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莲被慕容桃灼拉着走了一段路,两人兜兜转转拐进一个无人的小巷里面,云莲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是认识那人么?”

    “认识啊。百度搜索 ”慕容桃灼说的云淡风轻。

    “那他刚才看起来有麻烦的样子……你不去帮他?”

    慕容桃灼这时已经从袖子里面抽出一把折扇,他摇着扇子,气定神闲道,“麻烦。”

    云莲被他这两个字噎住,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还没等她在想点别的什么,忽然只觉得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迅速向两人袭来,那种感觉十分奇怪,明明像是一阵风,但是你却会觉得那风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唔……啊!”

    云莲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一只手腕被人紧紧抓住,她抬起头来看见容乾阴鸷的眉眼,带着不容分说的寒气。

    他不知是从那钻出来的,起码云莲是没有发现。容乾这时看起来似乎是极度的不爽,他拉着云莲就往自己身边一带,不料原本气定神闲的慕容桃灼这时突然也闪电一般的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云莲的另一只手腕。

    “……”

    两人一人拉着云莲的一手,云莲站在两人中间就像一根拔河用的麻绳,或者说她就像麻绳上的那朵标志哪方获胜的小红花。

    场面气氛十分诡异,还带着几分尴尬和怒气,慕容桃灼和容乾都紧紧抓着云莲的手腕,似乎谁都没有打算先放开。

    “……你们在干嘛?”

    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云莲看见一个脑袋从容乾身后探了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周遇。

    这下云莲终于看清楚他了,那是一个十分年少的少年,看起来年纪可能比云莲还小一些,眉目间仍带着稚嫩的气息,脸上却是一种历经世事的狡黠感,这让他看起来又青涩又成熟,又单纯又市侩,简单来说,就是挺像神经病的……

    这位神经病少年周遇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云莲,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玩意一样,半晌他伸手一拍脑门道,“哎,小美女啊!”

    周遇眼珠子一转,脸上绽开一副甜甜的笑容,“小美女,这是你的两位男朋友吗?”

    他这句话相当的拉仇恨,只见慕容桃灼和容乾都不约而同的向他投去一道杀人的目光,就像四把利剑,唬的他连退几步。

    云莲感到抓着她的那两股力量同时松开了,心中有些不明所以,抬头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你好,我叫周遇。”周遇窜上来不由分手就握住云莲的手上下摇了摇,“我是情报贩子,今后你有什么想打听的消息尽管问我,看在都是熟人的份上,给你九八折。”

    “……”先不吐槽那个抠门到死的折扣,云莲抬头望向容乾,“你怎么也来了?”

    “自然是怕我把你拐跑了呗。”慕容桃灼笑着说道,“只是没想到容乾突然有了侠义心肠,竟然路见不平将阿遇给救下了。”

    “你们都认识?”云莲一愣。

    “他是鱼期的人,我们此行需要鱼期帮忙。”容乾冷声说道,“阿遇说鱼期在元京,并且手头上也许会有云槿的消息,我们需要去一趟。”

    慕容桃灼抿唇一笑,“情报贩子那么多,为何偏要找鱼期?”

    “七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周遇撇撇嘴道,“情报贩子那么多,可像我家鱼期丫头这么有能耐的情报贩子可不多咧。”

    三人侃侃而谈,云莲一头雾水,并且至今跟不上进度。

    “刚才追你的是些什么人?”慕容桃灼将话题换了一个,“你又惹什么事了?”

    “你见过不惹事的情报贩子吗?”周遇翻了个白眼,“至于是什么事情,这是行业机密,你想知道的话——”他将手一摊,意思是拿钱说话。

    不料慕容桃灼完全不理他,就跟没看见一样,他这种明目张胆的无视你的态度十分从容,让你不好意思骂他,反而会去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让他不悦的事情。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将什么东西绷紧了一样。只见容乾脸色突变,云莲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见一道白光而过,容乾长剑出鞘,剑气笔直的朝众人头顶上空刺去。

    “嘭”的一声,一具尸体从天而降,钝重的摔落在四人面前,那人咽喉被剑气切断,四肢扭曲成一团,死的相当难看。

    云莲头皮一麻,忽然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阿遇,你究竟惹了什么人?”慕容桃灼蹙眉说道,周遇却像见鬼一样,脚下抹油,撒腿就跑,速度之快一如方才,只留下一句“你们垫后”,那话音在风中拉扯的老远,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空气中接连的嗖嗖的响声传来,迅速迫近,这次云莲看清了那是一片漆黑的箭矢,她感到身子被人一揽,转眼便被慕容桃灼挡在了身后。

    容乾面色不改,他向前迈出一步立定,一手抬起长剑,向前挥出一招。

    凛冽尖啸的剑气改变了气流,掀起一阵风团扑向那片飞来的箭矢,气劲之大将沿途的砖瓦尽数吹起,一时间小巷中尘土飞扬,空气中裹着木屑和败叶,糊的人睁不开眼睛。

    “我们不想惹事,各位还是收起兵器罢。”慕容桃灼脸上丝毫没有慌乱,他维持着刚才的笑脸,望着前方那十几个从高处跃下的蒙面人,开口说道,“几位不知与周遇有什么过节,只是周遇方才已经走了……”

    说到这里慕容桃灼忽然停了下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云莲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

    “哎,是了,方才他杀了你们一人,你们怕是不会就此罢手咯?”

    没有人回应他,有的只是全部蒙面人都挥刀冲了上来。

    云莲被慕容桃灼牢牢揽着,他动也没动,只见容乾漫不经心的将长剑收回剑鞘,他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人一愣。

    那一瞬间,云莲还以为容乾要投降或者是终于醒悟过来要走和平交谈的路线。而那些蒙面人看见这一幕却都被吓的白了脸,他们看见了容乾的眼神,那个因为背对着,云莲看不见的,跟地狱一样的眼神。

    容乾迎着那把劈头而下的大刀伸出手,眼见那把尖刀就要砍刀容乾的手臂上,下一刻他却比刀锋更快的,一把握住了那人抓着刀柄的双手,只听见咔嗒一声骨节断裂的声响,清晰异常,蒙面人大叫一声,迅速松开手向后退去,只还没移动几步,容乾已握着那刀,将刀刃一转,对准那蒙面人的正脸迎面劈了下去。

    撕心裂肺的尖叫震的云莲耳膜发麻,尽管她站在了慕容桃灼身后没有去看那个惨状,但仅仅是耳朵听见的,刀刃划开肌肤的那种沉闷的声响,也令她心里发怵。而慕容桃灼却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看见容乾仅凭单手便轻而易举的从众人手中夺刀,继而挥刀入肉,切手断头,无一不干脆利落,行云流水。

    容乾步伐沉静稳重,一步一步向前,好像正在散步一般,他甚至再没碰过一下自己腰间佩戴的那柄剑,只靠夺过敌人手中的大刀来杀人。对于对方仅剩下的几人,已然丧失斗志了跪伏在地面,颤抖着声音求饶也全然视若无睹。容乾眼皮都没动一下,神情像在做什么他不屑于做的事情一般,没有多一丝的犹豫,扬起手中那把早已染满鲜血的大刀,笔直的劈了下去。

    还没到半盏茶的时间,整条小巷从嘈杂回归到死寂,时间那么短又好像那么长。云莲从慕容桃灼身后探出半个头来,只见墙面地面一片血污,仅有她与慕容桃灼所立足之地还算干净。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和碎块,如同遭遇了什么野兽袭击一般。

    前方容乾哐当一声丢弃掉手里染红的大刀,朝他们转过身来。

    他面色森然,浑身浴血,好像刚从地狱而来。

    “早些离开此地吧。”慕容桃灼拉过云莲,发现握着的小手轻轻颤抖着,这才有点埋怨一般望向容乾。“你吓着她了。”

    “有什么好怕的?”走在前面的容乾回过头,“你若决心要找云槿,往后比这般更惨烈的厮杀就是家常便饭。”说罢他冷笑一声,“如果怕了,趁早找个地方继续躲着为好。今日这些只是杂碎,杀他们跟踩死蝼蚁一般,今后必定会遇见许多高手,也许我和七公子都不能护你周全。”

    他这会的话异于常日的多,却一字一句都跟冰一般敲在云莲心口,越敲越冷。云莲怔怔的望着容乾的背影,忽然见他停了一下,竟轻轻笑了一声。

    “哦,最后一句是逗你的,这世上没有我容乾杀不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