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看,你看这些来摸黑我们傅家的人,摸黑傅阳的人。”婆婆把我往前拉了几步,从地上捡起来一堆已经被撕碎的纸片就往我脸上拍。

    我手忙脚乱的拿下来大概看了一些,大概就是具体的写了傅阳出入过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是gay的证据,还有一些碎掉的照片,并不是我那时候拍的那些,但看上去还是很劲爆的。

    至于接吻的照片对保守的老人们来说,也是很劲爆的了。

    “你给我说话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傅家的脸都丢尽了啊,这得多脏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我!”

    婆婆又摊到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她都不敢大声哭,生怕被人知道的小声翻来覆去的就重复着那几句话。

    什么脏的不得了啊,什么有病的人啊。

    我想拉她起来她也不动,就坐在那里一个劲的追问我,我不知道怎么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也不知道是为自己悲哀还是为了她悲哀。

    婆婆见我情绪并不激动于是又拉着我追问,“你怎么没什么反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艰难的点点头,“我已经有预感了,结婚到现在,傅阳从来都不和我同房,我也试着主动过,但是他都是一直推辞,我就有些怀疑。”

    婆婆闻言哭的更伤心了,可能是也没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在她身边了,她终于也把我化为受害者那一类了,趴在我的肩头哭个不停。

    门突然被打开了,我们三个人齐齐望过去,来者竟然是傅阳。

    还没等傅阳说话,婆婆已经冲上去了。

    她又不敢冲的更近,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指着傅阳,“你站住,你说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那个有病的,是不是!”

    傅阳紧紧的皱着眉,看起来十分冷静,与先前和我打电话激动的时候判若两人,就那么冷冷的把这个房间扫视了一圈。

    “妈你别这么说,怎么就叫做有病呢?你不要歧视同性恋者。”

    婆婆颤抖着等待来的就是这么一句让她锥心的话,她放开声音嚎啕大哭了起来,“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有病的儿子啊!”

    她猛的一个趔趄,看起来就像是要倒了一样,傅阳上前一步刚扶住她,却被她狠狠的推开了。

    “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谁知道你有没有得那个什么的艾滋病,你不要把病传染给我们!”

    我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她气得嘴都在哆嗦,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傅阳就站在那儿冷冷的看着,还在放着狠话,“妈我也没有什么艾滋病,你把我生出来我就是这个样子,你现在嫌我脏了当时怎么不捏死我。”

    “傅阳你少说……”我正要说,突然面前闪过一道黑影,接着我便听到啪的一声。

    是公公,他冲过来给傅阳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耳光打的着实狠,傅阳一个大男人都被打的差点栽倒在地上。

    “你还敢跟我在这里狡辩!你妈说错了吗,你就是个有病的,好好地女人放着你不爱,和男人鬼混什么,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里检查,看看是不是已经有什么病了!”

    公公倒是没像婆婆一样的嫌弃傅阳脏,上前抓住傅阳就往外拉,一副立刻就要去医院的样子。

    被那么强制性的拉着,傅阳那精良的西装都被拉的变了形,如同他现在整个人给我的感觉一样。

    长久以来的忍耐,长久以来的假面终于要破裂了的感觉。

    果然,傅阳狠狠的一甩,公公都被甩在了地上,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怎么可能拉得动傅阳。

    “天哪!你要反了吗你,你不仅有病,还要打你爸爸啊!你怎么能打你爸爸呢,天哪我生的这是什么儿子啊这是畜生啊!”

    婆婆连滚带爬的爬到公公那里,抱着公公大哭了起来。

    我心里憋得难受,我曾经就做好了公公婆婆知道傅阳是个同性恋的准备,可是真正遇到的时候我又觉得于心不忍。

    傅阳是个同性恋,这不是他的错,但是归根结底上他一错再错的对待别人,也是他为自己造的孽。

    傅阳这时的态度我也追摸不透了,他就站在那里俯视着自己瘫坐在地上的父母,冷冷的开口。

    “你们说我有病,我为什么有病,难道你们没有扪心自问一下原因吗?你们真的在乎过我吗?这么多年来你们关心过我一次吗?从傅霖出生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开始围着他转,我就成了不重要的那个了,就成了空气了,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

    公公已经气的无话可说了,婆婆咬牙指着傅阳,“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傅霖调皮一点我们是管教他,你这么乖我们才没有管过你。”

    说到这儿她又开始一连串的哀嚎,整个房子都回荡着她震耳欲聋的哭声。

    “是,我乖,所以你们就不关心我,就再也不管我,觉得我什么都能行,傅霖就需要被管,他难道是巨婴吗,一辈子犯傻你们就管一辈子吗!”

    “傅阳啊,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弟弟,你怎么能说得出口啊,他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啊!同性恋真是害人啊,我们真是悲哀啊!”

    我像个外人一样的看着这一切,没错,就是一个外人。

    他们所说的傅阳的过去我一点都没有参与过,而我和傅阳也没有未来,所以我都对我自己怀疑,我刚刚是为了什么要来这里看这么一出好戏?

    傅阳静静的站了几秒,“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才是悲哀。”

    说完这句,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嘭的一声甩上的门又弹了回来,往外看去,门外已经站了不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窃窃私语着。

    “看什么看,没看过笑话啊!”婆婆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对着门外那些我几乎不认识的人嘶吼着。

    人们都只是看个热闹,被这么一闹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