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娆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之色,连忙道:“婼师姊所说都是真的么?师姊果真这样想?!”

    墨婼疑惑着,一时无法理解她话中意味,随口道一句“自然”,之后才后知后觉,在心底暗自冷笑。 原来她一直都怕有朝一日自己抢了她的地位呵,当真是心计深重。如今有了自己的许诺,她就放心了?

    如此一想,也难怪她会这般欣喜。

    “墨娆师妹放心就是,你的地位,你这一生都不会有谁和你争抢。”墨婼带着深意的微笑,而这话中的内容让芷晴眉头一蹙。并不是因这话有什么不对,只是……为何听着总觉不大顺耳?

    墨娆并非发觉出话中有何不对之处,她有些慌张不安,连声摆手道:“婼师姊误会了,若说帮助师傅,我哪里比得上师姊的十万分之一?我欣喜只因师姊原谅我。如此真好,我再不用整日心生愧意。我早已想好,等再过些日子,师傅的气全消了,我便去劝师傅。”

    “不必了,做惯了万人瞩目的婼师姊,如今做一做普通小弟子也是不错的,至少能图个清静。我知道师妹的好意,我什么也不求,只希望师妹能照顾好师傅,多为师傅分担,我便能心满意足。”墨婼朝芷晴招一招手,示意她拿过糕点。芷晴连忙照做,嗅着食物的香气,墨婼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一尝罢。只是许久不曾亲自动手做糕点,实在生疏。我一番心意,师妹随便一尝即可。”

    墨娆欢喜的道一句“好”,毫不犹豫伸手去尝。墨婼噗哧一笑,抿唇儿问:“师妹不怕我下毒?”

    墨娆一怔,笑道:“我知道婼师姊不会的,再说,师姊做什么要下毒?你自己也说原谅我了,没有下毒的理由。”

    墨婼微微一笑,半是感慨道:“师妹心思这样单纯,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往后万事还是小心为上,人心这东西,谁能猜得透呢?”她伸手,随便拿一块糕点轻轻一咬,温柔笑道,“你瞧,我也吃了,我无事,可见里面无毒。”

    墨娆无奈一笑,摇头道:“婼师姊这是何必,我自然信你。”吃下一块,她认真道,“我只望师姊不要因为师傅的事儿而与我生疏,平日里小吵小闹都好,谁也不要放进心里才行。”

    “谁放进心里了呢?原来师妹也是个多心的人。”墨婼含笑戳着墨娆额头,惹得三个姑娘全大笑起。满屋欢声笑语,犹似寻常人家里的三个好姐妹,从无争执,更无彼此之分。

    在回去路上,芷晴忍不住问:“婼师姊果真不在乎?”

    墨婼轻笑着,目光远眺远方,“在乎有什么用,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也是个好的,不是么?”

    芷晴垂下头,犹豫着道:“我不知道。只是个人有个人的想法,我觉得好的不一定旁人也觉得好,反之也是一样。”

    “好在墨寒并不喜欢她,否则我真不知自己应当怎样面对她了。”墨婼带着说笑的口吻,冲着芷晴笑。这话并不假,因师傅喜爱,墨娆已得墨婼仇视,若再与墨寒牵扯上什么关系,墨婼如何还能镇静?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一阵笑意,二人循声望去,是墨攸。她含着笑意快步上前,见着墨婼,连拉住她双手,笑吟吟道:“真好,我终于又见到以往那个墨婼了。”

    墨婼掩唇一笑,道:“还多亏有师姊相劝,这功劳到底也全是墨攸师姊的。”

    墨攸笑道:“与我有什么干系呢?我也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其实若真要论功,也应是墨寅。”

    “嗯。”墨婼重重颌首,墨寅的好她自然全记在心上。正因如此,她才愿意待她真心好。

    “对了,适才你去找墨娆,是怎地和她讲?”

    墨婼浅浅笑着,静静道:“我并没有和她讲什么,她挺好。难道师姊以为,我去找她,便是大骂她一顿,然后再度惹师傅厌么?”

    “自然不是。”墨攸侧首笑道,“只是我觉得,师妹有些不似从前了,甚至让我困惑,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墨婼?”

    “人当然还是从前那个人,只是连日来的孤静让我想了许多,或许从前果真是我错了罢。”墨婼莞尔,“难道师姊不希望见我这个样子么?”

    墨攸收起自己的失态,仰起白皙如玉的面孔,粲然笑道:“我自然欢喜。如今你无事,我也可安心了。墨婼师妹,你永远都要这样才好,但愿你会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

    言毕她走了,留下这一句困惑的话,无论是芷晴还是墨婼,谁也不解她语中的真正含义。这份茫然于墨婼而言不过只是一瞬,下一秒时,她已把思绪转在墨寅身上。想起那个娇小的女子,墨婼唇角划开了微笑。见到墨婼的墨寅,会有着怎样的激动呢?

    事实总是能证明一切遐想的。

    墨寅如轻快的小鸟,红着眼眶扑进了墨婼的怀。“姐姐,你可还好?她可有难为你?”

    这一句问话令芷晴动容,她第一句竟是问墨娆可难为墨婼,而非墨婼是否难为了墨娆。情不自禁的,她笑着替墨婼说:“你放心,婼师姊没有任何事。她很好,娆师姊同样很好。”

    墨寅犹还不信,抬头问墨婼,“姐姐,果真是如此么?她果真没有难为你?”

    墨婼笑着点头,微微哽咽道:“傻妹妹,我到底是她的师姊,她怎会难为我?”

    “如此便好,听到姐姐亲口这样说,我也能放心。”她欣慰一笑,舒一口长气才问,“姐姐与她说了什么?”

    墨婼拉她坐下,又吩咐芷晴倒两杯水过来,一口饮下大半杯,才缓缓道出。芷晴不好插嘴,只得乖巧坐在一旁,仔细听墨婼话中语,盼望能从她话中再听出一层意思。

    墨婼师姊,果真能这般大度体谅?芷晴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她既要佯装,便必有她佯装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