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金平的表姐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婆婆开始到处张罗着她的婚姻大事,自从丈夫死于工厂一次事故,蕊蕊便在也没有考虑过再嫁的事情,婆婆只有蕊蕊她妈这一个姐姐,现在姐姐早逝,留下唯一一个女儿,她自然在这种事情上,万分重视。

    虽然乔金平的表姐并没有说什么,可乔金平他妈早已经到处去拜托附近的邻居,问有没有什么合适她侄女的男人。

    还特意在吃饭时候让乔金平注意他们公司有没有适合蕊蕊的对象,乔金平当时对他妈说:“你瞎操什么心。”

    婆婆一听乔金平这样说,立马就冷下脸说:“什么叫我瞎操心?蕊蕊是我外甥女,她妈妈不在了,她现在状况又是这样一个状况,我不为她瞎操心难道任由她就这样一辈子?”

    乔金平平时最亲的就是他妈,这次两个人却因为这件事情有些争执,乔金平说:“你是她姨妈,又不是她亲妈。”

    婆婆对这个侄女可是万分重视,俨然是把蕊蕊当成自己亲生女儿来看待,这几天每天都是变着法儿在厨房给乔金平他表姐炖好喝的,这次乔金平有点冲的话,彻底激怒了她,她说:“是,我确实不是她亲妈,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我这个姨妈了。你这个臭小子,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跟吃了火药似的。”

    乔金平没说话,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丢,便从餐桌上离开了,婆婆追过去就要问乔金平这是什么意思,被坐在一旁的蕊蕊给拽住,她安抚着婆婆说:“姨妈,你别和金平去计较,他从小就是这样的臭脾气,我的事情我自己也有个思量,如果您觉得有合适的,也可以适当介绍给我看看。”

    蕊蕊这句话声音有些大,正走向楼梯上的乔金平,脚步一顿,停顿了一秒,他便继续往楼梯上走。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背影转入卧室,转过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蕊蕊也目光充满深意看向乔金平。

    那句话似乎是故意说给乔金平听得。

    那一瞬间,我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寒气,这股寒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大胆猜想,还是这个答案让我觉得心像是坠入深渊。

    正当我发愣的时候,乔金平的表姐在一旁唤了我一句,我看向她,她脸上仍旧是温柔的笑意,见我盯着她发愣,她对我笑了笑,问我怎么了。

    我匆匆忙忙从饭桌上起身,摇摇头说:“没、没事。”

    长假这段期间过去了一大半,乔荆南再也没有出现过我视线里,婆婆打了几个电话给乔荆南的秘书,问乔荆南这段时间有没有空,想一家人吃一顿便饭。

    乔荆南的秘书几次都回复他没有空,婆婆高高兴兴喊了几次后,见那边不段回复没时间,便也不在去邀乔荆南。

    反倒是公公每天都惦记着,有一天婆婆和公公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闲聊着,婆婆忽然对公公问了一句话,说是这段时间邀乔荆南回家吃饭,他总是回复没空,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让他不欢喜或者有心疏远。

    公公手里拿着一个放大镜在那里研究着乔荆南送的那一套茶盏,敷衍的回了一句:“怎么可能,都是一家人,荆南怎么会见怪。”

    婆婆在那里冥想了许久:“可不,以前我只要打个电话给他,无论是多大的事情,他总会要他的秘书给推掉,回来吃饭,这回却反而是一口回绝了,我觉得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

    婆婆这样一分析,公公也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可是我们平时也没什么地方让他好见怪的啊。”

    “杨卿卿!”

    我正在拖着地,婆婆忽然唤了我的名字,我整个吓了一跳,手紧紧的握住拖把,身体僵硬的转过身,婆婆坐在沙发上问我:“你前段时间和荆南接触得多,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些什么?”

    我立马摇摇头,婆婆见我这幅模样,知道想要问我,也问不出些什么,叹了口气,继续和公公讨论着乔荆南。

    讨论了十几分钟又聊了些别的,我地快拖完的时候,婆婆突发奇想和公公说:“不行,荆南不来家吃饭,咱们可以送过去,不然他不来,我们不去,倒显得生分了。”

    我正要拿着拖把去洗手间换水,婆婆忽然又将我喊住道:“杨卿卿,等下夜晚的时候,你帮我去荆南公司送一趟,他们上回不是带你去过嘛?”

    只要婆婆和我聊到乔荆南,我就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是绞着的,心里又是怕又是慌,总害怕婆婆精明的脑袋忽然间脑洞大开,发现了我和乔荆南之间的不寻常就完蛋了。

    我赶紧推脱说:“我等下还有功课要做。”

    婆婆说:“你学费都是荆南出的,让你去给他送一顿饭怎么了?”

    看到婆婆凌厉的眼神,我有些不敢在反驳,低头犹豫了很久,最终只能点点头。

    婆婆自己出去买菜后,公公说想要吃些水果,我本来是想放下拖把去厨房切的,乔金平的表姐正好从楼梯上下来,听到了公公的话,便让我拖地,她去厨房洗,乔金平随着蕊蕊下楼,声称自己也去厨房帮忙,两个人一前一后入了厨房。

    我看了看自己拖一半的大厅,从洗手间洗完拖把出来,继续把另一半拖完,拖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厨房内忽然传来蕊蕊的惊呼声,我直起身往厨房看了过去,蕊蕊大概是把手切到了,本来正在她身旁洗水果的乔金平听见了,立马放下手中没洗完的苹果问怎么了,蕊蕊竖着被切的食指给乔金平看。

    手指上正好流出一滴不大不小的血珠,乔金平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想都没想抓住蕊蕊的手往嘴巴里含。

    蕊蕊低眸含笑望着他,温柔的说:“只不过切到一丁点,看你也不嫌脏。”

    乔金平含了许久,他抬起头看向笑容温柔的蕊蕊,一直没动,眼神里闪动着什么,手一直抓着蕊蕊的手没放,蕊蕊也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大概一分钟之久。

    蕊蕊微红了脸移开,视线正好落在站在门口的我,那一刻,她像是受到什么惊吓,将还在看他的乔荆南慌张推开,收回手便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

    乔金平转身也看到了我,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立马走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口问我在那里干什么。

    我立马弯下腰将腿旁的拖桶提了起来,对他说:“我去厨房洗一下拖把。”

    乔金平还要说什么,我已经提着已经换过一次水的拖桶站在洗手间心有余悸,没错,我猜的没错,乔金平醉酒那天呢喃出的蕊蕊就是他表姐,易捷给的那些照片里面,和他举止亲密的女人也是他表姐。

    乔金平居然!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疯子,十足的疯子,没一个正常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他们两个人之间为什么是这样?!

    我握住拖把的手心出了一手冷汗,只听见洗手间龙头口的水在不断哗啦啦的放,我全身已经吓出一身冷汗,直到乔金平走了进来,将水龙头一关,反手将洗手间门锁住,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瞪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压低声音说:“杨卿卿!你是不是又乱想了?”

    许久,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正常的:“我希望不是我乱想。”

    乔金平脸色有些难看,他说:“你就是个神经病,只有神经病才会想到那一方面去。”

    我反问他:“你说我想到哪一方面去了?”

    乔金平没想到我会反问,平时我这样的脑子根本不具有这样的智商来和他对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话,可今天他自己已经乱了阵脚,心中有鬼,才会掉入这种圈套。

    他脸仿佛一张老旧的唱片卡在最关键的时刻一般,他眼里蔓延出愤怒:“你脑袋里面除了这些事,还会有什么好事?我告诉你,我只是觉得表姐可怜,我们家里人才会对她特别照顾。”

    他放下这句话,转身便要拉开门出去,我说:“乔金平,难道我就不可怜?”

    他拉门的动作一顿,谁都没有说话,三秒过去,乔金平拉开门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用力一甩,洗手间的门带着冷风,像是一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对我扑了过来。

    乔金平,其实我比蕊蕊更可怜,她身边至少有这么多人是真心实意爱着她,可我身边,连我最亲密最值得相信的人,都是拿着刀比在我心脏。

    这样的话我多么想告诉他,可我们之间十年一度没有任何话可以安静下来好好说,我手中的拖把倒地,发出地板与木棍清脆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