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寒,远处有零星的几处灯火,荒郊里夜色太黑、太深,而灯火太微弱,寂静,四下无声。

    然而,刀剑的相碰只在眨眼间发生,出现得太快,“叮叮当当”的声音却瞬间变得真实,不是想象,真实比想象更快!

    刺客只有一人!黑的衣、黑的脸、黑的眼眸,动作很快,目的很明显——冲着司徒明而来,杀气很重。

    开端,似乎势均力敌,刀和剑在圆月的清辉中交战,不可开交。然而,国公府侍卫们的突然出现,瞬间让士气变得势如破竹。长剑捅出几个窟窿,黑的衣,红的血。

    没有叫喊,没有痛哭,黑衣刺客突然不再恋战,跳下了高墙。四下里漆黑,风突然吹响树林,哗哗的响声浑浊不已,紧密得没有缝隙。

    “少爷,人不见了。”侍卫们搜寻片刻后,飞快地禀报。

    “算了,莫追。”司徒明语气干脆、毅然,甩掉长剑上的鲜血,插入鞘中,显然,并不把刚才的刺客放在心上。

    日出,天明,马蹄声“嘚嘚”,风携着尘土,他们继续赶路。这一路上,杀机重重,司徒明已经习惯到了淡然和漠视的程度!

    ——

    恩姐儿早上起床的模样迷迷糊糊的,大大的眼睛睁开着打盹,钟未央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胖脸,笑得格外欢畅。

    刚刚睡醒的恩姐儿张开胳膊,抱住钟未央,懒懒的,不爱动。

    钟未央开心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开始洗漱、挽发,恩姐儿自然有孙嬷嬷和丫鬟们照顾和打扮。

    请安时,司徒玥音难得地没有来。

    而国公夫人、二少夫人、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大概是昨夜多喝了酒,这会子都看起来脸部浮肿。

    请完早安,回平蒙院,早饭后,钟未央就和恩姐儿一起,坐在西侧屋的炕上数宝贝。

    炕上摆了十来个木匣子,全是恩姐儿昨天收到的生辰礼。一个个的木匣子被打开,恩姐儿的小手先把宝贝拿出来,立马毫不犹豫地放到钟未央的手里,大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钟未央,然后钟未央笑着告诉道:这是什么?是谁送给恩姐儿的?用来做什么?

    恩姐儿一边伸手摸摸金珠宝贝,表示她喜欢,一边一个劲地点头,表示她听懂了。

    秋香坐在如意小圆桌旁,手里握着最细的毛笔,桌上摆着一个账本,她正一项一项地记着,把恩姐儿得的东西一个不漏地都写下来。以后,这些东西就都是恩姐儿的私房钱!

    最后,看完了序哥儿送的一块暖玉印章,下方雕刻着吉恩两个字,钟未央让孙嬷嬷和赵嬷嬷开始收东西,先放到暖阁里,因为有几样东西恩姐儿现在可以玩,然后她笑着说道:“好了,宝贝看完了,咱们去看看十姑姑吧!”

    恩姐儿点点头,答应得很认真。

    ——

    珍棋阁。

    司徒玥音并不好受,疼得在床上哭,背后靠着杏色大引枕,身上盖着翠色被子,忍不住咬着嘴唇,眉头紧蹙,时不时地闭住双眼。既有眼泪,又有哭声。

    很像生孩子的画面,其实是痛经。

    钟未央进来时,惊讶了一瞬,随后就明白,可能是螃蟹吃多了的缘故,正好又碰上了小日子。

    钟未央安慰了司徒玥音一会儿,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但是也无济于事,询问了司徒玥音的新嬷嬷,得知司徒玥音已经吃了太医开的药,但是仍然止不住疼痛,钟未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空担心,却无能为力。

    只坐了半刻钟,钟未央叮嘱道:“或许,睡着了就不会觉得痛了。可以安心睡一睡。”随后,她和恩姐儿离开了珍棋阁。

    如今,国公府里的桂花开得正香,路上,钟未央随手摘了一些,让恩姐儿捧在手里玩。

    恩姐儿刚才还板着小脸,因为司徒玥音的事而不开心,这会子又把不开心忘了,笑呵呵地闻桂花。

    秋天的天气正好,钟未央带着恩姐儿在湖边的白石堤岸上走了走,看了一会儿湖里的鸳鸯和天鹅,湖面上的清风吹到脸上,染着湿润,很舒适。

    下午,钟未央饱饱地睡了一觉,屋子里很安静,睡到自然醒时,全身暖融融的,突然不知不觉地就把眼睛睁开了,脑袋感觉很舒爽、清醒。发现孙嬷嬷站在床前,钟未央立马又感觉到身后有点细微的动静,她连忙偏转过头,果然看见了恩姐儿,小家伙穿得整整齐齐的,正坐在床里侧,安安静静地玩着手里的鲁班锁。

    钟未央从被子里伸出手,摸摸小家伙的耳朵,随口问道:“孙嬷嬷,什么时辰了?”或许是睡得太安稳,又太熟的缘故,她下意识地觉得今天睡了很久,感觉比一天还长。

    孙嬷嬷连忙答话道:“再过半个时候,就可以去请安了。”声音不大也不小,正正好的样子,听在人耳朵里感觉很舒服。

    果然睡得太久!钟未央翻个身,面朝床里侧,正好把扑过来的恩姐儿抱住了,一大一小,两人嘻嘻哈哈地笑。

    赵嬷嬷刚才坐在炕上缝衣裳,这会子连忙先去吩咐了丫鬟,让准备洗漱的热水,然后也来到大床前,轻声地笑着说道:“少夫人今天总算是开始贪睡了!”一边把钟未央要穿的衣裳准备好,拿在手里,准备递过来。她的笑容里洋溢着喜悦。

    钟未央坐起来穿了外裳,吩咐道:“我想先去看看十小姐,嬷嬷,你先派一个小丫鬟去一趟珍棋阁,问一问,十小姐是否睡了?”要是正在睡觉,那么她就不去打扰了。

    “嗯。”赵嬷嬷答应一声,急忙忙就出去安排了。

    钟未央洗了脸,又进去浴房里悄悄地清洁了牙齿,然后坐到梳妆镜前,任由赵嬷嬷帮着挽发。

    孙嬷嬷帮恩姐儿穿好了小鞋子,把小家伙抱下了床,然后恩姐儿又跑过来,黏着钟未央笑和玩。

    “恩姐儿,你醒来多久了?”钟未央笑着问道,清亮的脸庞上仿佛跳跃着阳光,眸子澄澈,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家伙。

    醒来后居然还一直陪着睡觉的她,小家伙真不容易!钟未央欢快地心想着。

    恩姐儿摇摇脑袋,仰着小脸,大大的眼睛看着钟未央,表示她不知道,不知道有多久。

    赵嬷嬷笑着说道:“恩姐儿可真乖巧,自个儿玩了一个时辰,一点儿也没有吵着少夫人。”

    一个时辰,可就是两个小时!钟未央笑着摸摸小家伙的耳朵,没有说什么,笑容很温暖。

    清江忽然走进来,禀报道:“去珍棋阁的小丫鬟回来了,听说十小姐正在看书,少夫人可以放心地去。”

    “嗯。”钟未央答应一声,脸上带着喜悦。

    梳好了发髻,钟未央牵着恩姐儿的小手,带上丫鬟们,又出了门,去了珍棋阁。

    “好多了吗?”钟未央轻声问道。

    司徒玥音额头上明显地残留着汗渍,而她身上的被子一看就比较厚,内室的桌上还很显眼地摆着铜捂子,那可是冬天才用来暖被子的东西,司徒玥音肯定是为了暖和,才热出了一身汗。

    “嫂嫂,我现在身上不大干净,偏偏章嬷嬷又不准我去沐浴。”司徒玥音脸颊稍红,显得很不好意思,又有点尴尬。可能是因为来了月事的原因,自己总能闻到那种血腥气,自己就觉得身上不干净,生怕别人也能感觉到,会嫌弃,怕别人不自在。但是她眼睛里的光泽很纯粹、干净,因为钟未央今天能两次来看她,让她心里有点感动。面对家人的关心,何况钟未央又像她的知心好友,所以她对这份关心有些贪恋。

    “每个人都一样。我那几天也是如此,身上感觉热乎乎的,肚子才会好受点,特别是受不得冷风。”钟未央笑着说道,很安然地和恩姐儿一起坐在床沿,两手环抱着恩姐儿的小胖腰。

    司徒玥音忍不住伸过手来,摸了摸恩姐儿的小胖手。恩姐儿立马学着大人的样子,伸手在司徒玥音的手背上轻拍拍,而且小脸上做着很关心的表情。钟未央和司徒玥音忍不住发出一阵笑声,脸上和心里都乐了乐。

    过了片刻,司徒玥音收起了笑容,突然很小声、很腼腆地问道:“嫂嫂,你那几天是用什么样的月经带?我听章嬷嬷说,别人可能用的东西不一样,可是我又没有问过别人。”问完后,她就低下了头,不敢看钟未央。古代女子太保守,一般不会交流这些私密事。

    钟未央镇定地看着司徒玥音吞吞吐吐地把话说完,然后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爽快地说道:“我也没问过别人,可能咱们用的当真不一样。”

    司徒玥音立马抬起眼睛,又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用的这个不舒服,不知道嫂嫂的感觉怎么样?能不能教我做?”小姑娘的脸都红得像蒸熟的龙虾了!表情相当地窘迫。她今年十五岁,来月事的时间才两三个月而已,所以对这个很陌生,心里存着一种很生涩、略有害怕的感觉。

    恩姐儿抿着小嘴巴,此时像听天书一样,她听不懂,忍不住回头看看钟未央的脸,然后又认真地看着司徒玥音的脸,很认真、很努力地听。

    钟未央轻拍拍恩姐儿的头,笑着对司徒玥音说道:“我明天上午过来教你吧!”因为见司徒玥音太害羞,所以她这会子也特意放轻了声音。

    司徒玥音立马点点头,虽然笑了笑,脸上还是透出不好意思的讯息,但是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气氛瞬间也感觉轻松了一点。

    “少夫人,这会子该去夫人那里了。”赵嬷嬷出去问清楚了时辰,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轻声提醒道。

    “嫂嫂快去请安,别耽误了。我已经让丫鬟去告诉元嬷嬷了,所以我不去也没关系。”司徒玥音很体贴地说道,脸上有些着急,很关心的样子。

    钟未央抿着唇笑一笑,没再多说,和恩姐儿一起走了。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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