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选择的这个地方虽然又脏又破,但好在四面严严实实,玻璃也是完好无损的,这样夜晚的冷风便无法吹进来了。

    要不然我真的认为我会被冻死。

    现在我挪都不敢挪,除了自己身下这点被自己用体温暖热的地方,其他地方对于我来说就是冰铁一般。

    此时的我无比的想念欧阳城那温暖的怀抱,他时而老成时而孩童的表情,他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像是溶进他的生命里。

    他这个时候肯定急坏了吧,也不知道傅霖向他提了什么要求,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在干什么。

    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然后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我饿了……”我看着睡在我不远处被军大衣包裹着的傅霖,牙关打颤的说。

    月光并不是很亮,但是在黑暗中久了不免就能够适应,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隐隐能够感觉到他似乎很不高兴。

    我不过要口吃的你就不高兴,我被饿成这个样子冻死这个样子我才有理由不高兴吧!

    “我真的饿了,我快受不了了。”我摆出一副憔悴到不行的样子,几乎是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的说。

    傅霖这时猛的坐起来,对着我吼道:“你烦不烦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知道我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吗!”

    我管你几天没睡觉了,给我吃的好吗!

    “我不是故意要烦你的,可是我真的饿坏了,你给我点吃的,我吃了就不烦你了。”

    他似乎是真的被烦到了,大声骂了一句脏话便套上军大衣打开手电筒,踢踢踏踏的过去在塑料袋里翻了一顿然后提着几包东西走过来。

    “有没有一点身为人质的自觉,你以为这是度假来了?”他骂骂咧咧的,把包装纸撕开喂到我的嘴里。

    喂了几片后我别扭他也别扭。

    于是他把饼干往地上一扔,指着我凶巴巴的说:“我给你把手解开,你要是敢做什么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下狠手了。”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点头。

    就算是没有坏心思我也希望自己的手能够稍微活动一下啊,一直这么绑着我迟早废了这两条胳膊啊。

    他瞪了我一眼,算是相信了。

    手伸到后方替我解开了绳子,踢了一脚扔在地上的饼干,“赶紧吃,吃了之后我还要睡觉呢,别把自己当大小姐,以为我会伺候你。”

    我看着地上被他踢过的饼干几乎就要忍不住了,但是最终我狠狠的咬了咬牙。

    要摆脱这份屈辱,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我捡起那饼干狼吞虎咽了起来,以前我从来没有尝过饿的滋味,对课本上写的红军长征裤袋都能吃下去也是听听罢了。

    当真正遭受到这份从内心深处饿出的整个人的空虚感后,我才略微能够对他们感同身受了。

    面对人性的最基本的需求,人的意志力多么的渺小啊。

    “吆,竟然真吃啊,我说宋清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怎么,忍辱负重呢?是不是脑子里都把我杀死八百次了?”

    他嘲笑的看着我,似乎很欣赏我这样难堪的样子,扬起的嘴角足以说明此时他十分扭曲的快乐。

    “我想上个厕所。”我没有接他的话茬,吃的太急打了个饱嗝后说。

    傅霖脸上的笑容立马凝固了,眼看就要爆发了。坑讽长亡。

    赶在他爆发之前我赶紧解释,“上厕所是人之常情吧,你总不能真的看我就地解决吧,我们还说不上在这儿呆几天呢,总不能把这儿弄的腐臭难闻吧。”

    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不是花言巧语,是真的想上厕所了。

    俗话都说,人有三急。

    面对这个比吃饭喝水还正常的活着必须进行的活动时,一切的掩饰都是借口。

    “我从下午一直到现在了,前面又喝了水……”我难堪的看着他,企图用这种弱势的姿态博得他的同情心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认为,傅霖比傅阳是简单的,他直来直去所以更容易感情用事,这也就是说,他更有人情味一点。

    虽然我觉得他那点人情味全部都奉献给他那比禽兽还禽兽的虚伪哥哥了,但是他和傅阳不一样,他好歹是有的。

    “妈的,明天不许喝水了,真是麻烦。”

    傅霖嘴上骂着给我解开脚上的绳子,看着突然获得自由的身体,我突然心里一动,有种想跑出去的冲动。

    “别做梦了。”傅霖也发现了这样实在是太不安全太不保险,于是用绳子拴住了我的一只脚,狠狠的打了个结。

    “嘶……”他用力实在太大我感觉我脚上的肉都被勒的生疼,有泪花涌出了眼角。

    傅霖站起来踢了我一脚,“别磨叽了,赶紧起来上厕所走,上完厕所我还要睡觉呢。”

    “去哪儿上?”我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吸着气问他。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他也不多说,显然是对我下午攻击他的事情还有所防备,不敢背对着我,推着我走在他前面。

    “别乱动哦,刀子可不长眼。”他正说着,我感觉到腰间被某个尖锐的东西抵住了。

    恐惧在那一刻几乎充斥了我整个人。

    我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的害怕过,害怕到全身都在颤抖。

    “你……你你你别杀我。”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没有被用刀抵住的人从来不会想象到那种恐惧,那一瞬间纷乱的大脑甚至会想象那锋利的刀刃刺破皮肤,扎进身体的样子。

    整个人都因为那一点接触而绷得紧紧的,每根汗毛都要立起来的密密麻麻的恐惧。

    “你不要给我找事我也不动你,赶紧走。”

    傅霖说着便踢了我一脚,他似乎很喜欢踢人的样子,光是这一晚上,我已经被他踢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大概走了五分钟,他推搡着我到了一处角落,命令道:“就这儿吧。”

    我十分惊讶,想不到走了这么久竟然还在室内,这难道是一个废旧的工厂吗,不然怎么会这么大呢?

    “你能不能稍微站远点。”

    狼吞虎咽的吃是一方面,但是在别人面前上厕所又是另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