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  
    和爸爸一样,那个人胆怯地问他能不能借个地方烤火,说他冻得不好。他想烤一会儿,等身体暖和了再走。  
    爸爸刚要回复,以为自己也是借火烤的,没有资格邀请别人,于是闭上了嘴。  
    那五个人还是不说话,但是像对待爸爸一样,他们搬开了一个人的位置。  
    那人自然高兴地坐下,伸出手掌烤火。  
    他也可能想找个伴儿一起走,于是问大家:你想去西藏还是四川?我要去四川,如果你们谁也要去四川,我们可以同路哇。那人的声音像破锣,声音很大。  
    那五个人仍然对热情的邀请充耳不闻。  
    爸爸觉得奇怪,这五个人是聋子吗?他仔细地看着他们,发现他们有点不对劲。但他说不出有什么问题。  
    爸爸怕新人冷场,于是接口说:卓不,我要去四川,可以和你同路。卓不是藏语,是朋友的意思。爸爸觉得那五个人可能听不懂自己的话,于是故意用藏语叫新人。  
    那五个人真的一起转头看了看爸爸。  
    看来他们真的能听懂藏语。姥爹心想。  
    虽然新来的人在着装上不是本地人,但也懂一些简单的藏语。他看到爸爸可以和他同路,高兴地点头示意,说:那天晚上,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爸爸点点头答应。  
    可能是风比较大,可能是地气潮湿,也可能是夜间气温太低。爸爸和他们一起烤了很久,还是没有温暖的意思。相反,他觉得比刚才冷。  
    鉴于这种情况,爸爸更不敢离开这堆火,怕离开这里后会冻死在路上。  
    爸爸瞥了一眼新来的那个人。他来的时候,似乎不是很冷。他只是抱着胳膊生气。现在他的手向火焰伸展,像只被抓住的刺猬一样颤抖。  
    那五个人似乎不冷不热,温度恰到好处。其中一张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笑容。另一个看上去老了很多的人斜视着那个人,那个人马上就要笑了。那奇怪的笑容像落在他脸上的雪花一样融化消失,没有任何痕迹。  
    爸爸向前看,看不见灯光或房子,向后看,路淹没在黑暗中,向上看,一轮孤月悬挂,仿佛是一只偷窥的眼睛,这只眼睛像五个人的眼睛一样空,冷。爸爸又往下看,火焰像无数条蛇信子一样****空气中,火焰下的柴木噼啪作响。  
    往左看,黑山矗立,挡住了半边天,当然爬不过去。往右看,潺潺的水声一如既往,绝对过不去,打湿衣服不淹死也会加速冻死。爸爸觉得烤火的地方有点微妙。前不去村后不去店,左右没有路可走。万一这五个人是杀人越货的盗匪之徒,他和新来的人成了砧板上的鱼,陷阱里的兔子只能被宰杀。  
    想到这一点,爸爸越觉得这五个人暗藏杀机。也许他们宽大的衣服下面藏着锋利的藏刀,屁股下面坐着分赃的麻袋,手指缝里留着黑血。  
    也许他们是被通缉的杀人犯。他们之所以不理别人,不回话,是因为他们们的身份。  
    这时,爸爸背后响起了对话的声音。  
    爸爸急忙转身看救星,希望他们也能加入进来。这样,人数更有优势,那五个人即使想做点什么,也不会轻举妄动。  
    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最后,在黑暗中走出两个人。两人显然是本地人,说本地话,穿本地衣。  
    然而,当他们发现火旁的人时,他们似乎突然害怕了。他们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指指点点,低声说了一些爸爸听不懂的话。  
    新来的人兴奋地向两人招手,喊道:卓不,过来一起烧火啊!”  
    这两个人像躲避瘟疫的病人一样向后缩了缩,反复挥手。  
    然后他们两个好像因为什么争执,一个想做什么,一个反对做什么,拉拉拉推搡搡。  
    爸爸看着云里雾里。  
    最后一个人说服了另一个人,他们绕开了爸爸,好好的路不走,只是踩着路边躲着走。  
    他们走过去后,一个人经常回头看,另一个人拉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生怕他的伴侣回来。  
    爸爸心想,他们怕这五个人吗?他们认识这五个人吗?  
    爸爸心里不踏实。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假装不舒服,抓住腰间的裤带说:哦,这尿憋得急,我去森林里撒泡尿再来。说完,他跑到左边的山脚下,躲在一棵树后面。  
    爸爸抱着树看着火堆旁边的情况,那六个人没有怀疑他是来小解的,都在悄悄地烤火。  
    爸爸急忙轻轻地踮起脚尖,向刚刚经过的两个本地人跑去。  
    说到爸爸跑步,那是必须的。画眉村的人都知道,爸爸跑得像猫一样轻。他曾经在晚上表演过捉猫。爸爸也会逃跑,日本人入侵时曾抓过爸爸,把爸爸绑在营房里。第二天,日本士兵在营房的椅子上看到一堆绳子,却没有看到爸爸。后来,他把逃跑传给了爷爷,爷爷亲自给我演示了方法,真的很巧妙。家人,包括爷爷,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爸爸从哪里学到这些奇技。  
    这就像当他老了,需要帮助时,他突然跑到门口抓住小米,这让我无法理解,但我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  
    但爷爷对抓小米有另一种看法,他认为这是因为爸爸爱我。  
    有时候,长辈的爱会让他们爆发出不寻常的力量。  
    因为抓住小米后,爸爸像蛇皮一样躺在老竹椅上好几天,好像身体里只剩下一个空壳。  
    不可否认,爸爸的脚步确实比猫轻。否则,我不会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看到爸爸突然出现在小米面前。  
    爸爸像猫一样轻轻地追上了那两个鬼鬼祟祟的本地人。  
    看到爸爸追来,那两个人非常惊讶。  
    卓不,你们为什么不一起烧火呢?爸爸问道。  
    当地人看到只有他一个人过来,不像以前那么害怕,用中文警告说:你想和他们一起烧火,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爸爸早就猜到答案是这样的,但还是吃了一惊,忙着问原因。  
    当地人说:你没发现烤得越来越冷吗?”  
    爸爸也有同感,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但那不是因为温度太低吗?不烧火会更冷啊。”  
    那人神秘地低声说:不是气温低,而是那五个人有问题。他们是以前在这里冻死的冻死鬼。”  
    “冻死鬼?爸爸惊讶地说。  
    那人急忙捂住爸爸的嘴,紧张地看着爸爸身后,怕那些冻死鬼听到爸爸的声音。  
    那人把声音降得更低,说:别让他们听到!刚才我们路过你的时候不敢透露他们,只是怕他们报复。原则上,他们只伤害路过这里的外地人,但激怒他们,也会伤害当地人。”  
    爸爸点点头,那人把手放开了。  
    他们是怎么伤人的?就像刚才一样,让人越烤越冷,最后冻死吗?爸爸问道。  
    那人点点头说:是的。当他们死的时候,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热量被带走了,所以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从活人身上拿走热量。他们会假装在偏远寒冷的地方烧火,吸引路人加入。最后,烤火的活人会越来越冷,热量会被一点点吸走,最后像他们一样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