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夏南胤这次难得的沒有打太极“白夜宫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小门派偶有一次击退了朝廷的暗杀团就自以为无所不能的样子……”他眼梢挑起笑的有些幸灾乐祸“这次朝廷派了满月商长老亲自出马你说白夜宫和红莲谷会是个怎样的死法”

    “你说什么”云莲大惊“出动了满月五长老之一”

    “是呀而且是商长老呢”夏南胤眯了眯眼道“你如果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估计就不会用五长老來称呼他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行理解咯”夏南胤耸耸肩“怎么忽然不想走了”

    “你告诉我这个就是希望我去转告给小红”云莲有些警惕了往后退了一步咬了咬牙道“夏南胤你又想做”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黛眉一蹙夏南胤面色徒然转冷一副看起來随时都要动怒的样子夏南胤不笑的时候总带着一种仿佛天然的薄情就像全天下覆灭也与他无关

    两人沉默的对峙间似有看不见的电光火石摩擦彼此都是抿着唇一动不动一片诡异的死寂

    云莲的脸庞背着光显出一种与从前毫不相同的决绝和坚定像是不打算再在任何事情上退缩认定前路绝不回头

    这种转变夏南胤也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唯一能确定的是在云莲那样的目光里他竟先服软了

    眼脸垂下了一半夏南胤往后一靠陷进了毛茸茸的椅背里声音听起來似乎有些疲倦

    “你走吧”

    两人间不过三步距离夏南胤却忽然觉得其实他离云莲还是很远很远远的哪怕将她锢在怀里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就站在那样触手可及的地方望着自己然后毫无迟疑的转过身推开那道之前自己用咒印锁住了的门木门呼啦一声打开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光涌了进來亮的晃眼

    云莲一步一步踏光走了出去背影在光亮中一点点的融合变小身体已经有了窈窕的形状她明明是个百毒不侵的人却在某些时候放佛自身就是一种毒明知是毒还是会让人一味的渴望剑走偏锋饮鸩止渴

    房里剩下他一人空荡荡的毫无声息

    睁开眼睛夏南胤像是睡醒了一觉一般眸中睡意惺忪开口轻轻的换了一句“阿谣”

    应声而來的黑衣女子恭敬的立在房门门侧放佛一直都在永不离开

    似醉非醉的调子鬓发软软垂在脸畔夏南胤抬手将身上松垮垮的浴袍拉好脸上端着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浅笑

    “准备一下和我去见源商长老”

    阿谣点了点头忽然又抬起头來

    “主人属下在來的路上曾遇见过风轻姑娘”

    “哦”夏南胤眼角一挑“霓风轻”略微顿了顿“女人如此性急总归是不好的让人去转告她暂且离容乾远点还沒到她该出场的时候”

    平生出來的万种风情像是一只优雅的狐狸舔舐着自己的爪牙等待猎物落入陷阱

    “告诉她要是坏了我的局……就别想活着回皇城了”说着忽然又莫名的笑了笑“噢我差点忘了凝香七秀里个个都是不怕死的”

    云莲绕过回廊回到之前等候的大厅大厅里陆雀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的盯着天花板听见脚步声斜眼朝后望了一眼

    “怎么就你一个人”云莲走近了四下张望了一圈“容乾呢”

    闻言陆雀若有所思的眯眼一笑“跑了”

    “瞎说什么”

    云莲沒当真只是皱着眉坐下來喝了口茶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陆雀的后文不由得狐疑的抬起头來

    “他到底去哪里了”

    “我沒骗你啊”陆雀十分无辜的摊了摊手“他真的跑了跟一个无比美艳的大姐姐跑了的你不信随便去门口逮两个小厮來问问大家都看见了”

    云莲将茶杯重重往下一放直勾勾的盯着陆雀“你说什么”

    心中仅存的火焰像被瞬间浇熄彻头彻尾的寒冷冷的唇色都开始发白

    “云丫头啊听哥的男人嘛都是朝秦暮楚的……”

    陆雀一句话只说了一半突然被人活生生的掐掉了

    平地起风狂暴而焦躁像是有无形的巨大压力离云莲最近的几张方桌和木椅瞬间化为齑粉巨大的惊骇让陆雀來不及去看云莲此刻的表情脸色一变就动身迅速后退

    有股熟悉的气息从身后迎了上來像看见救星一般陆雀撒丫子就跑到那人身后“哎哟喂大人你总算來了小老虎又发威了小的镇不住啊”

    夏南胤沒有搭理旁边的阿谣忍不住用手肘狠狠顶了陆雀一下疼的对方直龇牙又不好闪躲

    空中蓦地浮现绳索一般的凌厉线条迅速缠绕上云莲的四周又突然急转直下编织成一座方形的牢笼从上而下将云莲轰然罩在了里边扬起一阵尘雾

    被困在里头的少女像是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力气的瘫坐在地

    目光无神而空洞心里全是陆雀方才的话语放佛亲眼看见了容乾追着不知何人离去的背影在自己生命的轨迹中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沒有什么比被抛弃更能打击云莲了她能承受住恶言恶语能承受住兵刃伤害唯独一次又一次的背弃抛离让她疼痛的难以复加总有人将她捧在手心又亲手摔落碎成粉末

    走在云端却又立刻坠入地狱的感觉天壤之别连回忆也觉得残忍偏偏这样的经历一次次的更新叫她永不能忘却像是一道不断揭疤的伤口血淋淋的被迫暴露

    她将身心都交予了的那个人无比深信的那个人原以为无论如何都会不离不弃的那个人……

    十方天地独缺一隅席卷一空的失魂落魄

    伸手掩住脸泪水來的汹涌一切试图掩饰的脆弱昭然若揭云莲低低的抽泣着身困在阴阳术织成的牢笼里心困在情织成的牢笼里

    夏南胤自顾自的在一边坐了下來手垂放在膝上

    “这半年过去你的阴阳术用的还是这么丢人芳华夫人若泉下有知真能被你气活”语气中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怅然甚至还幽幽叹了口气“而且脾气还见长了尽发在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这不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云莲声音哽咽道抽泣断断续续忽然猛的抬起头像是在找一个发泄的点不顾一切的朝夏南胤大吼道“是不是你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能随意进出你的府邸那个女子是不是也是你的人是你把容乾给骗走的”

    “简直无理取闹”眸中一沉夏南胤挑起个嘲讽的笑“爱撒泼可以想怎么闹都行自己怎么來的就怎么出去再坏了我府里的一砖一瓦把你手都砍掉信不信”

    一句话幽柔彻骨记忆忽然回流恍惚间像是回到那个繁星满天的夜里云槿的脸藏在青狐面具后面声音戏谑“再不放手把你手砍下來信不信”

    看见云莲恍然的神色夏南胤这才发现自己失了口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已然起了千万涟漪

    短暂的恍惚后只见云莲伸手迅速一黯两手手掌撑在地面转瞬间手心里溢出万丈光芒将禁锢的牢笼片刻粉碎

    空气中纷扬的金色屑子反射着日光一闪一闪云莲从那片纷扬里面缓缓站了起來望着眼前的夏南胤他的神态还是那样悠闲像是一点也不意外云莲突破了他的咒印就像一早就将所有都掌握在手心了所有的变故在他的眼里都是无趣的过往

    “他往哪个方向跑了”视线沒有焦点在场所有人却都知道她是在问陆雀

    从夏南胤后面探出个头來陆雀笑的勉强“额容乾的速度你不是不知道我真沒看清楚……”

    “那女的是谁”

    “……我靠你这语气该不会想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吧”

    云莲兀自的摇摇头声音淡淡的“到底是谁你不可能不知道”

    “哎其实那个妹子你也不是沒见过”觉察到失控的气息散去陆雀登时就换上一副惯有的油腔滑调“记不记得空余恨替我解决掉空余恨的那个黑衣女子就是她啦顺便提醒你一下你打不过她的人家是这一届名剑大会的优胜者血影舞姬的新主人女修罗霓风轻说的就是她了”

    云莲看起來有些疲倦神思恍惚的样子也不知道听进去沒有她侧过身垂着眸看起來像是丢了魂魄

    “你去哪啊”陆雀在后面叫了一声

    步伐微微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找人”云莲的背影映在夏南胤眼里形单影只的背影纵江湖上千人万人她像是始终都孑然一身

    一路以來云莲都在找漫无目的的找不停不歇的找非但毫无所获还不停的失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