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人不敢把孟清泰的死告诉孟祖生,匆匆火化了孟清泰的遗体,各自按平常的作息工作的工作,陪老爷子的陪老爷子,都把一腔愤怒压在了心底深处,

    孟谨行沒有直接回广云,而是去了申城,一來打听雷卫红的审判情况,二來他需要找人痛快地喝顿酒,

    蔡匡正接到孟谨行的电话,撂下手头的事给几位老兄弟打了一圈电话,第一个就去了香韵酒楼,

    孟谨行到时,胡四海、李红星、荀志刚都在,他前脚进门,崔牛、楚远就从后面跟了进來,一屋子人热络地打着招呼,孟谨行脸上挂着笑,眼神却透着空寂,

    酒菜在吵吵嚷嚷中上桌,孟谨行夹着烟问蔡匡正:“沒见徐旸和爱宝姐啊,”

    “呵呵,他俩现在忙得脚不踮地,”李红星接道,“刘创天接手创天集团后,就开始缩减在长丰的投资,搞得夏书记焦头烂额,不得已把徐旸从天马调到招商局,专门应对创天撤资引起的一系列问題,刘爱宝一个人兼了天马的一二把手,每天也是忙得家都不着,”

    一说到创天,所有人都静下來,

    李红星性子直,拍一下打了自己一嘴巴,“我这人就这样,专好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谨行摇下手,“别这么说,创天是我引进的,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你们谁也料不到,反倒辛苦了各位,”

    肖海峰恰在这时进门,“头儿,看谁來了,”

    夏明翰从肖海峰身后闪出來,孟谨行立刻站起來迎上去,“夏叔,”

    “谨行,”

    孟谨行与夏明翰四手交握,肖海峰在一旁道:“书记听说你來,把晚上的事全推了,特意过來看你,”

    “谢谢夏叔,”孟谨行拉着夏明翰一起落座,

    夏明翰神色沉重地问:“你爸还好吧,”

    “还好,”孟谨行帮夏明翰倒上酒,“你听说了,”

    夏明翰点下头,“人死不能复生,劝你爸节哀啊,”

    “谁去了,”刘爱宝抹着汗推门进來突兀地接话,一屋子人立马又安静下來,

    “我大伯,”孟谨行简单回答她,“爱宝姐,这边坐,”

    刘爱宝歉意地朝孟谨行点头,“头儿,我不知道,你别往心里去,”

    “不知不罪,我们之间不用客套,”孟谨行站起來替刘爱宝拉开椅子,犹豫着问了声,“爱娇有信么,”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刘爱宝刚沾上椅子又站了起來,“她前阵子真捎了封信來,让我转给你的,我太忙一直沒空去广云,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云谣,信还一直搁车上呢,你等下,我下去给你拿,”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去了,

    “这个小刘,老是心急火燎的,”夏明翰点着刘爱宝的背影笑道,“不过,你当初有一点说得不太准确,”

    孟谨行坐下帮夏明翰点烟,“什么,”

    “她不但擅长做思想工作,经济工作搞起來也是头头是道,里外里都是一把好手,天马景区在她手里现在一派蒸蒸日上的景象,”夏明翰笑道,

    “那岂不是歪打正着,”孟谨行也笑了笑,转而道,“夏叔,创天的事给你添乱了,”

    “这事不要说你我都料不到,就是上面也未必都料到,也就谈不上谁给谁添乱了,你别往心里去,”夏明翰说,“倒是你,看上去气色不好啊,”

    孟谨行的嘴角往上抽了抽,吸着烟道:“我沒事,就是心里堵得慌,”

    蔡匡正想开口,但碍于夏明翰在座,他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他通知肖海峰的时候,沒想到夏明翰会來,原本只是兄弟间的聚会,由于夏明翰的出现,大家都有些拘束,尤其像胡四海这样的,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了,他过去虽然跟着“痰盂”沒少见世面,但跟县委书记坐一桌儿吃饭是这辈子头一回,

    刘爱宝取了信回來,打破一屋子的平静,把信递到了孟谨行手上,

    原本只是出于礼貌询问刘爱娇的近况,却沒想到刘爱娇会给自己写信,孟谨行意外之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信还是有几分尴尬,

    信有两页,分开折放,上面的展开,只有寥寥数语,众人只见孟谨行视线快速扫过,动作飞快地将另一页打开,

    蔡匡正皱眉看着双手颤抖的孟谨行,飞速扫了正喝茶的刘爱宝一眼,

    夏明翰将手盖到孟谨行胳膊上,沉稳地问:“怎么啦,”

    孟谨行转过脸看了夏明翰许久,嘴唇哆嗦着,就是沒有吐出一句话,

    夏明翰顾不得避嫌,取过孟谨行手上的信,一看之下,双眉深锁,

    短的那页信出自刘爱娇之手,简短地告诉孟谨行,她在法兰克福郊外的一家修道院做了修女,邬雅沁在送她到那儿时曾告诉她,如果有一天邬雅沁出事,凶手一定是刘飞扬父子,让她把邬雅沁的一封亲笔信转交国内警方,

    不用问,长的那封信是邬雅沁写的,上面用法文写了一个地址,夏明翰看不懂,但中文部分清楚地写着:谨行,你好,我这一生沒有做任何对不起孟云飞和他家人的事情,但也正因为如此,我却做了许多对不起无辜之人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凶手一定是刘飞扬父子,同谋则是我自己,我死不足惜,信上的地址是一位慈祥的法国老人的家,我把这些年有关创天的所有商业资料、刘飞扬在海外的各个隐密产业都备份保存在他那儿,如果云飞的父母同意,你就把地址交给警方,让他们回国接受法律的审判,

    夏明翰快速地将信折好递还给孟谨行,“你什么打算,”

    孟谨行对夏明翰的问題恍若未闻,脑海中只是反复冒出邬雅沁的声音,一遍遍地述说着信上的内容,而他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巴黎警察的调查结论,,邬雅沁意外身亡,

    她是故意用这样一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谨行,”夏明翰推了推孟谨行,随即朝蔡匡正使了个眼色,“送他去都江吧,”

    孟谨行听到了这句话,垂着头连连摇手,“先喝酒,”

    满屋寂静,所有目光都锁在他身上,看着他眼含热泪,将一杯杯苦酒灌入喉中……

    ★百 度 搜 索 云 来 阁,免 费 阅 读 万 本 小 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