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世民抓住了那些嫔妃、皇子和公主,他自然有很多种办法來解释,那些愿意表示顺从的嫔妃、皇子和公主,可以让他们继续呆在宫里,以证明是李世民救了他们,而那些坚决不肯投降,竭力反抗的嫔妃、皇子和公主们,则可以一刀两断,既可以利用他们的死去恐吓那些比较顺从的人,又可以把他们的死推到张亮身上,说他们全部是被张亮的乱军所杀,

    现在,这些嫔妃、皇子和公主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搜遍整个皇宫,也沒有看到一具属于他们的尸体,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通常情况下,皇宫都会设有秘室和暗道,为了找出这些人的下落,占据皇宫的那些李府家奴和亡命之徒正在挖地三尺,至今依然一无所获,

    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既不能说他们被乱军所杀,又不能承认他们已经逃走,因为在李渊的计划当中,他要扶植杨杲重新登上帝位,刘思根飞天而去,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但刘子秋还有其他儿子留在京中,如果说这些人都已经逃走,诸位大学士一定会行文天下,努力寻找他们的下落,只要有一个皇子归來,皇位就轮不到杨杲來坐,

    因为那些皇子莫名失踪,李世民也不能确定这些皇子是逃走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在那些皇子回來之前,把杨杲扶上帝位,

    想到这里,李世民拱了拱,并不回答刚才的问題,面色沉痛地说道:“诸位大人,李某还有个更坏的消息要告诉大家,”

    众大学士面面相觑,齐声问道:“还有什么更坏的消息,”在他们看來,大汉王朝的治安一向很好,居然发生了张亮率部造反的事情,这已经令人匪夷所思了,哪里还会有更坏的消息,

    李世民叹了口气,说道:“西北來信,陛下在威定城外遭受拓跋元居的突然袭击,重伤不治,”

    “胡说,”杜如晦当即跳了起來,“陛下和拓跋元居乃是至亲,拓跋元居又怎会下些毒手,”

    长孙无忌也摇头道:“陛下的神武,或许别人不清楚,你我应该清楚,哪会那么容易就遭人毒手,某不信,”

    李世民又是长叹一声,说道:“某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如此,现在刘家已经沒有什么人了,这大汉王朝却不可一日无主,某以为,当迎接赵王重掌朝廷,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长孙无忌看了李世民一眼,冷笑道:“李世民,你不会存了什么私心吧,”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李某身为首相,若是存了什么私心,又何必另外请一位皇帝出來,陛下的教诲,李某时时牢记在心,皇帝只是个象征,国家的运作却在你我手中,只要我等内阁学士同心协力,便是沒有皇帝,这大汉王朝照样可以流传千古,”

    确实,刘子秋一直给他们灌输的就是这个道理,尤其是这几年,刘子秋除了定期前往军营之外,基本上不过问政务,而大汉王朝的运转依然井井有条,单从这一点來说,有沒有皇帝,其实都是一样,不过,哪个男人沒有一点皇帝梦,如果真的沒有皇帝坐镇京师,只怕这天下早就乱了,听了李世民的话,几个大学士都是暗暗点头,脸上多了几分意动,

    李世民又对长孙无忌一揖到地,大声说道:“无忌兄,当年李某年少无知,做出悔婚那样的荒唐事,心中亦是颇为自责,若是无忌兄愿意给李某这个机会,李某愿意登门道歉,重新迎娶无垢妹妹入门,还望无忌兄不计前嫌,李某愿听兄长责罚,”

    这么多年过去了,李世民心中记挂的其实还是长孙无垢,他和那个假王玉凤虽然结为夫妻,感情却淡得很,若不是惧怕刘子秋责罚,他早就休了那个女子,现在,他马上就可以执掌天下,自然不会再受刘子秋的羁绊了,而过了这么多年,长孙无垢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仍然不肯嫁人,在李世民看來,那是对他余情未了,想到长孙无垢的美貌容颜,李世民就有些心猿意马,如果能够复合成功,还可以修复跟长孙无忌的关系,可谓一举两得,

    长孙无忌却冷哼一声,说道:“我长孙无忌的妹妹,岂肯与人做小,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李世民却摆了摆手,道:“兄长,此时言之,为时尚早,咱们还是商量一下推举赵王登基的事吧,”

    他是胸有成竹,到时候,就算抢也要把长孙无垢抢过來,

    几位大学士窃窃私语,频频点头,倒似有几分赞成李世民的意见,却听杜如晦大声说道:“李世民,你身已残疾,恐怕不能再担任首相一职,杜某要提请两级代表大会,罢免你的首相之职,”

    首相不仅掌握着国家的权力中枢,还代表着国家的形象,想大汉王朝泱泱数千万子民,却选不出一个贤能,非要让一个瘸子当首相,若是传到别的国家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现在,大汉王朝的水师已经开辟了好几条航线,可以通过海路直抵遥远的欧洲,彼此交往日益频繁,各国也常有使臣搭乘大汉的商船前來朝贡,而首相有一项职责,就是负责接待这些外国使臣,所以说,李世民的现状已经不合适再担任首相了,

    在内阁,大学士和首相在表决权上是平等的,首相只是起一个召集和代表的作用,但是,人们往往还有一些旧的思维,好几位大学士还是把首相当作了他们的上级,现在,李世民眼看着就当不成首相,那几位大学士对他的态度便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杜如晦这一招釜底抽薪着实厉害,一下子就把李世民依靠首相地位建立起來的优势消弥于无形,

    李世民脸色阴沉下來,咬牙说道:“李某的伤是为了相救大皇子所致,想必代表们会酌情考虑,而且,李某这伤又并非无治,孙神医已经接到了李某派人送去的信件,不日将至,到时候,李某又会恢复如初,”

    形势迫人,他不惜撒了个弥天大谎,孙思邈云游四海,哪那么容易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替他医治,当然,李世民只要哄住这几个大学士,让他们接受自己的建议,把杨杲推上帝位即可,真到了那时候,就算被他们揭穿谎言却又如何,只是想到自己的腿可能永远都治不好时,李世民神色却有些黯然,毕竟谁也不愿意拖着条伤腿过一辈子,

    大厅里一处沉寂,几个大学士都不说话,心里却在紧张地盘算着得失,虽然刘子秋一直向他们强调,要以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为重,但在关键时刻,真正可以做到不存私心的又有几人,他们身为大学士,不只拥有丰厚的俸禄,更有受人尊敬的地方,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刘子秋真的为人所害,这大汉王朝就真的要变天了,就算那几位皇子侥幸逃得性命,但年纪尚幼,情形岂不是跟杨广当年一模一样,在几位大学士看來,李世民急着推举杨杲登基,和他们一样,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他们手上偏偏沒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所以也提不出更好的意见,似乎只能接受李世民的安排,

    忽然,守在门外的那名校尉跑了进來,拱手说道:“诸位大人,末将接到命令,京城里的所有人马都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撤回军营,末将等也必须返回军营,不能再在此守卫诸位大人了,还望诸位大人见谅,”

    这些军队是他们调來的,但是却不归他们管辖,这就是一种平衡,倒令几位大学士束手无策,李世民却心中窃喜,沒有了这些军队,他凭手上的一百多人,足够控制内阁了,因为包括长孙无忌、杜如晦在内,这些大学士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长孙无忌却沉着脸道:“且慢,是何人下达的命令,”

    校尉朝着右上方一抱拳,道:“是皇子殿下的命令,有皇帝的玺印和二皇子的亲笔手书,”

    “你说是谁的亲笔手书,”大学士都吃了一惊,齐声问道,“二皇子从乱军之中逃出來了,”

    校尉笑道:“不瞒诸位,二皇子常年住在军营,和将士们同吃同卧,现在军中担任旅帅一职,所以,昨天晚上,二皇子并不在宫中,因此沒有遭劫,至于二皇子为什么下这道命令,以诸位大人的聪明,想必早就猜到了吧,”

    李世民已经隐隐猜到了原因,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但他还不死心,厉声问道:“究竟是何原因,”

    杜如晦却长舒一口气,说道:“这还不明摆着吗,二皇子将要领兵平叛,到时候,不知道某些人可还能自圆其说,”

    大汉律例,如果在和平时期,即使皇帝也无权大规模调动兵马,除非发生了战争或者叛乱,不过,可以调兵的人却不在少数,只是每个人可以调动的兵马极其有限罢了,比如大将军可以调动三千人,内阁大学士可以调动一千人,其他将领也可以调动数十到上百的兵力,昨天晚上的动静显然是一场叛乱,有能力调动军队的人都不会在这时候放弃这点权力,所以,京城里散落的兵马却不在少数,这个时候,二皇子颁布让军队回营的命令,显然是有大批军队开进了京城,防止发生误伤,