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急人。||”秀珠嘟囔一声。

    “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也跑不掉;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她稳了稳心绪,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这话与其是说给秀珠听的,不如是说给自己听的。

    秀珠看着她,一副真拿你没辙的无奈表情。

    接下来一连数天,皇上都没有来,以前也有忙得没有空闲的时候,但一定会让李莲成过来带句话,这回倒好,人既不来,也没个只言片语。

    每天晌午,她会亲手冲泡一杯玫瑰露让秀珠送去。

    碗身用干净的厚布包了,再装在盛有冰块的小坛里,到了怡心殿时,冰块已经化了,小碗端出来时,凉凉的,却也不寒手,那碗里的汁水冰凉一片,喝一口直觉沁入心脾。

    这天,秀珠送而回来,“奴婢方才悄悄问过李公公了,皇上最近是不是很忙,他说如今朝政稳定,国泰民安,皇上倒比前些时清闲一些,奴婢也悄悄地问过敬事房了,也说皇上没叫其他妃嫔侍寝,怪了。”

    “看你,成天琢磨这些,不会琢磨出病来吧?”窦涟漪眉头轻轻一蹙,又好气又好笑。

    秀珠神神秘秘地凑到跟前,“方才奴婢跟李公公说了,皇后这两天脾味不和,请皇上得空的时候移驾冷芜宫看一看皇后,兴许这身子便好了。”

    “你……”

    喝斥的话还没出口,小映子在门外请示:“皇后娘娘,王太医奉皇上的旨意来给娘娘瞧瞧。”

    这下好了,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来了,而且,这位王太医可是专门替皇上看病的御医,医术十分的了得,一会让他看出自己没病装病,传出去真是羞死人了。

    窦涟漪嗔怪地瞪了秀珠一眼,一边整装一边吩咐:“请他进来吧。”

    门帘应声掀开,王太医提着小诊箱进来了,至跟前一米开外下跪行礼,她虚抬了手示意平身,王太医这才起来说话,“皇上听闻皇后这两天身体微和,特命微臣过来请脉,请问娘娘哪里不舒服?”

    问她哪里不舒服?除了心里成天没着没落的七上八下的,偶尔会胡思乱想以外,还真没哪里不舒服。

    “倒也没什么,就是味口不好,心里有些烦,却也不是真烦,爱发呆,有时候夜梦盗汗,大概就是这些。”本来认为自己没什么病的,不想一说起来,症状倒挺多,不免有些担心起来,“王太医,本宫真的病了吗?”

    王太医趋前几步,恭身道:“请娘娘伸出玉腕,容微臣诊过脉方知情况。”

    窦涟漪伸腕搁于几上,秀珠用丝帕盖在上面,王太医这才小心翼翼地搭指脉诊,不消一刻,王太医缩回指,心中似已有了答案。

    “怎么样?”秀珠急问。

    王太医回道:“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娘娘是不是心中有事放不下,以至思虑过多而导致脾味不调,虚火旺盛。”

    “正是,关于本宫家人的事想必王太医也有耳闻,本宫是有些担心。”除此之外,令自己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还有他,可她哪好意思说出口。

    王太医点头,“是了,古有思念成疾之说,请皇后放宽心,微臣再开个调理的方子,不消几日便好了。”

    “王太医如此说,本宫便放心了,等会安排人去取药。”说完,视线又转向秀珠,“拿些赏钱,送王太医。”

    王太医谢了赏,便随着秀珠一起出去。

    不一会儿,秀珠去而复返,情知自己将事情办砸了,一边拿眼睛小心地觑着她,一边试探地问:“娘娘真准备喝那些苦药啊。”

    情知小姐最是怕苦,小时候每次喝药都是捏着鼻子往里面灌。

    “王太医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而来,如今他开的方子,就等于皇上开的方子,本宫敢不喝吗?”窦涟漪的口气里含了一丝恼怒的成份,这丫头真是没事找事,一想起那苦哈哈的味道,秀眉不由拧了起来。

    何况,她这是心病,心病只怕还得心药医吧。

    秀珠一片好心却落来埋怨,有些不服气地小声嘀咕:“这皇上也是,明明是请他老人家来看看小姐,不来也罢了,弄个太医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作死呀你!”窦涟漪又气又急,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越发没大没小了,连皇上的不是也敢编排,小心外人听见了,传到皇上耳朵里,治你个大不敬的罪。”

    秀珠被她一吓,不敢吭气了。

    自此,冷芜宫天天飘起了药香,说是药香,喝进去却是苦得狠。

    “娘娘,来。”秀珠吹了半天,又尝了一口不烫了,方递至她唇边。

    “唔,好难闻!”窦涟漪一看到那棕黑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苦涩味道,脸一侧,秀眉拧得紧紧的,真想连呼吸也屏住了才好。

    小环在一边捧着一个小花瓷碟子,里面盛着十几只蜜饯,准备给她压药用的。

    见状,忙放下碟子,用牙签挑了一只,又从秀珠那碗里舀了一勺药,一齐送到她嘴边:“娘娘,您以前喝药都是夫人一手一只蜜饯一手一勺药的,哄着您才肯喝,如今宫里比不得家中,就让奴婢代替夫人来喂您吧。”

    妹妹果然是娘亲捧在手心里的宝,窦涟漪涩然一笑,接过碗,那浓烈的苦涩直冲鼻端,便学着小时候,将鼻子一捏,仰头一气抽进口里,喉咙被突涌而入的苦味呛得发痒,她拼命忍住了才不至回吐出来,咽到胃里,又是另一番刺激,胃液翻涌差点将喝进去的东西给顶了出来,到底被她给压制住了,小环将蜜饯送了过来,她张口便吞了进去,入口甜甜的,酸酸的,方才好受了一些。

    “娘娘,安贵妃与萧淑妃求见。”宫女秋儿进来禀报。

    得,她这边一有点动静,人家便坐不住了,窦涟漪懒懒地不想开口,便示意有请。

    “皇后娘娘,听说您身体微和,我们来瞧瞧,不会打扰到您吧?”随着娇语笑声,两道丽影双双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