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资檗还在剧烈咳嗽着,我手心内出了一手冷汗。

    小腹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下体又是一阵温热的液体流淌了出来,我伸出手捂着小腹,身体弯着,身下凳子忽然一歪,我人摔在了地下,房间内像是谁的惊呼声。

    因为疼痛我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缇娜慌张的从许资檗床上冲了过来,蹲在我面前,伸出手不敢碰我,反复问着我怎么了,我紧紧拽住衣服,满是哀求看向她,断断续续说:“救……救……救我孩子……”

    缇娜将我扯住她衣服手用力扒开,起身就朝着门外跑了出去,我躺在地下睁大眼睛瞧着她慌张的脚步声。

    下体的温热感越来越多了,我躺在地下弯成一个弧度,稍微动了两下,看到洁白的地板上满是鲜红的血,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嚎啕大哭了出来。

    这是我和乔荆南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他。

    我满是无助的看向床上正双目呆滞的许资檗,她似乎也被吓到了,坐在床上大声喊着:“医生!医生!快来人啊!”

    门外闯进来一个人,我甚至来不及去看他,感觉自己身体被人腾空抱起,我以为是医生,手指是紧紧抓住他衣袖,我听到他喘息声,勉强睁开眼,才发现抱住我的人竟然是乔怵。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垂在额头上的发丝被汗水打湿,他说:“我送你找医生,你别怕。”

    他说完那句话,抱着我将病房门一踢,然后在走廊上大声喊着医生,没过多久就是推车的声音,他被他放到了推车上,然后身边一堆医生围着我。

    将他淹没在后面,我被人在走廊上急速推着,隐隐从围着我的医生衣服的间隙中,看到乔怵跟在后面,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可他眉目上却染上了一抹与年龄不符的阴郁。

    因为疼痛,我翻了一个身,侧躺着,之后眼前一片黑暗,只感觉自己下身的血越流越多,孩子……似乎一点一点流失。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后,是在病房,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只有手臂上的点滴向自己血管内一点点输入,我有些恍惚,第一个念头便是伸出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孩子本来就只有两个月,有些显怀,有没有自己身体能够感觉得到。

    我摸到平坦一片的小腹,脸埋在枕头内小声啜泣了出来,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大了。

    为什么我的孩子来的那么容易,走的那么容易,永远都是这样毫无预兆,甚至都没有好好告别,就这样悄无声息离开了我。

    我哭到自己声嘶力竭,手死死抓住床单。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我埋在枕头内,听见门被人推开后,有人走了进来,我没有动,继续保持着那样的动作,直到一双冰冷的手将我抓住床单的手握住,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卿卿,松开。”

    我听到那低沉的声音后,从枕头内抬起脸看向床边的他,乔荆南弯着腰看向我。

    看到他脸后,我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哭着,有些语无伦次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我们的孩子……我没想到……没想到会这样突然,那几天发现血迹的时候,我就应该要告诉你的,我怕你不会要我留下他,我怕你会要抛弃他,他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舍得。”

    我说到最后哽咽到已经说不下去,最终只是痛哭着。

    我曾幻想过无数次,我和乔荆南有孩子后,是怎样的场景。

    孩子出生,我和乔荆南可以抱着他去商场买漂亮的衣服,他会喊我妈妈喊乔荆南爸爸,长大后,会和我抱怨在学校内所遇到的烦恼,成年后,会有自己喜欢的人,那时候,我和乔荆南已经是白发皑皑的老头子。

    能够见证自己的孩子一点一滴成长,那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成就感,可我还是没有能够救下他。住他狂号。

    乔荆南只是抱着我不说话,任由我在他怀中痛苦着,我发泄完后,才想起失去这个孩子,乔荆南也会难过,便用最快的速度止住自己的哭泣声,只是有些忍不住在那里抽泣着。

    乔荆南为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他说:“孩子没有了,我从来没有怪你,相反,我很庆幸,因为我无法残忍说服你将这孩子亲手杀死,冥冥之中,他不属于我们,强求也没有用。”

    乔荆南说:“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相信我。”

    我手抓住他衣襟,埋在他怀中一直没有动,我不敢看他,怕看到他对我满脸的失望。

    乔荆南的手放在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我,

    门外传来敲门声,乔荆南抱着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房门却被人推开了,没见人说话,安静的可怕。

    我埋在乔荆南怀中,根本不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直到那人开口说话道:“我……来看看卿卿怎么样了。”

    这声音是许资檗的。

    乔荆南抚摸着我头的手放在我肩上,他依旧保持抱我的动作,根本没有变过,他沉沉开口说:“她很好。”

    房间内再一次沉默。

    许资檗说:“如果知道卿卿身体不好,我也就不会邀她过来坐了……”

    乔荆南问:“资檗,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许资檗没想到乔荆南忽然问这句话,沉默了好半响,大约是没有跟上节奏,僵硬的脸缓和了下来,回道:“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二十多个年头了。”

    “原来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了。”

    许资檗问:“怎么突然问这了?”

    乔荆南说:“我记得以前你和我说,你不想变成像你母亲那样的人,可我怎么觉得你已经变成了你最为害怕的那种人。”

    我不明白乔荆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许资檗明显因为这句话,方寸大乱。

    她迫切开口说:“荆南,我真的只是请卿卿过来坐坐,并没有……”

    乔荆南打断她的话:“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清楚,从我从国外回来你找人监视我的事情,我没有戳破是因为念在我们两人多年夫妻情分,我以为我不说,你会懂。”乔荆南淡淡道:“看来我错了。资檗,现在的你,让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