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姥爹那一整天都在缝纫店前面的那条街上晃荡,可是他没有再看到小

    爸爸整天在缝纫店前的街道上徘徊，但他再也没有看到小米的踪影。  
    太阳下山，万家灯火通明。爸爸还在那里走来走去。  
    李耀东把孩子安置好后，特意去了那条街，发现爸爸一个人站在街上，就像被遗忘在田野里的稻草人一样。  
    “马秀才？李耀冬喊道。  
    爸爸没有反应。  
    李耀冬走近前，又喊了几声。  
    爸爸还是没有反应。他空洞地看着虚无的前方，没有任何表情。  
    李耀东推了推他的肩膀。  
    爸爸这才醒过来，一惊，看了看李耀冬，说：你怎么突然来了，我一点声音都没听”  
    李耀东说：我刚才叫了你好几次，你都没听见。”  
    爸爸不太相信：是吗？”  
    “是的。小米没有回来吗？”  
    “是啊……她不想见我。”  
    李耀冬叹息。  
    爸爸问：对了，你儿子好吗？”  
    好吧，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儿子到现在都不会好起来。你是他的再生父母，我要好好感谢你。”  
    爸爸惨然一笑，挥手道：别谢我。有时有时必有，命中无时无刻不强求。你对应的是前半句，我对应的是后半句。”  
    李耀东安慰道：马秀才不要这么说，小米会回来的。”  
    站了一会儿，李耀东问：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爸爸说：我等着看，也许我的前脚刚走，她的后脚就来了。”  
    于是，李耀东陪着爸爸一直站到深夜，站到万家灯熄灭。  
    爸爸看到李耀冬在旁边不停地打哈欠，于心不忍，这才跟着李耀冬一起回到他的当铺。那天晚上，爸爸在李耀东的当铺借宿。  
    当李耀东为父亲准备洗脸水和洗脚水时，父亲提到他说：以后，你应该少带孩子去当铺，让他呆在家里。”  
    除了几家当铺，李耀冬还有一个偏僻的大宅院。那是他真正的家。  
    李耀东听到爸爸的话，便问：你的意思是这里不是很好？”  
    爸爸说：不仅在这里，所有的当铺，都不是很好，不适合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常住。”  
    这又是为什么呢？”  
    当铺，很多人把自己的东西抵押在这里，有的赎回了一段时间，有的根本不想拿回来。赎回的东西往往是别人重视和需要的。不赎回的东西，要么在家里赎不起，要么不太干净，不想要。在这里开当铺，难免会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这里不适合常住人。”  
    你的意思是，我当铺里的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对我的孩子不好？”  
    爸爸说：白天来这里没什么，但刚才我跟你进门的时候，看到你当铺门口站着两个人，都是清朝的衣服。”  
    李耀东倒吸了一口空调，害怕道：我进门的时候没看见啊。”  
    我觉得他们和你当铺的东西有关，所以留在这里。你的孩子能长期住在这样的地方吗？爸爸说。  
    李耀冬朝外面看了看，小声说：他们还在门口吗？”  
    爸爸点点头说：是的。”  
    李耀东把倒好水的脸盆端到爸爸面前，悄悄地问：你能帮忙问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吗？”  
    爸爸洗了洗脸，用手巾擦干，说：我不能和他们交流。当我进来的时候，我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他们以为我看不见他们。”  
    我知道你故意假装没看见，以免被他们缠住。但他们总是站在这里，我心里不舒服啊。你问他们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们别人典当的东西。李耀东央求道。  
    爸爸说：你知道我是不会被他们缠住的。你也一样。你今天送走这两个，明天还有新的怎么办？一旦他们知道你会送，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对吧？如果你把所有的东西都寄给你，你的当铺还能开吗？”  
    李耀东忧心忡忡，低头说：是哦。如果你送一个，就会有一个。如果是这样，你就不能把它送到我的破产。哎。”  
    爸爸点点头说：是啊。我和你的情况差不多。如果我管好这两个，以后就会有无数的人来找我。我一辈子都花不完。所以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假装没看见。”  
    李耀冬叹了口气：唉，确实是这样，……他一边说，一边拿开洗脸盆，给爸爸端上洗脚盆。  
    爸爸忙着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李耀东看着爸爸洗脚，心里不甘道：马秀才，我想，马秀才，我想，我觉得，……你最好帮我问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我想满足他们的愿望，能满足两个就是两个。说完，他把干净的洗脚毛巾递给了爸爸。  
    爸爸看到他这么殷勤，只好点头说：好吧，我以后出去看看，问问。爸爸拿起毛巾，擦了擦脚。  
    洗脚后，爸爸把洗脚水和洗脸水倒进盆里，然后走出去，站在门口。  
    两人一男一女。男人留着长辫子，瘦得皮包骨，脸色蜡黄，像个饿鬼。女人的头发高高卷起，珠圆玉润，粉色略厚，有些妖娆。  
    因为爸爸进门时假装没看见他们，这时爸爸走到他们面前，他们也没有正视爸爸。他们以为爸爸出来倒水，就站在他们面前。  
    爸爸说：如果你不站开一点，我的盆水就会倒在你身上。”  
    两人听到爸爸这么说，吃了一惊，赶紧把目光转向爸爸。  
    “你……你能看见我们吗？饿鬼问道。  
    妖娆的女鬼上上下下看着爸爸，还举起手在爸爸眼前晃来晃去，试探爸爸是否真的能见到他们。  
    爸爸点点头说：当然可以看到。刚进门的时候怕吓到同伴，假装看不见你。快说什么站在这里不走？当铺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是啊，是啊。饿鬼急忙回答。  
    女鬼也连连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呢？爸爸问道。  
    饿鬼指着门说：这里有门神守着。”  
    爸爸回头一看，当铺门上原来贴了两个门神。但是门神的纸已经被撕破了，褪色了。应该是红色的，现在是白色的。原来应该是手掌大小的方形毛笔画像，现在中间一块不见了，只看到四个不规则的角落，几乎看不到门神的手脚。  
    即使是这样的门神贴纸，也让男女二鬼不敢进门，只站在门口窥视。  
    爸爸把水倒了出来，问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对当铺老板说，他会给你的。”  
    女鬼惊讶地说：真的吗？”  
    饿鬼还问：老板这么大方？但是我们没有钱。”  
    老板不要你的钱，你说吧。爸爸说。  
    没有其他交换条件吗？饿鬼问道。  
    女鬼偷偷是画眉村的马秀才……说话要算数。”  
    爸爸点点头说：我是马秀才。你觉得我怎么样？”  
    女鬼有点害怕，说：很多像我这样的鬼都被你整治过，我的朋友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你。”  
    爸爸露出愧疚，说：唉，很多时候我也是被人信任的，不想打扰你的朋友。当然，除了那些害人的人。”  
    你刚才说老板会把我们想要的东西给我们，是真的吗？女鬼也可能听说过爸爸言出必行的事。这时，她相信爸爸的话，眼睛里有了希望之光。  
    姥爹点头道：“是啊。你想要什么？”


    不等女鬼回答，那饿鬼抢答道：“我要一只青花瓷的碗！那是我生前用过的碗，后来被变卖，流落到了这里。”


    “碗？一只碗能让你念念不忘？”姥爹问道。


    饿鬼说道：“那只碗是我一生的见证。我从小就用那只碗，用到大，用到老，从家庭富裕用到家道中落，用到一贫如洗。临死的时候，我才让家里人将这只碗变卖，换点钱贴补家用。死后我还是想着那只碗，舍不得那只碗。”


    “原来如此。”姥爹点头道。


    “就是因为失去了它，我死后饭都到不了口，这才堕入饿鬼道，饿成了这样子。我遇到食物，食物就会变成火焰，让我靠不近吃不得。”


    旁边的女鬼听饿鬼这么说，感慨道：“这么凄惨？”


    饿鬼点头道：“是啊，所以我想把陪了我一辈子的青花瓷碗带走，只有它才能装我的吃的。我不应该在最后关头将它转卖。”


    姥爹点点头，问女鬼道：“你想要拿回什么？”


    女鬼道：“我想要回一面镜子，雕花铜镜。”


    “这面镜子对你很重要吗？”姥爹问道。


    女鬼道：“我生前是个妓女，每次接客之前都要用这个镜子给自己化妆。是它陪伴我走过了我最美丽的时光，所以死后对它念念不忘。没有它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心神难以安宁，仿佛不知道自己是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