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是我,宋清,你看清楚,是清清。”没有去理会她打在我身上脸上的拳脚,我极力的扳正她的脸让她直视着我。

    麦子渐渐的冷静下来,我能感觉到我的脸上有温热的血液流了下来。

    但此时,我根本就没有闲心去管这些。

    麦子终于冷静了下来,她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那双含着泪的眼睛仿佛在说她现在到底有多么的难过。

    我把她的头抱在怀里,不敢再用言语去刺激她,只能给予身体上的拥抱,安慰。

    欧阳城进来的时候,我和麦子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实际上我的脚都已经麻木了,但是麦子没有动,我也不敢动。

    “让她休息一会吧。”欧阳城把买来的新拖鞋脸盆放在床前,看见我的脸顿时剑眉皱起。

    转身拿了湿毛巾过来替我擦了又擦,动作轻柔的好像生怕弄痛我一样帮我把脸上已经干涸的鼻血擦掉,又去找医生拿了药帮我擦在破口处。

    最后,才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拿着杯子去为麦子接热水。

    其实我倒希望麦子可以下手重一点,欧阳城也不用那么温柔,比起麦子的痛苦,我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过了会我扶着麦子躺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自始至终,她都不曾松开我的手,紧紧的紧紧地握住我。

    我从来没有这么的恨过我自己,觉得我自己无能,竟然不能替她分担这样的痛苦。

    我敢打赌,如果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我,麦子绝对会有千百种替我分担她痛苦的办法,但是我却没有!

    欧阳城进来把热水放在床头柜上,说了句“医生说等下要打点滴”便出去了。

    我静静的陪着麦子,时不时的摸摸她的后背。

    本来还担心护士会对麦子不尊重,但显然我的担心多余了,护士进来量了体温测了心跳眼睛也不乱瞟的挂上吊瓶,“等会没了记得按床头那个铃。”

    护士走后,又过了良久,麦子才开始说话,她声音缓缓的,一听就知道在克制着多大的痛苦,“我根本就没想到会被阴,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狠,竟然会对我做这样的事。”

    她说着说着竟然哭着笑了出来,“我真是傻啊我,我以前一直都横惯了,才会今天摔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我擦着她的眼泪,心里却惊着了,知道她此时需要倾诉,便柔声安慰,“我会陪着你的,我会陪着你的。”

    麦子啜泣了一会,捏紧我的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傅阳,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

    我的心本来就已经碎成一块一块了,此刻听了她的话,我感觉那些碎片又像刀子一样插进我的心里,肉里,狠狠的搅动着。

    为什么又是傅阳,先是爸爸,现在又是麦子,难道他要伤害完我身边的人才肯罢手吗!

    可能是点滴里有镇静剂的缘故,麦子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睡的不是很沉,但总算传来了匀长的呼吸声。

    我看了一眼麦子,出门找到了欧阳城。

    “睡着了吗?”欧阳城上前问我。

    “嗯。”我把他往旁边拉了拉,小声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麦子说是傅阳干的,那你呢,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当傅阳两个字被我说出口的时候,我咬的牙都在疼。

    欧阳城眼神暗了暗,“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不知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至于我,是麦子给我打的电话,我去的时候,她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像是没有了呼吸一样。”

    “我都吓坏了,连忙脱下衣服裹住她的身体,送了她到医院里来。刚开始的时候她特别情绪化,十分讨厌我的触碰,又哭又闹的,好不容易才送来了医院。”

    “她……没什么事情吧……”我连男女之事都没有经历过,所以简直不敢想象这种强行的痛楚。

    欧阳城声音有些纠结,“全身多处软组织擦伤,那个地方还有撕裂……现在就是治疗以防感染……哎。”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捂住嘴哭了出来。

    为什么我的麦子,要承担这样的痛苦呢。

    “我绝对不会放过傅阳的,我不会放过他的。”虽然是哭泣着,但是我的声音中却充满了恨意,恨不得一个人去死的恨意。

    “我也不会放过他的,你放心吧。”欧阳城箍住我,在我耳边说。

    我留在医院里照顾麦子,妈妈打了无数个电话过来,最终被欧阳城拿去接了,我不知道他怎么跟妈妈说的,总之妈妈再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而他,因为下午去找麦子的时候是丢下工作去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先离开了,说过一会再过来。

    我本来想替麦子擦拭身体,麦子却死活都不让我碰,可能是不想让我看见自己身上那些肮脏的痕迹吧。

    最终,还是我呆在门外,护士帮她擦了身体,上了药。

    晚上我叫护士叫了张陪床,就睡在她身边,她不间断小声小声的哭,我不敢关灯,更不敢入睡,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欧阳城后来也来了,不过他没有进到病房里来,而是坐在病房门口的绿色凳子上,说是陪着我们。

    我看他那么累也不忍心,想让他回去他也不肯,就随他去了。

    看着头顶的白炽灯,我的心里一片凉意,爸爸和麦子的事情相继告诉了我一个道理,这个世上,并非你对别人手下留情,人家就会感激万分。

    都说商场如战场,婚姻的战场又何尝不是?

    当所遇非人的时候,如果你不坚强没有本事,那么受伤害的就不光光是你自己,还有你身边的人。

    抬起麦子没有握住的那只手臂,我使劲全力咬了下去。

    切肤的疼痛刺激的我流出了眼泪,心底却是一片的心甘情愿,或许我不能感受麦子的痛,但是我也要让我自己记住这种痛!

    鲜血从我的嘴角流下,直到感觉到整条手臂都麻木了我才停了下来。

    麦子似乎听见了响声要转头,我连忙起身按掉了灯,躺下靠近她的背,催眠般的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