜到了她的心思皇后要将窦涟漪为后的时代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从此往后这偌大的后宫只有一个女主人那就是月氏碧落

    所以如今宫中除了极少数的人如李莲成还有來喜外再沒有人知道她从前的身份

    一念至此窦涟漪不禁苦笑了一声皇后虽贤明可到底是女人怎么可能一点也不介怀自己的存在呢

    “是奴婢记住了”秀珠不解但还是应了下來

    窦涟漪忽然看见西墙下架了一副秋千想是从前住在这里的夫人们无以打发时光安置的便欣喜地跑过去坐上去荡了起來

    身后几树梨花开得正盛微风吹过偶有花瓣飘落于身上秀珠在后面帮着推一下比一下高一时间久违的笑声在院子里响起

    “一介贱婢居然也爬上枝头跟您平起平坐想想就不舒服”

    “哼那是皇后娘娘仁慈替她求情不然这会只怕在宫刑司受罪呢”

    “就是还有心情荡秋千也不怕荡得高跌得重”

    声音传來秀珠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等秋千一稳下來便跳了出去窦涟漪想拉已经來不及了

    “你说谁是贱婢”秀珠不敢冲着一道明艳的身影來便直指着主子旁边的宫女质问

    那道明艳陡然一僵脸色哗然失色冲着随后赶來的窦涟漪道:“窦夫人你就是这样管教手下的吗”

    “我家主子管教得紧从來不叫人骂人”

    秀珠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厉斥:“主子说话岂有奴才插嘴的份窦夫人你若管教不好莫若本夫人替你管教如何”

    “闭嘴”

    秀珠梗着脖子正要回呛被一声断喝喝住了见自家主子发火了却也不敢有违将冲到喉咙口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窦涟漪转身笑着陪罪:“秀珠性子急宁夫人大仁大量莫要跟她一般见识方才我去拜访过碰巧你不在……”

    “不用套近乎了本夫人今天就跟她一般见识了不知窦夫人意下如何”宁夫人冷冷地打断她的话竟是不依不饶的架势

    窦涟漪怔了怔又笑道:“大家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面子我保证下不为例”

    “不可以”

    三个字自艳红的娇唇中森然吐出

    窦涟漪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这夫人虽算不得正经主子可半个主子也是主子也容不得底下人冲撞原是秀珠性子急一不小心被人抓住了把柄当下回身命令:“跪下给宁夫人赔罪”

    秀珠这回也冷静下來也知主子如今不比从前便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奴婢知错了”

    “你以为这样不咸不淡地请个罪便行了吗”宁夫人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问

    窦涟漪暗中叹了一口气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凡是有女人的地方便免不了争斗纵算自己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置身其中

    遂淡淡道:“那依宁夫人的意思如何处置才能满意”

    “哪里出了错便由哪里受罚”宁夫人一边说一边退后一步美眸中狠绝一闪厉声命令:“给我掌嘴打到她服气为止”

    她的贴身宫女得意地一撇嘴挽着袖子冲到跟前手高高地抬起却在重重下落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了

    “窦夫人你想怎样”宁夫人脸都气白了怒声诘问

    秀珠跟了自己多年早已如亲人一般她容不得别人欺侮窦涟漪眸中有淡淡的坚持:“既是我的奴才不劳别人教训宁夫人放心回头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恳请宁夫人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给你面子你不过是一介贱婢别以为如今封了夫人便与我们平起平坐再怎么说你也脱不了曾为下贱的过去还想要面子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宁夫人话音一落忽地传來一句戏谑的问声:“那我的面子宁夫人肯不肯给呢”

    僵持不下的两方循声一看方才还疾颜厉色的宁夫人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当真是比翻书还快趋上前行礼:“妾身给桐贵人请安给杨美人请安两位主子怎的肯移驾栊翠宫”

    “怎么听你的意思不欢迎”杨凝芷笑着反问

    唬得宁夫人赶紧大摇其头连声道:“不敢不敢”

    “我们來是有事问窦夫人你先下去吧”夏若桐位份高加上家世显赫身上自有一股天生的气势叫人不敢小觑见宁夫人忙不迭地答应了又用下巴点着地上跪着的人道:“我们來了总得有人端茶递水可不可以先让她起來等我们走了再來领罚不迟”

    一番话说得不轻不重宁夫人却不敢不依“桐贵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妾身哪敢不从”

    “快起來谢谢桐贵人”窦涟漪赶紧将秀珠扶了起來心疼地虚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总说你不听早晚会闯祸”

    秀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给夏若桐与杨凝芷请安致了谢这才与主子一起引了她们及她们的贴身宫女往朝北的一间屋子走去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两位还是觉得屋子的简陋超过了预料夏若桐环顾一周后皱紧了眉头:“这向北的屋子冬天冷夏天热姐姐以后有得受了”

    按位份夏、杨二人不应称其为姐姐不过选秀期间结下的情谊尤其是夏若桐对她感激在心是以不将那些虚礼都丢开了

    “不妨事两位妹妹方才也听见了我原不过是一个奴婢如今皇上抬爱当了半个主子应该知足了”窦涟漪一边请二位坐了一边不以为意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