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大概半小时左右,会场突然出现了小轰动。

    周围突然传来的窃窃私语的声音,以及突然打在会场上的两道光线,无疑都在昭示着重要宾主的出现。

    我放下手中的酒杯打眼看过去,人们的视线统统被渐渐走入会场中央主席台上的那两道身影所吸引。

    老的那一位自然就是今天我们来参加的那位大鳄了,叫做洪云,是属于最早富起来的那一批人,珠宝房产汽车石油多数行业都有他的涉及,就连今年年初上市的几家大公司都皆有他的控股股份。

    而那位搀扶着他的女生,看起来年龄并不是很大,脸上的稚气未脱,身着一身湖蓝色蓬蓬公主裙,优雅又可爱。

    想来应该就是他的孙女了吧,我胡乱的猜测到。

    其实也不止我一个人的猜测,周围的议论声虽然极小,但是却足以听见。

    “看见了吗,听见那就是一直被洪家私藏着的那个私生女,洪家从来都没有让出来露过面,说是上不了台面,今天这是怎么了?”

    “长的倒是很可爱嘛,虽然说没出来露过面,可洪家是踏踏实实给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要什么给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哎!”

    洪云站在主席台前璀璨无比的灯光下,轻咳了一声,现场迅速的安静了下来,几近无声。

    “首先,我要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能够抽空来参加我洪某的六十大寿。”

    别听他话说的恭敬,但那布满沧桑的脸上可真是一点感谢的表情都看不出来。也是当然了,在场的大多数是人家的小辈,腆着脸来的更不用说了,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各位的盛情洪某在这儿心领了,今天我呢,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宣布,也是借这个机会告诉所有的人。”

    瞬间人群中一片哗然,大家都在纷纷猜测着洪云是不是要把这个传说中的私生女给名正言顺的介绍给大家。

    虽然说这一类事情曾经在别的家庭中也发生过,但是这样的大张旗鼓,堂而皇之,还是头一回!

    我和欧阳城对视了一眼,又转头看向了主席台上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下面的洪云。

    他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沉声响起,给了胡乱猜测的人们一个答案。

    “大家也看到了,我身旁站着的,是我洪云的亲生孙女,洪婉,各位不知道的是,今天也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她成年了,成为一个非常孝顺非常乖巧的孩子,我很欣慰。”

    不知道为什么,在茫茫人群中,我感觉洪云说到自己孙女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朝我这边瞟了一眼。

    无意识的吧,我暗自揣摩。

    再看那位正被介绍的女孩,依旧是像刚进来一样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虽说是一次都没有露过面,但是看起来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

    “孩子母亲早逝,没有像其他的孩子们一样享受到母爱,对此我很痛心,但婉儿如今已然成年,我打算将她列到家谱里,同时在今天满足她的一桩心愿。”

    洪云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非常冷静的说完,底下所有的宾客之间却突然炸开了锅。

    听说耳边那些猜测洪云是不是要立遗嘱是不是要把自己的所有资产转移到这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孩子手下时,我却产生了怀疑。

    从这个女孩子的身上我看不出任何的野心和欲望,不知道是不是被保护的太好,我朝她看过去,怎么都觉得她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根本参与不到这些事情中来。

    “你说会是什么事?”我揶揄的看着欧阳城。

    欧阳城端起桌边的酒杯旁若无人的喝了一口,摇摇头,“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这种看戏一样的态度逗笑了我,也是,其实不管是什么事情,似乎和我们都没有什么大的相关。

    如果是被资产传给这个女孩,那么以后商业上打交道无非就是换了个对手而已,新的策略新的局面,对于风云莫测变化多端的商业圈来说,并没什么区别。

    但是显然的,我们都想错了。

    所以,当洪云笑眯眯的吐出那句话,当洪婉一脸甜蜜的看过来的时候,我们脸上的表情,绝对比那些宾客要精彩多了。

    只听洪云笑意盎然道:“正如方才我所说,孩子成年了,所以我答应孩子——”

    他故意顿了一顿,似乎就是在刻意消磨着宾客的耐心。

    “女大不中留,所以欧阳城先生,洪某想问你一句,你愿意做我洪家的女婿吗?”

    他说的极为轻巧,那语气甚至都是霸道的,量准对方不敢拒绝的口吻。

    与此同时,一道光直直打在欧阳城的身上,在场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转过头,看向了被钦点的欧阳城。

    那些眼光中,太多的是嫉妒,羡慕,甚至还有不屑。住他刚弟。

    而我站在欧阳城的身侧,不久前我们两人还手牵着手,被震惊到几乎不能言语的我突然恶毒的想,如果刚才欧阳城没有去喝酒,没有松开我的手,那么此时此刻,现场的人们脸上,应该是什么反应呢?

    就在这几乎要沸腾的气氛中,洪云又开了口:“可能这消息对欧阳先生来说十分突然,毕竟从前都没有提到,但是婉儿对你一往情深,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不要急于做出答复,毕竟,今天是婉儿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

    他把最后几个字压的很重,谈笑之间威严尽数外露,甚至给听者不自觉的一种压力。

    仿佛不管他是说什么,你都辩论不得,不管他此刻做什么,你都拒绝不得。

    只得全盘接受,那么欧阳城呢?

    我僵硬的转过头,入眼便是他那精致的眉眼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向洪云那里,从那张扑克牌一样的脸上,我看不到任何的喜怒哀乐,看不出任何的讯息。

    他为什么不拒绝?

    这个疑问在我脑子里打了个转就被否定了,洪云刚才话说的极为明白,总不能这么没有眼色,往枪口上撞吧。

    可是,心里怎么这么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