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看着剑身,二指宽的剑身中,映出一双眼睛,眼神明亮,纯净无暇。

    没有元气波动,没有剑啸长空,但空气里的气氛,就是让人有一种,下一刻就要天崩地裂的错觉。

    胡老板忍不住后退一步,离叶天远一些。

    云紫完全收起轻视之心,将长剑横在身前。

    “云破月。”云紫一声轻吟,道出剑招的名字。

    这是剑客比剑之前的一种礼节。

    叶天轻轻呼吸,眼睛微闭,闭上的刹那,万千剑招在脑海中闪烁,睁开眼睛时,叶天脑海中闪过一个绑着马尾的少女,背着粉红长剑,在阳光下远去的身影。

    是叶钦,叶家的剑道天才,那个被春秋剑圣收为关门弟子的马尾少女。

    叶钦曾说过的话,对剑道的阐述,这一刻,叶天全部都记起。

    叮!

    叶天若有所悟,轻弹剑身,一声轻微的剑啸发出,房间内的空气里没见什么动静,但窗外的雨势陡然一停。

    紧接着,空气的雨滴呈波浪状反推向天空。

    啪嗒!

    一只飞鸟,坠落在庭院中。

    剑势震落飞鸟!

    千秋子面色大变,看着庭院中的飞鸟,眼中的惊骇展露无遗。

    这是剑道中“惊飞鸟”境界,传说,到了剑圣级别,可以自动掌握的境界。

    叶天,一个御元境剑客,竟然能领悟出这种剑势境界,简直闻所未闻!

    云紫看着叶天,像是不认识眼前这少年般,眼神从未有过的凝重,握剑的手掌,又紧了紧。

    胡老板没看到窗外被震落的飞鸟,自然不明白房间内的两人,怎么突然面色大变起来了?

    “截剑。”叶天开口,轻声说道。

    所谓截剑,也是剑道术语,一般是指长辈教导晚辈时,让晚辈发动剑招全力攻来,自己不用任何剑招,见招拆招的过程。

    云紫听到截剑二字,面上更无好脸色,精钢剑一抖,云破月剑招攻来。

    叮!

    叶天长剑出手,后发先至,将对面攻来的剑招荡开。

    这一招挡的精妙,无论力道和角度都是恰到好处,让云紫有一种后劲发不出,前劲撤不回来的感觉。云破月的剑招威力,完全没有发挥出来,就被截断。

    云紫抽剑回来,剑招再出,直点叶天眉心。

    叮!

    叶天长剑再出,由下往上,斜刺上去,剑尖准确的抵住云紫的剑柄。

    “妙到毫颠!”千秋子忍不住开口。

    胡老板没看到电光火石,也没看到剑影纷飞,便问道:“师傅,哪里妙了?”

    千秋子完全被叶天的截剑吸引,哪里会理会这二货徒弟。

    叮!

    叮叮!

    叮叮叮!

    双方的剑势逐渐加快,如同外面的雨势,由淅沥沥的小雨,到哗啦啦的中雨,噼里啪啦越下越大。

    啪嗒,啪嗒!

    雨水打在庭院中的芭蕉叶上,一声一声,与房间内的快剑交击声想和。

    两人站在圈内,下身都没有动,上身也没有动,都站得笔挺,只有胳膊在上下纷飞,连绵不绝的剑光蔓延开去,交织成一片剑光海,就像城外的东离河发大水了一般。

    剑平天下武器店外,东平街道上,一名擎着雨伞的剑客,途经这里,耳朵一动,捕捉到内院中,传出来的叮叮叮叮剑击声,一时间,站在雨中,听得出了神。

    这名剑客,脚下踩着木屐,身披麻布粗衣,背上插着一截绿油油的竹枝。

    他在雨中站了很久,听了很久。

    有东平流浪诗人,捕捉下这一幕,作诗记载下,其中有一句便是:“竹枝剑客门前过,不知庭院飞鸟落。”但后世,多是用这句诗来形容少年剑神叶天的剑技,在东平学艺的时候,就已经是出神入化,能惊落飞鸟了。

    叮!

    剑击声一停,天地间的雨势也一停。

    房间内,云紫面色更白,原本站立不动的双脚,被逼到迫不得已,往后挪一小步。

    若不挪后一小步,身体便会直接暴露在叶天截剑的反攻下,每一剑都是惊心动魄。

    更冷云紫心惊的是,他从叶天的截剑中,感受到了杀意!

    没错,淡淡的杀意,融入随心所欲的截剑中,虽然很淡,但杀意已决。

    “快之意境二重,电光火石!”云紫继续攀升自身的剑势,与叶天的截剑抗衡。

    剑意催生到第二重境界,剑招发动更快,胸前的伤处,越来越痛,每一次出剑,每一次与对方的剑招碰撞,都会疼到撕心裂肺。

    哗啦,哗啦,天地间雨更大,庭院内的芭蕉叶,被雨水打的抬不起头来。

    胡老板已经退到很远的地方,站在房间内的角落里,剑气掀起的风,将他的长袍吹起,糊到他脸上。

    云破月,准四级剑招,剑招威力很强,配合元力发动,足以秒杀任何同等级剑客。

    这一剑招,在没有元力时施展,本来就打了折扣,又被叶天的截剑截住,根本发挥不出威力。

    叶天心如止水,眼前什么也没有,只有手中的剑,右掌心中,那双剑印觉醒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畅快。

    御元境以来,觉醒双剑印以来,叶天一直没有领悟自己的本命剑魂技能,一来是没有真正趁手的神兵,二来是没有把剑技当做主力,一直是用龙象大手印为主要攻击手段。

    这一次,与军中剑道高手的比剑,将叶天心中,这段时间以来,对于剑道的感悟,完全催发出来,剑技飙升一大截,本命剑魂技能呼之欲出,即将领悟!

    出剑的时候,叶天想起叶钦,那个马尾少女,她的剑招在当时来看,觉得很简单平平无奇。现在回想起来,才惊觉她的恐怖之处,不愧是剑圣调教出来的徒弟。

    叮!

    云紫额头有汗水滴落,再退一步!

    云紫眼中闪过寒意,闪过怒意,闪过杀意,他对叶天也动了杀心。但他的杀心,在叶天凛冽的截剑面前,不堪一击。

    云紫积累了满心的杀意,无处宣泄,最后却被对方的杀意,全面压制回来,心中生出一丝淡淡的恐惧。

    对于军中武者来说,一旦心生恐惧了,便是武道之路的终止。一身的煞气,不但不能增加攻击力了,反而会反噬武者自身。

    一念及此,云紫心中的恐惧更胜。

    “死!”

    叶天一甩手,荡开云紫的剑,剑光一亮,点向云紫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