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明头晕得厉害,但她坚持就是不去医院。

    楚秦被她的坚持打败了,不想她因此而更加痛苦,只好把她抱回了床上,然后打开了空调,让屋内的温度一点点升上来。

    楚秦打电话给自已的家庭医生,让他带着温度计,退烧药什么的过来。

    不一会儿,家庭医生就上了门,替李明明做了检查后,得出的结论是上呼吸道感染,伴有扁桃休发炎,所以才会发烧。

    给她吃了退烧药,嘱咐多喝水,吃东西清淡,家庭医生便带着药箱离开。

    楚秦送走家庭医生后,便打电话给自已的助理,叫他买些大米和小菜来自已住的小公寓,没过多久,那位助理就把楚秦要的东西给送了来。

    有了这些东西,楚秦开始着手熬粥。

    李明明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不一会儿就闻到了熬好的白粥发出的好闻的香味,很久没有吃过大米的李明明嘴里都快流出口水来。

    她强撑着身子望着在开放式厨房忙碌的修长身影,哑着嗓子道:“你是在为我熬粥吗?”

    还别说,感冒发烧,连带着嗓子疼,这滋味真不好受。

    楚秦正腰间系着围裙在厨房内忙碌着,听到李明明的说话声,忙转过头,便看到女子竟然起了身,忙道:“赶紧躺下,别让身上再着凉。”

    楚秦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来扶她重新躺好。

    见他一副忙碌的样子,不忍心给他添乱,李明明忙自已躺回了床上,并道:“你别着急,我不起来就是,你继续忙吧。”

    楚秦瞪她一眼,不再管她,而是专心把菜板上切好的碎菜叶一起丢进白粥里煮。

    不一会儿,那粥里就不只有大米煮出的浓香,还有菜叶煮熟散发的清香。

    李明明闭上眼闻着那菜粥香,不由感叹道:“一会儿我一定要多吃点。”

    楚秦难得没有对冷言讽刺,只道:“你最近都在家里吃什么?也不见你开火?”

    “吃土豆片啊,方便面啊,这些可都是你为我准备的,不能怪我不开火做饭,等有机会我做饭给你吃怎么样?我会意大利通心粉,我还会烤面包,抹上花生酱,很香的嘞。”

    李明明自卖自夸道,就好面包和花生酱都是她自已做的一般。

    而在楚秦的概念里,这些都是国外经常吃的东西,他一点儿也不稀奇。

    楚秦不说话,李明明以为他不相信自已,马上强调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后一定会做给你吃的。”

    “恩,一会儿把粥喝了,把药吃了再睡觉,现在闭上嘴。”

    楚秦真是觉得这个李明明的话很多,她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每次他来的时候,她都会拉着他说上好一会儿话,而他根本没有耐心听她说讲那些过往,她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是国外有名的富人区,她和那些孩子们怎么一起玩耍,虽然她是黄种人,虽然有人瞧不起她,但她并不介意,她大方好客,过生日的时候,不管是黑人小朋友还是白人小朋友,她都通通请回家作客,也不管他们平时对她怎么样,她都很热情地招呼他们。

    她不是为了炫耀,只是渴望友情,渴望在与自已肤色不同,语言不同的国度,找到童年的欢乐,直到她父亲的事业破产,她在大学里不得不申请助学金……

    楚秦安静地听她说话,从不插言,这让李明明以为他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

    所以她讲到最关键的时候都不再说,而且常常只讲那些她认为高兴的事情,至于后来他们家破产以后是怎样的窘境,她没有提到。

    楚秦总以为,李明明这样的性格,应该是没有遇上什么挫折的,否则她不会这样爱说爱笑,还爱吃土豆片。

    只是每个人的成长经历,只有她自已最清楚。

    楚秦将粥熬好后,用绘有兰草图案的白瓷碗盛了,再放上同款的白瓷勺子,用托盘托着,端到了李明明的床边。

    就在李明明要起身时,楚秦又叮嘱她躺下。

    待他把碗放好后,他才亲自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在她身后放了靠垫,让她可以靠坐在床头上,自已则亲自把菜粥端起来,用勺子喂她喝粥。

    尽管李明明一再强调她只是感冒发烧,没什么大碍,但楚秦仍然坚持这么做。

    李明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总觉得这样体贴周到的楚秦是她不敢想象的。

    她总以为他就是那样冷漠的一个人,他不会丢下她不管,但也绝不会对她嘘寒问暖,不把她赶出去,已经是她最大的奢望了。

    如今她用这样的苦肉计却换来这样意想不到的效果,这真是她始料未及的,心中不免升起愧疚之心:

    “楚秦,我是故意的,你不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楚秦轻轻用瓷勺舀起碗里的稀粥,让它自然变凉,再送到李明明的唇边,却听到女子从未有过的愧疚之声。

    楚秦不是不怨怪的,如果不是李明明,他不会辛苦跑这一趟,也不会亲自下厨熬什么稀粥,可他不会真的把生病的她赶出门。

    他做不到那样狠心,他也想明白了,李明明其实只是想要一个藏身的地方而已,或许她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两个人不再说话,气氛一时祥和,李明明享受着被楚秦照顾的细心与周到,楚秦也心甘情愿做着这样的事。

    在他看来,李明明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仅此而已。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一颗少女心正为他渐渐变得炽热起来。

    “楚秦,如果我一直这样,你会一直照顾我吗?”

    “你好意思吗?”楚秦抬起眼皮冷冷看一眼李明明,让那颗本已开始鲜活跳动的心瞬间像是泼了凉水一般,冷得透透的。

    李明明撇了嘴,轻哼道:“如果是你童颜,你肯定就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了吧?”

    李明明不服气地抢过楚秦手中的碗和勺子,自已大口大口吃起来,她从来不想掩饰自已的不满,也不像装柔弱,只是生病了,她真的需要人照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