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还不快去烧酒,你沒看到她一直在抽筋吗,”

    秋桂瘫跪在地上,积攒心胸的委屈在也忍不住,化作了一滴泪水滑出眼眶:“回禀皇上,由于我家主子不喜好杯中之物,皇上这半年也不常过來,所以昭阳殿内根本沒有储酒,”

    “怎么会沒有?这半年來宫里大宴小宴不曾间断,该有的赏赐朕也一份也沒少过你们,怎就连坛子酒都找不出來,”文浩挑眉质问,面上冷沉如冰,隐约可见寒气弥漫,

    他抬手抚了抚茗慎的额头,却摸到了如冰雪一般的冷寒,凉的几乎沒有了人的温度,顿时让他心里激荡起一波又一波的心疼,枉费他还是富有四海的一国之君,可是,当下却连一口暖身的酒,都给她喝不上,当真讽刺至极,

    秋桂见他侧脸冷峻如冰,下巴绷的紧紧,只以为是动了怒意,不由地愁眉轻笼,怔怔流着泪水解释:“皇上息怒,您有所不知,这半年宫里的节庆虽然颇多,赏赐也都很丰厚,但是独独我家主子分不到,就连.......就连平时的月例银子和一应补给,也都被苛扣在内务府拿不出來,”

    “朕刚才从进门到现在,就只看了个你一个人,其他伺候你主子的奴才呢,都死哪去了,”文浩眼底的暗火,已经开始簌簌的燃烧起來,心知内务府敢干这样灭九族的事儿,背后必定有人撑腰,故而想要继续追问下去,

    可偏偏在这时候,茗慎的双臂开始抽筋,痛的她瘦小的脸蛋皱成了一团,人也变得像只狂躁的小老虎一般,挥舞着纤细的手臂乱扭乱晃,嘴里还不停的含着“冷”和“疼”,不断滑出泪水的双眼紧紧闭着,似乎在忍受什么,哀伤地让人无不动容,

    秋桂看了她一眼,垂泪不止道:“自打新人进宫那会子起,皇后娘娘就怕宫中人手不够,便把昭阳殿伺候的奴才撤去了大半,后來给小皇子做满月的侍候,兰婕妤说人手有些短缺,就又调走了一些,渐渐的,昭阳殿就只剩下了奴才和主子两个人了,”

    听完这些话,又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受苦受难,如临绝境,而他却后知后觉,无能为力分担,文浩痛的只觉心都快要被震碎了,两手不停的揉捏着她僵硬的纤细胳膊,希望能减缓她的痛苦,

    突然,蓦然发现她枯瘦如柴的手背上,竟然生满了暗红色溃疡的冻疮,顿时瞳孔猛地一缩,眸中怒色瞬间汹涌的令人胆寒,“她的手是怎么回事,”文浩低喝的问道,冰冷的声音里透着隐隐杀欲,再配上他暗沉脸上阴云密布,愈发有种山雨欲來风满楼的气势,

    秋桂的心陡然一惊,连忙匍匐在地,微微颤抖:“主子.......主子她......她心善人好,不忍让......让奴才独自辛苦,非要帮着奴才做那粗使活计,奴才也劝过的,可她......她偏就不听,上冻的时候,她的手就这样了,因为每天都要忙碌粗活,所以一直都不见好.......”

    文浩听完默然,内心深处涌起了深深的愧疚感,不由黯然地长叹一口气,缓和了语调道:“行了,朕都明白了,你现在快去养心殿把西子给朕找來,顺便让他带着人和物过來伺候着,还有,别忘了差遣个人去请御医,记住要快,”“遵命,”秋桂叩了叩首,匆忙退出了寝殿,

    文浩把茗慎的手放好,随手拉过一条绛红蜀锦鸳鸯被,轻轻为她盖上,却在不经意间,发现被头粗劣的针脚处,冒出了好几根扎眼的干草,

    “秋桂,回來,”文浩再也压抑不住愤怒的情绪,嘴里猛地迸出一声如同雷滚九天的暴喝,

    秋桂刚走出前殿,就闻得震耳欲聋的召唤,又急忙折回寝殿,垂下脸小心的问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被子里怎么会有干草,是谁干的,”文浩怒吼,脸色冷到极点,眸底燃烧着毁灭一般的火焰,只见他粗暴地抓起被子两面,双手用力一撕,只听得“刺啦”一声,被面像被揭了皮一般被扯了下來,枯黄的干草,洒了一地,

    有冷风吹破了单薄的窗纸刮进,桌案上的烛火狼狈的随风摇曳,发出噼啪的脆响声,干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飘地满地都是,而文浩此刻的脸色,简直要比外面寒冷的夜色更加阴蛰,百战沙场淬炼出來的杀气,令秋桂觉得自己的寒毛根根倒立,

    饶是数九寒冬,她的额头仍是微微渗出一层冷汗,连说话都吞吞吐吐起來:“这.....这是......”

    “快说,”文浩遽然厉吼,目光闪现如利剑的锋芒,谁能告诉他,这半年她都遭遇了什么,今天的所见所闻,真真恨的他想去杀人,

    秋桂浑身吓得一噤,忙道:“是.......是我家主子自己干的,”“为什么,”文浩继续追问,面上冷色犹存,

    秋桂眼中热泪蔓延道:“因为快过年了,我家主子想给承欢公主和武启殿下做过年的新袄,可是.........又.......又弄不到棉花,只好把被子里的棉花都掏了出來......不止这一条,其他的也都快被我家主子拆完了,”

    听完,文浩眉头皱地死紧,钢硬的心泛起了酸酸刺刺的柔软,伸手揉了揉显得疲惫的眉角,大手一挥道:“下去办差吧,让西子再多带几条崭新的棉被过來,”

    “奴才遵旨,多谢皇上眷顾,”秋桂欠身告了退,疾风骤雨一般往养心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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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桂走了以后,文浩打开了茗慎的紫檀鎏金衣橱,只见曾经堆的满满的绫罗绸缎,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了几件孤零零的素净衣裳和他猎给她的狐皮大氅,

    看见这件旧物,心头难过的像被极锋利的刀片划过,一时间翻涌起和她之间的种种回忆,哭的,笑的,打的,闹的,似乎化作了无数卷浮世绘在他眼前一幕幕掠过.......

    曾经遥遥相望但心有灵犀的牵念,曾经华清宫里缠绵悱恻的甜蜜与恩爱,还有那新婚之夜里情比金坚的诺言,过往的爱与憎,在心头百转千回的流转,最终化作内心深处沉甸甸的愧疚感,

    不是说好的,要让她做自己心尖上的女人,要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的吗,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就使她独自承受了半年多的非人折磨,

    他不敢去想象,这半年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不过细细推敲下去,他也能体会几分,在后宫之中,捧人和踩人同样的费尽心机,他以为保留了她的位份,不撤她的宫室,将她的衣食供养无缺,那些人便会有所顾忌一些,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她麻烦,这对她來说,也就足够了,

    可是沒想到,他终究是百密一疏,低估了那些妇人伎俩,忽略了后宫最折磨人的细碎功夫,竟然能在宫中欺上瞒下半年多,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折磨他的女人,他的皇后当真是煞费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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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燃烧到尽头的烛火,在静谧中散发着朦胧的光芒,类似于雨天前的昏黄,暧昧地流淌在茗慎欺霜赛雪的消瘦胴体上,将一个女人的玲珑与娇媚,毫无遮掩的呈现文浩眼前,无助而凄艳,宛如一朵惨遭风雨摧残的雪莲,正在等君采撷攀折,

    文浩只看了一眼,当下就起了反应,一丝久违的情﹡欲之火骤然从心头跳跃到眼底,于是他急忙用狐皮大氅将她盖住,见她像只受伤的小猫儿一般,把自己绻缩成一团,独自舔着伤口的可怜模样,他要是有心情只顾着宣泄私欲的话,那就真的太是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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