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精神来!”一声断喝,响在城门处,“既然薛兄弟请大家来,这战场就一定还有变数,他不会让弟兄们枉死的!”

    众人闻声望去,说话之人乃是慕容府的慕容章。

    将门之后,就是与江湖义士不同。

    一人发言,便会有第二人响应,“我等即为中原武林人士,岂能让这中原二字被蛮夷更改?都拿出斗志,把贼人们赶出去!”冯昊寸贵为武林盟主之子,声势势必不同凡响。

    了情谷的廖缘随之双手连连划过,打退一干契丹军士,响应二人。

    众家见状,顿起声势,退意去了不少。

    可是,这场中还会有变数么?

    有一人注意到,北方的雾,渐渐浓了起来,只有一人。

    “喝啊~!”薛韧一声断喝,捍龙戟戟下再添亡魂,其坐下白马神驹马不停蹄,薛韧抬眼观瞧当空旭日,“快了,很快了。”

    其当下凝眉厉眼,再入人群大开杀戒,然而只是这片刻功夫,跟随其一同杀入敌军阵营的薛家军,已折去一半。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金刀帮与掌剑门虽已斩杀敌军无数,但无奈契丹士卒丝毫不觉减少,而己方早已到了极限,若是再不退,恐怕就永远都退不出去了,可二族本就对彼此心怀芥蒂,如今更是当着无数武林同道,虽是心有退意,但谁也不愿先走,大有你若不走,我便够胆跟你一同耗死在这里的意思。

    尤其是金刀帮这边,马寻春本就是一届粗人,手握虎口金刀以英勇著称,若是认定了要与掌剑门死磕,此刻便是有十匹马车也别想拉走他。

    而反观掌剑门那边,沈万钧此刻颇显吃力,其身法较之马寻春相比要高出一等,但应对挡之不尽的寻常士卒,往往蛮力要比技巧更加实用,而且沈万均此刻手中所握长剑,不过寻常刀剑,那柄让马寻春忌惮三分,用布包裹的剑,此刻正挂在自己身后,不知为何,沈万钧似是不肯使用。

    沈万钧这边渐觉应付不来,侧目望向马寻春道,“喂!这契丹兵根本是挡之不尽啊,如此下去你我都要亡命于此,既然横竖这契丹军都已经入了城了,我们在此也是徒劳,不如暂且撤了吧!”

    “哈哈!!~~~”马寻春闻言放声大笑,“我当你掌剑门如何了不得,原来也不外如是吗,这点鼠辈就迫退你了?就你那本领,你们门主是怎么想到,居然把一族神器交给你保管,真是让马某笑掉了大牙!”

    “哼,你放屁!~”沈万钧怒喝一声,斩杀两人再道,“我们掌剑门神器,岂能用来斩杀这些虾兵蟹将!”

    沈万钧咬了咬牙,环顾当前局势,眼看两族就要被人海淹没,不得已咽下恶气道,“现在不是争一时之气的时候,如果你再不走,咱们的命都得搭在这!”

    “放屁!!~”马寻春怒骂一声,“你既知道就先走啊,你走了我马上就撤!”

    “胡扯!!~”沈万钧虎目一瞪,“我堂堂掌剑门岂能输给你们金刀帮,你先撤!”

    …………

    这几句话,听得两门派尚且幸存的这帮弟子一阵抑郁,说来说去二人不还是在怄气么,这个沈万钧更是离谱…

    午时之整,旭

    日当空,闷热非常。

    “嗡!!!!!!!!!!~~~~~~~~~~~~~~~~~~~”

    麟州城内不知何处,号角声起。

    就在下一秒…

    “嗡!!!!!!!!!!~~~~~~~~~~~~~~~~~~~”

    北方偏头关的方向,号角鸣笛,响彻云霄。

    耶律阿保机眉头大皱,虎目圆瞪猛地回首,“这…这是怎么回事!?”

    盯着身后的大雾,可见度甚微。

    而与此同时,比两声号角更叫人意外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啊啊!!!!!!!~~~~~~~~~~~~~~~~~~~”

    马蹄声,叫喊声,如此声势,当真如万马千军一般。

    “报!!~~~~”一士兵匆忙拜倒在耶律阿保机身前,慌乱道,“报告首领,后方发现敌军,来者不知是谁,正朝我军袭来。”

    “数量?”

    “数目…数目不详,雾太大了,看不清,但皆是全副武装,而且…”

    不待士兵话说话,耶律阿保机慢慢站起身,盯着远方,耳边传来厮杀叫喊声,不禁自言道,“来者不善啊…”

    麟州城内闪出近百骑兵,为首一人大喝一声,“弃守城门,所有人速速返城!!”

    此言一出,掌剑门如惊弓之鸟,瞬间翻下城头,金刀帮紧随其后,马寻春得意道,“哈哈,你输了!”

    “放屁!”沈万钧争辩道,“是你自己反应慢,城内已有人下令返城了!”

    城门处众人也都早有退意,闻言更是毫不恋战,连连退守,契丹军蜂拥而入,加之之前便已由城头攻入的契丹军,不过分秒功夫,这麟州城内已溢满了契丹军士。

    彼时麟州城内不乏契丹军将领,其中包括之前营帐内与耶律阿保机议事的数人,杀入城门后士气大涨,欲一鼓作气。

    其中有一人在进门的一瞬间眉头不禁一皱,回睛瞄眼心头忖道,“什么味道?”

    战场另一方,这突然出现的大军已与契丹军后方战至一起,奈何迷雾太大,看不清对手虚实,赤面祭司上前道,“首领,要不要把前方军士调回来,看这敌军的声势,应是来头不小啊。”

    “哼!根本不需要,本首领仍有五万军士留在此处,其余士兵继续攻城…”耶律阿保机嘴上虽是信誓旦旦,但此刻双手握拳早已将关节握得劈啪作响,心头恨道,“又是虚张声势吗?这迷雾之下会有多少兵士?如果晋王没有骗我,最多不过一两万的新宿兵,可是…”

    由于这股军队来得突然,后方一直有大雾做掩,契丹后方军士未能及时发现,加之这股军士势头之猛,全然不顾防御,一门心思的想要杀开一条血路,就好像再追赶敌兵,又好像慌不择路,在可见的范畴里毫无阵型可言,且无进攻重点,但无奈得了先机,一时间杀得契丹军后方溃不成军。

    “如此骁勇,丝毫不下于我契丹勇士,怎可能是什么只经过一两个月训练的新宿军!!”耶律阿保机浑身颤抖,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惊恐,当下大手一挥,“重整阵型,给我把这股来路不明的疯子顶住!”

    契丹军十个

    方队调转过头,每一个方队皆是五千人方队,万人转首,可谓震天撼地,不过饶是如此,其中也有两三个方队已被这股疯狂的冲击冲散开来,死伤无数。

    “嗖!!~~”麟州城内,一只箭矢划过天际,其箭头之上附有火光,越过城内无数的契丹将士,落在内侧城墙一块木板上。

    “难道…”那名闻到异味的契丹将军豁然顿悟,口中大叫不好,可是为时已晚。

    箭矢上所带来的星星火光落在城墙之上,瞬时变成燎原火海,只是须臾功夫,麟州城已由内里燃起,伴随着契丹将士的哀嚎声,城外士卒被迫停住脚步,难以行进。

    “射得好!”吕猛大叫痛快,回首一瞧惊道,“原来是你小子!”

    射箭者谁?薛家军弓箭教头,薛准。

    耶律阿保机刚刚稳定下身前凭空出现的骁勇军队,转首一瞧,竟是凭空出现了滔天的火势,“这…这个该死的……”

    耶律阿保机回想起前夜与薛韧对弈,薛韧扬言要火烧麟州城墙以退敌军,耶律阿保机今日一来见对手没有在城墙上撒有易燃之物,本以为是放弃了这个计策,没想到薛韧竟由城内纵火,为的便是将敌军引入城内,然后以火攻烧杀,再断其后,此计乃是三十六计当中的混战计之一…

    “关门…”耶律阿保机双臂青筋暴起,“…捉贼!?”

    “哈哈,”不远处响起薛韧的狂笑声,“今日乃是关门打狗!”

    契丹军刚入了城池的将士们见退路被断,援军无法跟上,正欲思量对策,可是城内的打狗人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的。

    “嗖嗖嗖!!!~~”无数道破空之声划破天际,城内契丹军应声而倒,为首将领见无暇思索,便只得硬着头皮用契丹语嚷道,“将士们!~既然后路被断,我等便勇往直前!!”

    契丹军不愧为骁勇之师,当下重振旗鼓,奋起直击。

    可是交战之间,契丹军不少士兵只觉得力不从心,更有甚者无故口吐白沫,就地昏厥。

    契丹将领看了,分明是中毒症状,回首怒喝道,“卑鄙!~”

    城内唐军有王矩、吕猛二人指挥,王矩轻哼一声道,“所谓兵不厌诈,你契丹蛮夷借我中原内乱之时前来侵扰,难道就不卑鄙了?若是我盛唐时期,便是你十个番邦小族我大唐也不会放在眼里!”

    以薛准为首的一干弓箭射手,所发箭矢尽皆染过了毒药,至于能在短短几日时间里配出这般多的毒药,在麟州城内不做第二人选。

    “呵呵,老夫的毒还好用吧?”一身青色衣衫,说话之人正是药王山庄端木鹤。

    “多谢端木前辈,如此一来,我等便可事半功倍了!”薛准谢道。

    武林各家如今看来,城内敌军虽仍远多于己方,但已非杀之不尽了,而且己方又占有地势之忧,一时间士气高涨,奋勇杀敌。

    薛准带领这百余援军居高射箭,虽是数量为劣,但也压制住了敌军。

    事到如今,王矩才终于看出了薛韧葫芦里卖弄的计策,可是…“如此打法,实在不符兵家之理啊…”

    这一把火,烧光了契丹军的云梯之械,点燃了唐军的反攻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